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双龙传之重塑大隋 第53章 江湖博弈

月华如水，倾泻在河北境内一座隶属“慈航静斋”外围势力的庄园内。此地名为“清心别院”，明面上是某位退隐官员的产业，实则是静斋与北方武林正道人士联络、传递消息的一处重要据点。

今夜，别院却无往日的清幽宁静。

火光骤然冲天而起，伴随着凄厉的警报声和兵刃交击的锐响。数道如同鬼魅般的身影在火光中穿梭，他们身着黑衣，身形飘忽，出手狠辣诡异，使用的武功路数带着明显的魔门特征，尤其是那融汇了天魔**精髓的魅影身法与凌厉指风，赫然指向阴癸派！

守卫别院的静斋外围弟子和聘请的护院武师奋力抵抗，但这些黑衣入侵者武功既高，配合又极默契，更兼行事毫无顾忌，专攻要害，不过片刻，抵抗便被瓦解。入侵者并不恋战，迅速搜刮了别院书斋内的信件、账簿等物，随即在更多援兵赶到之前，如同潮水般退去，只留下一地狼藉与伤员，以及燃烧的屋舍。

为首的黑衣人，身形娇小玲珑，即便蒙着面，那双在火光映照下流转着妖异光芒的眸子，也足以让人心惊胆战。她随手将一卷刚刚缴获的、记录着与李阀部分人员往来的人员名单塞入怀中，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笑，身影融入夜色，消失不见。

几乎在同一时间，远在洛阳城南，一家名为“锦绣阁”的绸缎庄后院，也爆发了冲突。这绸缎庄，实则是阴癸派在洛阳的一处秘密产业和情报中转站。

数名身着僧袍、手持戒棍的少林俗家弟子，在一名面容肃穆的老僧带领下，以“清查窝藏江洋大盗”为名，强行闯入。双方一言不合，当即动手。那老僧武功刚猛纯正，一套伏魔棍法使得密不透风，显然是有备而来。绸缎庄内的阴癸派人员虽也武功不弱，却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加之对方打着少林旗号，代表着“正道”势力，令他们投鼠忌器。

一番激斗后，数名阴癸派外围成员被打伤擒拿，仓库内一批价值不菲的绸缎被以“赃物”名义查封带走，更重要的是，一处隐藏的密室被发现，里面部分尚未转移的财物和情报记录落入了对方手中。虽然核心机密早已转移，但此次打击，无疑让阴癸派在洛阳的财路和情报网受损，颜面大失。

幕后之人虽未直接露面，但这精准的打击时机和动用的力量，无不指向与慈航静斋关系密切的佛门势力。有人隐约认出，那带队的老僧，似是净念禅院的了空禅师门下。

……

数日后，洛阳，一处看似普通的民居密室。

婠婠赤着双足，慵懒地斜倚在锦榻之上，雪白的足踝系着精致的银铃，随着她细微的动作发出清脆的声响。她听着手下关于河北别院被袭和洛阳产业受损的汇报，绝美的脸上非但没有怒色，反而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

“呵呵，静斋的那些假正经，反应倒是挺快。”她的声音如同蜜糖，却又带着蚀骨的寒意，“可惜，只是些不痛不痒的反击。名单呢？”

一名跪伏在地的黑衣人恭敬地呈上一份名单副本：“禀圣女，已确认，名单上有三人与李阀二公子李世民过从甚密，其中一人是其安插在河北官场的暗桩。”

婠婠扫了一眼名单，随手放在一旁：“知道了。这次算是打了平手，我们拔了她们一个据点，她们也砸了我们一个铺子。不过，这份名单的价值，可比那点绸缎和外围弟子重要多了。”她美眸流转，看向密室阴影处，“影子大人，这份‘成绩’，陛下可还满意？”

阴影中，代号“影子”的暗卫统领缓缓现出身形，声音平淡无波：“圣女手段高明，陛下已知悉。名单上所涉李阀人员，暗卫会接手进一步核实与监控。”

婠婠轻笑：“那接下来，陛下希望我们怎么做？继续给静斋的那些尼姑找点麻烦？还是……针对李阀做点什么？”她语气中带着试探，想摸清杨广的底线和真实意图。

影子按照杨广的指示，淡然道：“陛下之意，江湖事，江湖了。阴癸派与慈航静斋的恩怨，朝廷不便直接插手。然，若静斋或其支持者，行事逾越，危害地方安定，官府亦不会坐视。至于李阀，陛下自有考量，贵派只需提供相关情报即可，不必直接针对。”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既给了阴癸派一定的行动自由去对付静斋，又划下了“不得危害社稷安定”的红线，同时避免阴癸派过早与李阀正面冲突，打乱杨广的整体布局。

婠婠是何等聪慧之人，立刻明白了杨广的平衡之术。她撇了撇嘴，似有些不满，但也知道这是目前最符合双方利益的合作方式。“好吧，那就依陛下之意。不过，影子大人，下次若静斋那帮人再敢动我们的产业，可否请官府‘秉公执法’，稍微快那么一点点？”

“若证据确凿，法理所在，自然无人可违。”影子给出了一个公式化的回答，随即身影缓缓融入黑暗，消失不见。

婠婠看着他消失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忌惮，随即又化为浓浓的兴趣。“杨广……真是个有趣的皇帝呢。比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伪君子，有意思多了。”

……

几乎在影子离开婠婠密室的同时，另一份关于佛门势力突查“锦绣阁”的详细报告，也摆在了杨广的案头。

御书房内，杨广闭目凝神，智经在意识中高速运转，推演着魔门与静斋冲突升级可能带来的各种影响，以及如何利用这种冲突为自己谋取最大利益。

推演结果显示，让这两大江湖巨头保持一种“激烈对抗但又不至于彻底失控”的状态，最符合他目前的利益。魔门可以牵制静斋支持李阀的精力，而静斋的存在，也能在一定程度上遏制魔门的肆意妄为。

“传令给司马德戡，”杨广睁开眼，对侍立一旁的宦官吩咐，“让他以维护洛阳治安为由，加强城南区域的巡防，尤其是商贸街区。若有江湖械斗，扰民伤财者，无论背景，一律严惩不贷。”

这道命令，看似不偏不倚，实则是在警告双方，争斗必须控制在一定范围内，不能波及平民，影响洛阳稳定。这既是对婠婠之前“请求”的某种回应，也是对静斋一方可能采取的进一步报复行动的预防。

另一方面，杨广又通过暗卫的渠道，将了空禅师派人参与查封“锦绣阁”的一些不太符合佛门清规的细节（比如手段略显强硬，涉嫌超出权限等），巧妙地泄露给了几位与佛门不太对付的御史。很快，便有御史风闻奏事，弹劾某些僧侣“干预商事，有违清修”，虽未直接点名了空，但也让静斋一方感受到了一定的舆论压力。

杨广如同一个高明的棋手，在魔门与静斋这对宿敌的棋盘上，时而落下一子，稍稍偏向阴癸派，给予一点无关痛痒的便利（比如对某些边缘地带的魔门产业睁只眼闭只眼）；时而又在静斋占据上风时，默许甚至暗中推动佛门势力对魔门进行一些打压（比如在官方层面默许那次对“锦绣阁”的清查）。

他巧妙地维持着双方的均势，让婠婠和尚未正式露面的师妃暄，都感觉到对方似乎得到了朝廷的些许默许或便利，却又抓不到任何实质性的把柄。这种模糊的态度，使得魔门与静斋的争斗始终处于一种激烈的胶着状态，双方都无法全力去支持李阀或进行其他大规模布局，大量的精力被消耗在彼此的无休止暗斗之中。

……

帝踏峰，云雾缭绕。

一名身着淡雅白衣的女子，静立于山崖之畔，宛如空谷幽兰，不食人间烟火。她面容恬静完美，眼神清澈如同山涧清泉，正是慈航静斋当代传人，师妃暄。

她聆听着来自山下的汇报，关于阴癸派的袭击，关于洛阳的博弈，关于那位高深莫测的皇帝若隐若现的身影。

“师父，”师妃暄轻声对身旁一位气质超凡脱俗的中年女尼（梵清惠）道，“这位杨广陛下，似乎并非全然昏聩。他正在利用阴癸派，牵制我们。”

梵清惠目光深邃，望向洛阳方向：“红尘纷扰，皆有其因果。李世民身负济世之才，乃天命所归。杨广纵然有些手段，倒行逆施，终究难改大势。妃暄，你入世之后，需谨守本心，拨开迷雾，引导天命归于正朔。”

师妃暄微微颔首，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思索。她与徐子陵那一次跨越空间的精神感应，以及如今杨广展现出的不同于传闻的隐晦手段，都让她意识到，这次下山，所要面对的，恐怕远比想象中更为复杂。

“弟子明白。只是……这世间之事，并非只有黑白之分。”她轻声自语，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云雾，落在了那座雄踞北方的帝都之上。

一场围绕着天下归属的博弈，早已在江湖与朝堂的每一个角落悄然展开。而杨广与师妃暄，这两位注定对立的关键人物，虽然尚未正式谋面，却已经通过各自操控的势力，在这纷乱的棋局上，展开了第一次隔空的交锋。目前看来，凭借智经的推演和暗卫的高效执行，隐藏在“昏君”面具下的杨广，似乎略占了一丝上风。但这局棋，还远远未到分出胜负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