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赊刀人：开局一张百万债单 第51章 本能苏醒，债厄临门

柴刀静卧于黑布之上，锈迹斑斑，如同山村角落里被遗忘的寻常旧物。然而，在林九那被动开启的“观气”视野中，它却是无数因果丝线交织的焦点，尤其是那根粗壮凝实、直接连接自身的线，更是散发出一种不容忽视的、沉甸甸的“重量”。

脑海中闪过的破碎画面——风雨夜，老赊刀人，农户，以及那关于“水井黑沙、夜半婴啼”的谶语——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他混沌的记忆深处漾开涟漪。头痛并未再次袭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悸动与……熟悉感。

他忘了自己是林九，忘了赊刀人的职责与手段，但那种处理“债务”、干涉因果的本能，却如同呼吸一般，苏醒了。

“大爷，”林九开口，声音带着一种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沉稳，“您家里，最近水井是不是出了问题？比如，打上来的水带着黑沙？晚上……是不是能听到小孩哭，但又找不到声源？”

正愁容满面的老大爷猛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骇：“你……你怎么知道？！神了！真是神了！井水泛黑沙有七八天了，晚上那孩子哭……哭得人心惶惶，都快没人敢在村里住了！”

小斌在一旁也听得睁大了眼睛，看向林九的目光更加崇拜。

林九没有回答老大爷的疑问，他的目光依旧锁定在柴刀上。他能“看”到，那缠绕刀身的因果线中，除了连接自身的那根，还有数根极其污浊、散发着腥臭与怨念的黑红色丝线，正从虚无中延伸而来，死死缠绕在刀身之上，并试图沿着因果线，反向侵蚀老大爷及其家族的气运。那“水井黑沙”与“夜半婴啼”，正是这怨念侵蚀现实的表现。

这不仅仅是简单的祖坟不安，而是有强大的怨灵，借助这把作为“契约凭证”的柴刀为媒介，在索债，更在索命！当年的赊刀，镇宅三代，如今时限已过，或是因为某种变故，镇压之物反成了招邪之引！

“这债……我接了。”林九平静地说道，语气不容置疑。他甚至没有询问报酬，仿佛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他伸出手，指尖即将触碰到那锈迹斑斑的刀身。

“九哥！等等！”王胖子的声音带着急切从门口传来，他刚好完成任务回来，听到后半截，脸色顿时变了，“你想干什么？你现在这状态……”

林九的动作顿了顿，回头看了王胖子一眼，那眼神平静中带着一种让王胖子瞬间闭嘴的笃定：“这东西，只有我能处理。”

他的指尖，轻轻点在了柴刀之上。

嗡！

就在接触的刹那，柴刀发出一声低沉的震鸣！那缠绕其上的污浊怨念丝线如同被激怒的毒蛇，猛地躁动起来，一股冰寒刺骨、充满恶意的精神冲击顺着接触点，狠狠撞向林九的识海！

若在平时，林九心念一动，纯阳灵力自行护主，赊刀意蕴斩灭外邪，这点冲击根本不足为惧。但此刻，他记忆缺失，灵力运转晦涩，仅凭苏醒的本能，防御力大打折扣！

林九闷哼一声，脸色瞬间白了几分，身体晃了晃，但他按在刀身上的手指却稳如磐石，没有移开分毫。他眼中闪过一丝厉色，那属于赊刀人的、干涉因果的霸道意志，在这一刻被彻底激发！

“滚！”

他心中无声怒喝，那源自灵魂本源、尽管残缺却依旧高阶的灵压，混合着一丝微弱却精纯无比的纯阳气息，顺着指尖轰然爆发！

嗤——！

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入冰雪，那试图侵蚀他的污浊怨念发出一声无声的尖啸，瞬间溃散了大半！柴刀上的锈迹，似乎都随之脱落了一小块，露出下面一丝暗沉的金属光泽。

老大爷和小斌看不到那无形的交锋，只觉得店里温度骤然降低，又瞬间恢复正常，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王胖子却是看得心惊肉跳，他能模糊感觉到刚才那瞬间的能量碰撞有多么凶险。

林九缓缓收回手指，指尖微微发麻。他看向惊魂未定的老大爷，语气依旧平稳，却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准备一下，带我去你们村，去你家的祖坟。这东西的根源在那里，必须尽快解决。”

“好！好！俺这就带路！谢谢大师！谢谢大师！”老大爷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连连鞠躬。

……

西山，坳子村。

村子坐落在山坳里，显得颇为闭塞。时近黄昏，夕阳给破旧的村舍染上一层不详的橘红色。村子里异常安静，几乎看不到人影，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弥漫着一股恐慌的气息。

在老大爷（姓赵）的带领下，林九、王胖子以及不放心跟来的沈兰心（她接到王胖子消息后立刻驱车赶来）一行人，来到了位于村子后山脚的赵家祖坟。

坟地规模不大，但排列整齐，显然赵家祖上也曾是讲究人家。然而，此刻的坟地却笼罩在一股浓郁的、肉眼可见的灰黑色雾气中，空气阴冷潮湿，带着一股土腥和腐臭混合的气味。最中央那座看起来最古老的坟茔，墓碑竟然裂开了一道缝隙，丝丝缕缕的黑气正从中不断渗出。

“就是这里……就是这里最近最邪乎！”赵老汉指着那座裂开的祖坟，声音发颤。

林九站在坟地边缘，他的“观气”视野在这里受到的压制比在城里小得多。他能清晰地看到，那裂开的祖坟如同一个污秽的泉眼，大量的怨念死气从中涌出，不仅污染了整个坟地，更通过某种无形的联系，与赵老汉手中的那把柴刀遥相呼应，形成了一个恶性的循环。

而怨气的根源，就在那裂开的坟茔之下！

“挖开它。”林九言简意赅。

“什么？挖……挖祖坟？！”赵老汉吓得脸都白了，这在农村可是大忌！

“不挖，你们全村都要跟着陪葬。”林九的语气没有任何起伏，却带着一种洞悉真相的冰冷，“下面的东西，已经不是你家的先人了。”

他的目光仿佛能穿透泥土，看到那棺木中积聚的污秽与怨毒。

沈兰心上前一步，对赵老汉冷静地说道：“赵大爷，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相信林九，他是来解决问题的。所有后果，我们承担。”

她的气场和话语自带一种说服力。赵老汉看了看裂开的墓碑，又想到村里近日的恐怖景象，最终一咬牙，招呼了几个胆大的本家侄子，拿着工具开始挖掘。

泥土被一锹一锹铲开，随着坑越挖越深，那股阴冷腐臭的气息越发浓郁，连王胖子都忍不住捂住了鼻子，沈兰心也微微蹙眉，只有林九面不改色。

终于，黑色的棺木露了出来。棺木本身已经有些腐烂，但更令人心悸的是，棺木表面竟然布满了密密麻麻、如同血管般凸起的暗红色纹路，仿佛有生命在其中蠕动！

“闪开！”林九低喝一声。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

“砰！”

棺盖猛地从内部被一股巨力撞开一道缝隙！一只干枯发黑、长满绿毛的手臂，猛地从缝隙中伸出，五指如钩，带着浓烈的尸臭和怨气，抓向离得最近的一个赵家侄子！

“妈呀！”那侄子吓得魂飞魄散，瘫软在地。

千钧一发之际，林九动了！

他甚至没有思考，身体的本能快过意识。并指如刀，指尖一缕微不可查却凝练至极的纯阳灵力汇聚，对着那只鬼手隔空一划！

嗤！

一道无形的气刃掠过，那只鬼手如同被灼热的激光切断，齐腕而断，掉落在泥土中，迅速化作一滩腥臭的黑水。断腕处发出“滋滋”的声响，冒出阵阵黑烟。

棺木内的存在发出一声愤怒的嘶嚎，更加疯狂地撞击着棺盖。

林九眉头微皱，他能感觉到，棺内的东西实力不弱，而且怨气极重，单凭这点灵力，难以彻底净化。

他目光扫过四周，最终落在了赵老汉手中那把柴刀上。

一个念头，福至心灵般浮现。

他走到赵老汉面前，拿过那把柴刀。这一次，接触时再无任何反噬。柴刀在他手中，仿佛温顺了许多。

他手持柴刀，走到棺椁前，将刀尖对准那不断撞击的棺盖缝隙。

他没有念咒，没有画符。只是将自身那苏醒的、干涉因果的赊刀人意志，以及体内残存的所有纯阳灵力，尽数灌注于这把承载了百年因果的柴刀之中！

“尘归尘，土归土。因果已清，孽障……散去吧！”

他低喝一声，将柴刀，猛地刺入了棺盖缝隙！

轰！

耀眼的金色光芒自柴刀与棺木接触点爆发开来！那光芒并非炽热，却带着涤荡妖氛、了断因果的无上伟力！棺木上那些暗红色的血管状纹路在金光中如同冰雪消融，迅速褪去！

棺内那疯狂的撞击和嘶嚎，瞬间变成了凄厉的、充满不甘的惨叫，最终渐渐微弱，直至彻底消失。

金光散去，柴刀上的锈迹尽数脱落，变得古朴无华，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灵性。而那棺木也恢复了平静，不再有丝毫邪气渗出。

困扰赵家乃至整个坳子村的邪祟，就在林九这凭借本能施展的一刀之下，烟消云散。

赵老汉和几个侄子看得目瞪口呆，随即便是劫后余生的狂喜，对着林九就要下跪磕头。

林九扶住了他们，疲惫地摇了摇头。刚才那一击，几乎抽空了他恢复的些许力量。

然而，就在他心神稍松的刹那——

一股远比棺中怨灵更加隐晦、更加阴冷邪恶的窥视感，如同毒蛇般，悄无声息地缠上了他！

不是来自坟地，而是来自……远处山林的阴影中！

林九猛地转头，目光如电，射向感知传来的方向！

只见密林深处，一个穿着灰色风衣、戴着鸭舌帽的身影，正静静地站在那里，帽檐下的目光，冰冷而贪婪，如同打量着落入陷阱的猎物。

他对着林九，嘴角缓缓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然后抬起手，做了一个“切割”的手势。

下一刻，他的身影如同融入阴影般，悄然消失。

只留下林九，站在原地，背心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那股气息……与三年前昆仑之上的寂灭之力，同源！

新的敌人，已经……找上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