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双龙传之重塑大隋 第42章 魔女的合作

独孤阀试探的余波尚未完全平息，宫墙内刻意维持的奢靡与“昏聩”仍在继续。然而，一股来自江湖的、带着异样甜香与致命诱惑的暗流，已悄然寻隙而入，直指这帝国权力漩涡的最中心。这一夜，没有丝竹管弦，没有酒宴喧嚣，只有一轮清冷的孤月高悬，将银辉洒在寂静的御苑之中。

杨广屏退了所有侍从，独自一人沿着太液池畔蜿蜒的石径漫步。这是他难得的清醒时刻，借由夜色与寂静，梳理着日益繁杂的棋局。暗卫的各项进展、门阀的动向、技术的突破、财政的扩张……千头万绪在他脑中交织，而《御尽万法根源智经》则如同无形的织机，将这些线索梳理、归类、推演。

就在他驻足于一座九曲桥中央，凭栏望向水中破碎的月影时，一阵极细微的、几不可闻的铃铛声，伴随着一缕若有若无的幽香，随风飘来。

那香气非兰非麝，带着一丝甜腻，却又透着一股冰冷的寒意，仿佛能直透灵魂深处。与此同时，桥头那株百年柳树的阴影下，一道白色的身影如同凭空出现，悄无声息地凝聚成形。

月光下，那女子一身素白，赤着双足，纤尘不染。容颜绝美，近乎妖异，眉眼间带着一种天真与魅惑交织的奇异风情，唇角微勾，似笑非笑。她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月下精灵，又似暗夜妖魅，周身散发着一种不容于世的神秘气息。正是阴癸派传人——婠婠。

“陛下好雅兴，月下独酌……这太液池水，不知可比得上江湖之广阔？”婠婠开口，声音清脆如玉珠落盘，却又带着一丝慵懒的磁性，直挠人心。

杨广缓缓转身，脸上并无多少惊诧之色。暗卫地组关于婠婠入洛阳的报告早已呈送御前，他对此女的到来，并非全无预料。只是没想到，她竟能如此轻易地突破宫禁，直接出现在自己面前。此女的武功与潜行之术，果然诡秘莫测。

“朕之池水，虽不及江湖之远，却也足以映照人心。”杨广声音平静，目光如古井无波，打量着眼前的女子，“姑娘不请自来，踏月而至，想必不是只为与朕探讨这池水深浅吧？”

婠婠嫣然一笑，莲步轻移，足踝上的银铃随之发出悦耳的轻响，身影如同没有重量般飘至杨广近前，距离拿捏得恰到好处，既不失礼，又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挑衅。

“陛下果然是明白人。”她巧笑倩兮，美目流转，毫不避讳地直视杨广双眼，“那婠婠便直言了。陛下近日……似乎颇有些烦心事呢？比如，那些躲在阴沟里，却总想着噬主的宇文家老鼠？又或者，是那位远在太原，却把手伸得过长的李二公子？”

她的话语轻飘飘的，却如同投石入水，精准地击中了杨广目前面临的核心麻烦。更令人心惊的是，她随手从袖中抽出一卷薄绢，轻轻一抖，展现在杨广面前。上面赫然记录着几条关于宇文残党与河北窦建德使者秘密接触的时间、地点，甚至还有部分人员特征的描述，其详尽程度，竟比暗卫天组目前掌握的某些信息还要具体！

杨广瞳孔微不可查地一缩。阴癸派的情报能力，果然不容小觑。他们显然也在密切关注着朝堂与江湖的动向，并且，选择在此刻向他展示肌肉。

“姑娘消息倒是灵通。”杨广不动声色，并未去接那卷薄绢，“只是，阴癸派向来超然物外，为何突然对朕这凡俗帝王的琐事感兴趣了？”

“超然物外？”婠婠发出一阵银铃般的轻笑，仿佛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陛下说笑了。这天下即将风起云涌，正是我圣门一展抱负之时。更何况……”她笑容微敛，眼神中闪过一丝锐利，“还有那假仁假义、自诩为白道领袖的慈航静斋，处处与我圣门为难。她们想‘代天选帝’，我圣门，自然也想寻一位能匡扶天下的‘明主’，彼此成全。”

她的话语直白而**，毫不掩饰魔门的野心与对慈航静斋的敌意。

“陛下重返东都，马邑扬威，手段……更是出乎许多人意料。”婠婠意有所指地看了看杨广，显然暗中也对杨广近期的“反常”有所察觉，只是未必洞悉其全部谋划，“我阴癸派愿与陛下合作。陛下需要江湖上的眼睛、耳朵，以及一些……不方便由朝廷出面处理的‘麻烦’，我派皆可代劳。而陛下所需付出的，不过是在将来，予我圣门一个堂堂正正立于阳光下的地位，并……助我派，压过那慈航静斋一头。”

条件清晰，各取所需。魔门要的是正统地位和打压宿敌，而杨广，则将获得一个强大的、游走于阴影之中的助力。

《御尽万法根源智经》在杨广脑中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起来，推演着与魔门合作的无数种可能性与后果。

利：

· 可迅速弥补暗卫初建，在江湖层面情报与行动力的不足。

· 阴癸派高手如云，行事诡秘，能处理许多朝廷力量不便直接干预的“脏活”。

· 可利用魔门与慈航静斋的宿怨，牵制甚至打击支持李阀的静斋势力。

· 魔门掌握的某些偏门知识或资源，或可对技术研发有所助益。

弊：

· 魔门反复无常，唯利是图，忠诚度极低，合作如同与虎谋皮，极易遭反噬。

· 其行事手段往往狠辣诡谲，有伤天和，若关联过深，恐损及自身声誉与统治根基。

· 一旦让魔门势力坐大，将来尾大不掉，难以控制。

· 与魔门合作的消息若泄露，将给予慈航静斋、李阀等对手攻击自己的绝佳口实。

推演的结果显示，风险与机遇并存。完全拒绝，等于将一股强大的力量推向对手；全盘接受，则无异于引狼入室。最佳策略，乃是有限度的利用，以利驱之，严加防范，绝不容其触及核心机密与权力。

思绪电转间，杨广已有了决断。他脸上露出一丝看似意动，却又带着帝王矜持的笑容。

“姑娘快人快语，朕欣赏。”他缓缓道，“阴癸派之能，朕略有耳闻。若贵派真愿助朕肃清奸佞，稳定社稷，待天下太平之日，朕自然不会亏待有功之臣。这江湖偌大，容得下少林、静斋，自然也当有阴癸派一席之地。”

他给出了一个模糊的承诺，并未具体应允何种地位，却足以吊住魔门的胃口。

“不过，”杨广话锋一转，语气变得严肃，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合作，需有规矩。其一，尔等行事，不得危害社稷根本，不得滥杀无辜，触犯国法。其二，所有针对朝臣、乃至其他势力的行动，需事先知会于朕，经朕暗中许可，不得擅自行动。其三，合作之事，需绝对隐秘。若朕听闻有半分消息自贵派泄露……”他目光骤然变得冰冷如刀，虽未言明，但那无形的压力已让周遭空气都仿佛凝固。

婠婠感受到那股凛冽的帝王威压，心中微凛，脸上笑容却愈发娇媚：“陛下放心，我圣门最重承诺。既然选择与陛下合作，自然懂得分寸。一切，但凭陛下吩咐。”

她知道，皇帝这是划下了红线，但也等于默认了合作。这已是目前能争取到的最好结果。

“既如此，”杨广收敛了气势，恢复平静，“姑娘可与朕指派的专人联络。他会告知尔等，何处需要‘眼睛’，何处需要‘耳朵’。”他自然不会直接与婠婠对接，而是准备让暗卫地组中最为机敏可靠的成员，作为与魔门联系的桥梁，既能传递指令，也能监视其动向。

婠婠盈盈一礼，笑容甜美：“谨遵陛下旨意。愿陛下……早日扫清寰宇，君临天下。”话音未落，她身影一晃，已如轻烟般融入柳树阴影之中，那缕异香与铃铛声也随之远去，仿佛从未出现过。

太液池畔，重归寂静，唯有水波荡漾，碎月重圆。

杨广独立桥心，望着婠婠消失的方向，眼神深邃。与魔门的合作，如同一柄双刃剑，用得好，可斩除前路荆棘；用不好，则可能伤及自身。但他别无选择，在这乱世将起的漩涡中，他必须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哪怕是与魔鬼共舞。

“传令青雀，”他对着空无一人的夜色低语，“挑选精干人员，负责与阴癸派联络。所有接触，记录在案，严加监控。”

一道模糊的身影在远处廊柱后微微躬身，旋即消失。

月光依旧清冷，宫苑依旧沉寂。但一股来自江湖的诡谲力量，已然被悄然引入这帝国的棋局之中。未来的争斗，将更加复杂，也更加凶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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