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途：正义的千面 第36章 调查室的暗流

纪检委的办公车平稳地行驶在清晨的街道上，陈砚坐在后座，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裤兜里的U盘。车窗外的街景不断后退，他的思绪却像一团乱麻——孙涛伪造的“受贿”照片来得太突然，显然是早有预谋，而那个所谓的“陌生男人”，他连一点印象都没有。

调查室里，白色的灯光亮得刺眼。对面的两名纪检干部表情严肃，面前摊着一叠材料，最上面就是那张让陈砚陷入麻烦的照片。照片的背景是启明律所楼下的咖啡厅，他穿着常穿的灰色西装，手里确实拿着一个牛皮信封，对面坐着一个戴墨镜的男人，看不清脸。

“陈砚同志，麻烦你解释一下，2023年10月12日下午三点，你在‘时光咖啡厅’和这位男子见面时，他交给你的是什么？”纪检干部推过来一张放大的照片，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陈砚盯着照片，眉头紧锁。2023年10月12日，他记得那天是帮林晓处理完拖欠工资的案子，下午确实在咖啡厅见了一个当事人，但不是照片上的人。“那天我见的是大学生林晓的父亲，他来感谢我帮他女儿要回工资，送了我一面锦旗，不是什么信封。”

“有证据吗？”另一名纪检干部追问，“咖啡厅的监控我们查过了，当天下午三点左右的监控片段被删除了。”

陈砚的心沉了一下，又是监控被删除。“林晓和她父亲可以作证，还有律所的同事也知道这件事，那天我把锦旗挂在了办公室。”

纪检干部点了点头，让工作人员去核实情况。调查室里陷入沉默，陈砚看着对面两人严肃的表情，知道这件事没那么容易说清。孙涛既然敢伪造照片，肯定早就做好了铺垫，删除监控就是为了让他百口莫辩。

与此同时，医院的病房里，王海正躺在床上，看着窗外发呆。病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穿着黑色外套的男人走了进来，是之前在派出所见过的孙涛司机。“王师傅，好久不见。”男人拉过一把椅子坐下，语气里带着阴狠，“陈律师现在自身难保，你的案子能不能翻过来，就看你识不识相了。”

“你想干什么？”王海警惕地往后缩了缩。

“很简单，你只要写一份声明，说陈砚逼你翻供，还伪造了监控视频，我就能让你提前出去，还能给你一笔赔偿。”男人从兜里掏出一张写好的声明和一支笔，“不然的话，你在看守所受的罪，在医院里还得再受一遍。”

王海看着那张声明，又想起陈砚为了他的案子奔波的样子，咬了咬牙：“我不会写的，陈律师是好人，你们别想污蔑他！”

“好人？”男人嗤笑一声，猛地抓住王海的手腕，“你女儿还在酒店住着吧？要是陈律师真的被查出‘受贿’，谁还能保护你们？你好好想想，是你自己的前途重要，还是一个快身败名裂的律师重要。”

王海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女儿萌萌的笑脸在他脑海里浮现。他知道这些人什么都做得出来，可让他污蔑陈砚，他做不到。“你们别做梦了，我不会签的。”他用力甩开男人的手，挣扎着想要按铃叫护士。

男人见状，也不再多言，狠狠瞪了王海一眼，转身离开了病房。王海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充满了担忧——陈砚还在接受调查，自己又被威胁，难道这场正义真的要输给黑暗吗？

纪检委的调查室里，林晓和她的父亲被带了进来。林父看到照片，立刻激动地说：“这不是那天的人！那天我和陈律师见面，根本没给什么信封，我送的是锦旗，陈律师一开始还不肯收！”林晓也跟着点头，说那天下午她一直在律所楼下等父亲，亲眼看到父亲拿着锦旗走进咖啡厅。

纪检干部看着两人坚定的眼神，又打电话核实了律所同事的证词，表情缓和了一些。“陈砚同志，关于照片的事情，我们会继续调查，但在调查结果出来之前，你暂时不能参与王海案的后续工作。”

“什么？”陈砚猛地站起来，“开庭时间只是暂停，孙涛背后还有人没揪出来，现在不让我参与，王海的案子会有危险！”

“这是规定，希望你能理解。”纪检干部语气坚决，“我们会安排其他律师接手，保证案件的公正审理。”

从纪检委出来，陈砚的心情糟透了。他知道这是孙涛的目的——不仅要毁掉他的名声，还要把他从王海案里踢出去，让后续接手的律师无法顺利推进案件。他刚想给陆瑶打电话，就接到了周检察官的电话。

“陈律师，你没事吧？”周检察官的声音里带着担忧，“我听说了照片的事，肯定是孙涛搞的鬼。另外，王海案的接手律师已经确定了，是赵峰的徒弟，叫刘凯。”

“刘凯？”陈砚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是赵峰的人，怎么能让他接手？赵峰已经因为收受贿赂被抓了，刘凯很可能和他是一伙的！”

“我也反对过，但上面说刘凯是启明律所推荐的，符合流程。”周检察官叹了口气，“而且我收到消息，刘凯今天一早就去见了王海，不知道说了什么。”

陈砚心里咯噔一下，立刻开车往医院赶。病房里，王海正坐在床上，脸色苍白，手里拿着一张纸，是刘凯留下的《案件交接说明》。“陈律师，你来了。”王海看到他，眼睛里泛起泪光，“刚才那个刘律师说，你的案子很麻烦，我的案子胜诉的希望不大，让我考虑认罪认罚。”

“别听他的！”陈砚一把拿过那张说明，上面竟然写着“现有证据不足以证明王海是正当防卫，建议认罪协商”，“刘凯是赵峰的人，他根本不会真心帮你！”

就在这时，刘凯推门进来，看到陈砚，脸上露出一丝嘲讽的笑：“陈律师，纪检委没把你怎么样吧？不过现在王海案是我负责，你还是别插手了。”

“你有什么资格接手这个案子？赵峰收受贿赂的事已经查清楚了，你和他是什么关系，我们都清楚！”陈砚怒视着他。

“说话要讲证据，陈律师。”刘凯从兜里掏出一份文件，“这是律所的正式交接函，上面有公章，你不服可以去告我，但现在请你离开病房，不要影响我和当事人沟通。”

王海看着两人争执，心里很着急：“陈律师，我只相信你，我不要他接手我的案子！”

“这不是你能决定的。”刘凯走到王海面前，语气强硬，“要么配合我，要么你就等着被判故意伤害罪，最少三年刑期！”

陈砚想上前理论，却被赶来的护士拦住了，说病房里不能喧哗。他看着刘凯得意的表情，又看着王海无助的眼神，心里像被堵住了一样难受。他知道刘凯肯定会在案件里动手脚，可自己现在被限制参与，根本无法阻止。

离开医院时，陆瑶打来电话，声音里带着兴奋：“我查到了！照片上那个戴墨镜的男人，是孙涛的远房侄子，他那天拿着信封和你‘见面’的照片，是用AI合成的！我找到了他在照相馆打印照片的记录，还有他和孙涛的聊天记录，能证明是孙涛让他做的！”

“太好了！”陈砚心里一喜，“这些证据能洗清我的嫌疑了！”

“还有个更重要的消息，”陆瑶的语气突然变得严肃，“我查到孙涛出境前，给一个叫‘李局’的人转了五十万，这个李局是市公安局的副局长，之前负责过王海案的初期调查。孙涛能顺利出境，很可能是他帮忙安排的！”

“李局？”陈砚愣住了，难怪孙涛这么有恃无恐，原来背后有公安局副局长撑腰。“这些证据你保存好，我现在就去纪检委提交，只要洗清了我的嫌疑，我就能重新接手王海案，把李局也揪出来！”

他开车往纪检委赶，心里充满了希望。只要能提交这些证据，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可他没注意到，一辆黑色轿车一直跟在他后面，车里的人拿着手机，对着他的车拍了张照片，发给了一个备注为“李局”的人，短信内容只有一句话：“他要去纪检委，要不要动手？”

车窗外的阳光正好，陈砚握着方向盘，想象着王海洗清冤屈、一家人团聚的场景。他不知道，一场针对他的阴谋，正在悄然展开。前面的路口，红灯亮起，他缓缓停车，却没看到，一辆失控的货车正从侧面的岔路冲过来，直冲向他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