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外卖开始千门八将 第3章 播种者的阴影

信息风暴仍在肆虐，如同亿万把无形的锉刀，刮擦着程真的意识壁垒。“播种协议”、“启蒙知识包”、“同化基因标记”、“收割窗口期”……这些冰冷的词语如同烧红的烙铁，在她脑海中留下灼痛的印记。

真相残酷得令人窒息。他们所有的挣扎、牺牲、乃至引以为傲的“灯塔”规则，都可能只是在一个精心编制的牢笼里，稍微改变了一下灯光的颜色。人类文明，从蒙昧到“觉醒”，或许从未真正脱离过那双隐藏在维度之外的眼睛的注视。

“程真！稳住！”苏陌的投影在风暴中明灭不定，他的声音带着强烈的精神冲击，试图将她从认知崩塌的边缘拉回，“无论真相如何，我们现在还活着！活着，就有变数！”

变数？在如此庞大的、跨越数百万年的计划面前，他们这点微末的“变数”又算得了什么？

但苏陌的话像一根冰冷的针，刺破了她瞬间涌上的绝望。是啊，还活着。母亲程云发现了端倪，苏清歌走上了歧路却也曾抗争，青鸾付出了惨痛代价，隼和“守夜人”还在坚守，韩修、慕青虹……无数的人，都在以自己的方式，在这看似注定的命运中挣扎。

她猛地抬头，看向那仍在缓慢旋转、散发着乳白微光的【原始回响】。这东西不仅是日志记录器，更是“织网者”监控系统的组成部分！必须毁掉它，或者……让它失效！

然而，就在她强忍着头颅几乎要裂开的剧痛，再次尝试靠近【原始回响】时，异变再生！

“回声殿”入口方向的甬道深处，传来了并非信息噪音的、实体的能量爆炸声！以及……密集的、带着狂热信仰波动的生命信号！

“‘破晓之手’！他们来了！”苏陌瞬间判断出来袭者的身份，“他们激活了这里的防御？还是……一直守在外面？”

来不及细想！数道穿着暗红色、带有扭曲触须标志动力装甲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从甬道中冲出，手中的武器喷吐出致命的能量光束，目标直指程真和中央的【原始回响】！他们并非要摧毁回响，而是要……保护它！清除闯入者！

“阻止他们！亵渎圣殿者，死！”为首的一名“破晓之手”狂热者发出沙哑的咆哮，他的装甲似乎经过特殊改装，能一定程度上抵御周围信息风暴的侵蚀。

战斗瞬间在这片信息的坟场中爆发！

能量光束与程真仓促间用琉璃心构筑的净化屏障猛烈碰撞！苏陌的投影则化作一道流动的数据流，干扰着敌人的瞄准系统和通讯，同时尝试侵入他们的装甲内部网络。

但“破晓之手”的成员显然对“回声殿”的环境极为熟悉，他们利用四壁上流动的影像作为掩护，行动迅捷而致命。更麻烦的是，他们的攻击似乎带着某种奇特的频率，与周围的信息风暴产生共鸣，进一步加剧了对程真和苏陌的意识干扰！

程真感到视线开始模糊，耳边除了爆炸声和敌人的咆哮，更多的是无数“回声”疯狂的呓语！她挥动琉璃心，一道净化光束将一名冲得太近的狂热者连同他的装甲一同气化，但更多的敌人涌了进来！

“这样下去不行！”苏陌的声音在干扰中断断续续，“必须……切断……信息风暴……或者……利用它！”

利用它？程真脑中灵光一闪！这些“回声”是混乱的信息，但它们的源头，是那个【原始回响】！如果能反过来，用琉璃心引导甚至操控一部分信息流……

这是一个极其冒险的念头！她的意识本就濒临极限，再主动引入外部信息，无异于玩火**！

但没有其他选择了！

程真猛地将琉璃心按在自己的额头上！她不再试图抵御信息风暴，而是放开一部分精神防御，引导着琉璃心的力量，如同一个精准的过滤器，尝试捕捉那些混乱“回声”中，属于“织网者”监控系统的、相对“有序”的部分！

“啊——！”难以想象的痛苦瞬间席卷全身！仿佛有无数根烧红的铁钎插入大脑，搅动着她的记忆、思维、乃至灵魂！无数陌生的画面、声音、数据流强行涌入，与她的自我意识疯狂冲突！

但与此同时，她也“抓住”了什么东西——那是一段段重复的、冰冷的验证指令，是“织网者”系统与【原始回响】之间维持连接的“心跳”信号！

“苏陌！”程真嘶声喊道，声音已经变形，“干扰……那个信号！用你的……数据形态！”

苏陌瞬间明白了她的意图！他的投影放弃了与敌人的纠缠，猛地扑向【原始回响】，整个身体化作一道纯粹的数据洪流，强行切入那乳白色的光芒之中，开始疯狂攻击、篡改、覆盖那些维持连接的验证指令！

【警报！未授权访问！连接稳定性下降！】

【检测到异常数据污染……尝试清除……】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直接在空间中回荡。【原始回响】的光芒开始剧烈闪烁，旋转速度变得 erratic！周围的信息风暴也因此出现了短暂的紊乱和减弱！

“不！住手！你们这些亵神者！” “破晓之手”的狂热者们见状，发出了更加疯狂的攻击，不顾一切地冲向苏陌的投影！

程真强忍着非人的痛苦，再次举起琉璃心！这一次，净化光束不再瞄准敌人，而是射向了四壁上那些流动的影像！她无法精确控制，只能粗暴地利用琉璃心的力量，将大量混乱的“回声”能量引爆！

轰！轰！轰！

球形空间内仿佛引爆了无数颗信息炸弹！各种光怪陆离的影像碎片如同破碎的玻璃般四散飞溅，混合着狂暴的能量，形成了一片更加混沌的领域！这不仅干扰了“破晓之手”的攻击，也进一步破坏了【原始回响】与外界的信息连接！

“成功了！”苏陌的投影从【原始回响】中脱离出来，变得比之前更加黯淡，几乎透明，“连接……暂时切断了！我……在里面留下了一个……‘逻辑炸弹’……短时间内，它无法再向‘织网者’传递信息……”

但代价是巨大的。程真半跪在地，大口喘息，鼻腔和嘴角渗出了鲜血，大脑仿佛被彻底掏空，只剩下嗡嗡的回响和撕裂般的痛楚。琉璃心的光芒也黯淡了许多。

而那些“破晓之手”的成员，则在混乱的能量冲击下死伤惨重，只剩下寥寥几人还在挣扎。

然而，还没等他们松一口气，整个“回声殿”突然开始剧烈地、物理意义上的震动起来！金属墙壁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裂缝如同蛛网般蔓延！

【警告！核心结构过载！备用协议启动！】

【执行……局部空间坍缩……清除所有未授权存在……】

那个冰冷的系统声音再次响起，充满了决绝！

“它要自毁！把我们一起埋葬在这里！”苏陌惊呼。

必须立刻离开！

程真挣扎着站起身，看了一眼中央那光芒逐渐被暗红色警报灯取代的【原始回响】，又看了一眼那些还在试图攻击的“破晓之手”残党。

“走！”她拉起几乎无法维持形态的苏陌，冲向来的的甬道。

身后，是空间结构开始崩塌的恐怖景象，以及“破晓之手”狂热者最后绝望的诅咒。

他们带着足以颠覆一切认知的、沉重的真相，和一身伤痕，逃离了这片即将归于绝对寂静的“回声殿”。

播种者的阴影已经揭开，但随之而来的，是比阴影本身更令人绝望的……庞大规模与精心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