大唐双龙传之重塑大隋 第57章 血祭轩辕

腊月二十三，冬至。

天色未明，洛阳城还笼罩在破晓前最深沉的黑暗中，皇城却已苏醒。无数宫灯次第亮起，如同一条璀璨的光河，汇聚向皇城东南隅的圜丘——祭天台。

圜丘高九丈，象征九重天。汉白玉垒砌的台阶层层而上，共分三层，每一层都有特定的仪仗卫兵肃立。坛顶开阔，中央设昊天上帝神位，以苍璧礼天，四周陈列着太牢（牛、羊、猪三牲）及各种玉帛祭品。寒风凛冽，吹动着旌旗，发出猎猎声响，更添庄严肃穆之气。

文武百官，各国使节，皇亲国戚，皆按品级着朝服，于坛下广场肃立等候。人人屏息凝神，空气中弥漫着香烛和一种无形的紧张。许多不知内情的官员，只是按惯例参与这岁末最重要的祭祀，但一些嗅觉敏锐者，已隐隐感到今日的气氛非同寻常。

辰时正，钟鼓齐鸣，韶乐大作。

皇帝仪仗自紫微宫迤逦而出，卤簿盛大，旌旗蔽日。杨广身着玄衣纁裳十二章衮服，头戴十二旒冕冠，神色肃穆，在司礼官的引导和百官的跪迎中，缓步登上圜丘。萧美娘皇后及一众宗室、重臣跟随其后。

阳光刺破云层，恰好洒在圜丘顶端，为杨广的身影镀上了一层金边，恍若神人。他一步步走上最高层，面向北方昊天上帝神位站定。司礼官高声唱诵祭文，声音在空旷的坛顶回荡，诉说着对上天庇佑的感激与对来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的祈愿。

一切，似乎都在按照古老的仪轨，庄重而平稳地进行着。

图穷匕见

祭文诵至中段，杨广正准备上前亲奠苍璧。突然——

“昏君受死！”

一声凄厉的怒吼，如同夜枭啼鸣，猛地从祭天台下层东南角爆发！只见那名已被收买的禁军队正，猛地抽出腰间佩刀，状若疯虎，朝着坛顶冲来！他身后的几名同党也同时发难，挥刀砍向身边“措手不及”的守卫，试图制造混乱，打开缺口！

几乎是同一时刻，皇城西侧的玄武门方向，传来了沉闷的喊杀声和兵刃撞击声！显然，那里的叛乱也已爆发，被收买的戍卫正在试图打开城门，接应城外埋伏的宇文死士！

坛下广场，瞬间大乱！

文武百官惊惶失措，女眷尖叫出声，队伍一片混乱。许多不明所以的官员面如土色，以为大变骤起，天塌地陷。各国使节则面面相觑，或惊骇，或暗中幸灾乐祸。

“护驾！护驾！” 司礼官吓得声音变调，瘫软在地。

然而，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坛顶的杨广，却并未如叛军预想的那般惊慌失措。他甚至没有后退半步，只是缓缓转过身，目光冰冷地扫向那几名冲上台阶的叛军，嘴角，勾起一丝几不可察的、冷酷的弧度。

雷霆反制

就在那队正的刀锋即将触及最高层台阶的瞬间——

“嗡！”

数道凌厉的破空声撕裂空气！来自不同方向的、特制的弩箭，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精准无比地没入了那队正及其同党的咽喉、心窝！

他们前冲的势头戛然而止，脸上狰狞的表情凝固，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随即软软地栽倒在地，鲜血迅速染红了汉白玉的台阶。

是暗卫！他们早已埋伏在祭天台周围的隐秘位置，如同潜伏的毒蛇，只待猎物露出破绽，便一击致命！

与此同时，玄武门方向的喊杀声非但没有扩大，反而在短暂的激烈交锋后，迅速平息下去！

只见城门楼上，司马德戡一身明光铠，手持滴血的长槊，巍然屹立。他脚下踩着那名试图开门的叛军郎将的尸体。城门口，数十名宇文死士刚刚冲入，便陷入了早已严阵以待的“雁门军”精锐的重重包围之中！这些死士虽然悍勇，但面对装备精良、配合默契、且早有准备的正规军，根本毫无胜算。刀光剑影，血肉横飞，战斗几乎是一面倒的屠杀！

“陛下有令！叛逆者，格杀勿论！”司马德戡声如洪钟，传遍四方，稳定着局势。

而皇城之内，更多的“雁门军”士兵从预设的埋伏点涌出，如同高效的杀戮机器，开始清剿那些按照预定路线潜入、试图制造混乱和直扑祭天台的宇文死士。暗卫“天组”成员也同时出动，手持名单，精准地扑向那些混在百官之中或藏身宫内的叛党官员，在他们还没来得及反应之前，便将其制服或当场格杀！

整个镇压行动，快、准、狠！如同一场精心编排的戏剧，叛军所有的步骤，都在导演（杨广）的预料和掌控之中。

杨广亲征

祭天台上，短暂的混乱已被迅速控制。但仍有数名武功高强的宇文家死士头目，凭借个人勇武，突破了外围拦截，嘶吼着冲上了顶层，直扑杨广！他们双目赤红，显然是被复仇的火焰和某种邪法激发了全部潜力，势要与皇帝同归于尽！

“保护陛下！”几名侍卫惊呼上前。

然而，杨广动了。

他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侍卫，反手“锵啷”一声拔出了那柄一直置于祭案旁作为礼器、实则早已开锋的长剑！剑身如一泓秋水，在冬日阳光下反射出刺目的寒光。

面对一名死士当头劈来的狠辣刀势，杨广不闪不避，手腕一抖，长剑后发先至，划过一道玄妙的轨迹，精准地点在了对方刀势最弱之处！

“铛！”一声脆响，那死士只觉一股诡异莫测的巨力传来，虎口崩裂，钢刀险些脱手！他心中大骇，未及变招，杨广的剑尖已如毒蛇般顺势递进，瞬间刺穿了他的咽喉！

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拖沓，充满了高效杀戮的美感。这是智经推演出的、最适合他当前身体素质和实战的杀人技！

另一名死士从侧翼偷袭，双持短戟，舞得风雨不透。杨广身形微侧，避开锋芒，长剑贴着戟杆滑入，如同庖丁解牛，轻易地找到了破绽，一剑削断了对方的手腕！在那死士凄厉的惨嚎声中，杨广反手一剑，结果了他的性命。

第三名死士见状，心生怯意，动作稍滞。杨广岂会给他机会？踏步上前，剑光如匹练般闪过，一颗头颅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冲天而起！

转瞬之间，三名悍勇的死士头目，已悉数毙于杨广剑下！

他持剑立于坛顶，玄色衮服上沾染了几点殷红的血迹，宛如雪地寒梅。目光冷冽如万载寒冰，扫过下方渐渐被控制的战场，周身散发出的凛冽杀气与帝王威严，竟比这冬日的寒风更加刺骨！

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沉迷享乐的“昏君”，而是那个曾在雁门关头浴血奋战、如今更以雷霆手段铲除叛逆的铁血帝王！所有目睹这一幕的官员、使节、将士，无不心神剧震，为之胆寒！

尘埃落定

当最后一名负隅顽抗的宇文死士在玄武门内被乱刀砍死，当最后一名参与叛乱的官员在偏殿被暗卫锁拿，这场来得突然、去得更快的政变，已然尘埃落定。

祭天台下，尸首已被迅速清理，血迹被黄土覆盖，但空气中弥漫的浓重血腥气，却一时难以散尽。侥幸存留的百官们惊魂未定，看着坛顶那个持剑而立的血色身影，目光中充满了恐惧、敬畏以及深深的震撼。

司马德戡大步走上坛顶，甲胄染血，单膝跪地，声若洪钟：“启奏陛下！玄武门叛乱已平，诛杀叛逆死士一百三十七人，俘获二十一人！宫内叛逆亦已肃清！”

影子也如同鬼魅般出现在杨广身侧，低声道：“陛下，按名单抓捕四十七人，负隅顽抗者已当场格杀，其余皆已拿下。城外死士山庄已被端掉，缴获兵甲、财物若干。”

杨广缓缓将长剑归入鞘中，发出清脆的撞击声。他目光扫过下方噤若寒蝉的群臣，以及那些神色各异的使节，最终，抬头望向那湛蓝如洗、仿佛未被凡尘血腥所染的苍穹。

祭天大典，终究是以一种谁也未预料到的方式，完成了。

只不过，献给昊天上帝的祭品，除了太牢玉帛，更多了这满地的叛逆之血与人头。

“朕，承天命，御极宇内。”杨广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全场，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与冰冷，“魑魅魍魉，妄图悖逆，唯有——灰飞烟灭！”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不知是谁率先反应过来，山呼海啸般的万岁声，终于冲破了之前的死寂与恐惧，响彻在祭天台周围。这一次，许多人的呼喊中，带上了发自内心的战栗与臣服。

杨广微微颔首，目光掠过北方。他知道，内部的毒瘤已剜去一大块，但更大的风浪，还在远方酝酿。今日的血祭，不过是拉开了真正争霸天下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