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雄的声音并不响亮,却仿佛带着某种诡异的魔力,穿透了岩浆的翻滚声和魂灵的哀嚎,清晰地回荡在每一个人的耳畔,直抵心灵深处。他悬浮在祭坛之前,与那株完全绽放的往生黑莲气息交融,仿佛他即是黑莲,黑莲即是他。那双眼中的黑色火焰跳动,不再是人类的情绪,而是某种俯瞰众生、视万物为刍狗的冰冷神性。
“陈天雄!”李建国怒目而视,手中符文步枪牢牢锁定对方,“立刻停止你的疯狂行为!你这是在毁灭整个世界!”
“毁灭?不。”陈天雄缓缓摇头,语气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怜悯”,“我是在拯救。拯救这个早已污秽不堪、注定走向腐朽的旧世界。唯有经历彻底的寂灭,才能在纯净的虚无中,重塑永恒的新秩序。而我,将成为那新秩序的基石,那唯一的神明。”
他的目光越过众人,落在林九身上,那黑色火焰似乎燃烧得更加旺盛:“林九,赊刀人一脉,窥探天机,干涉因果。但你们永远不懂,真正的天命,并非守护那注定消亡的旧物,而是拥抱这伟大的终结!加入我,以你的能力,在新世界中,可得一席神位。”
“道不同,不相为谋。”林九的回答简单而冰冷。他手中赊刀嗡鸣震颤,并非恐惧,而是遇强敌的兴奋与决绝。“你的新世界,不过是建立在无尽尸骸与痛苦之上的邪恶魔域。我赊刀人一脉,赊的是因果,救的是人心。今日,便来了结这段因果!”
“冥顽不灵。”陈天雄脸上那丝伪装的平和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彻底的冰冷与杀意,“那就和这旧世界一起,化为吾神降临的祭品吧!”
他不再多言,双臂猛然张开!
轰——!
整个白骨祭坛剧烈震动,九层符文逐一亮起,散发出吞噬光线的幽暗光芒!祭坛顶端的往生黑莲,莲心处的黑暗漩涡旋转速度骤然加快百倍!一股无法形容的、仿佛来自宇宙终末的恐怖吸力骤然爆发!
“小心!”玄诚道长大吼,手中桃木剑猛地插入地面,道袍鼓荡,全力稳住身形。苦竹禅师诵经声愈发急促,佛光竭力对抗着那股吞噬一切生机的力量。
队员们虽然早有准备,依旧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吸力扯得东倒西歪,实力稍弱者,甚至感觉自身的魂魄都要被拉扯出体外,投向那黑暗漩涡!
这不仅仅是物理上的吸力,更是对生命本源、对灵魂的强行掠夺!
“固守心神!结阵!”李建国嘶声力竭地命令,幸存的队员们迅速靠拢,彼此气息相连,组成一个简易的防御阵势,合力抵抗。
林九首当其冲,承受的压力最大。他感觉仿佛有无数只无形的手在撕扯他的身体和灵魂,要将他拖入永恒的黑暗。他体内纯阳灵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赊刀秘典》的功法被催发到极致,在周身形成一层凝实的金光,死死抵住那股吞噬之力。
但这样下去,只能是慢性死亡!陈天雄与祭坛、黑莲一体,能量近乎无穷,而他们的力量却在飞速消耗!
必须打断他!
林九眼中厉色一闪,强顶着滔天的压力,一步踏出!地面在他脚下龟裂,他手中的赊刀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那光芒并非纯粹的金色,而是夹杂着一丝混沌的、仿佛能斩断世间一切联系的灰蒙之色——那是催发到极致的因果之力!
“斩!”
他怒吼一声,人随刀走,化作一道撕裂昏暗天地的惊鸿,直劈祭坛顶端的陈天雄!这一刀,凝聚了他所有的精气神,所有的信念,所有的因果!他要斩断陈天雄与黑莲的联系,斩断这灭世仪式的根基!
面对这石破天惊的一刀,陈天雄眼中黑色火焰跳动,却并未躲闪,反而露出一丝讥讽。
“蜉蝣撼树。”
他抬起一只手,五指张开,对着林九的方向,轻轻一按。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能量对撞的轰鸣。林九那仿佛能斩断因果的一刀,在距离陈天雄尚有十米之遥时,就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无质、却坚不可摧的墙壁,速度骤降,刀身上的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消散!
并非力量被抵消,而是……被“终结”了!
陈天雄掌心前方,空间仿佛化为了绝对的“无”,一切能量、物质、乃至法则概念,靠近那里,都如同被橡皮擦抹去一般,归于彻底的寂灭!
林九闷哼一声,刀势被强行中断,那股反噬之力让他气血翻腾,持刀的手臂微微颤抖。他感觉自己的“存在”本身,都在刚才那一瞬间受到了威胁!
“看到了吗?这就是‘寂灭’的力量。”陈天雄收回手掌,语气淡漠,“在终极的‘无’面前,你们所有的挣扎,所有的力量,都毫无意义。”
他不再理会林九,转而仰头望向祭坛顶端的黑莲漩涡,张开双臂,用一种古老而亵渎的语言,高声吟诵起来:
“亘古长存之寂灭主宰,万物归墟之最终答案……请垂下您凝视终末的目光,降临于此残破之世,以吾之魂灵为引,以万众生灵为祭,为您铺就通往王座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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