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赊刀人：开局一张百万债单 第18章 井中怨瞳，因果溯源

那笑声如同冰锥，刺入每个人的骨髓。浓雾在小女孩周围翻涌，仿佛活物，将她那小小的、穿着褪色红裙的身影衬托得愈发诡异莫测。她怀中的破布娃娃，那两个黑窟窿般的眼睛，似乎正死死地盯着闯入者们。

“目标出现！准备战斗！”秦锋的声音通过战术耳机传来，强行压下了队员们心头的寒意。队员们迅速散开，占据有利位置，能量武器的枪口齐齐对准了那个小小的身影。

然而，林九却抬起手，虚弱地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他的脸色在浓雾和暗红天光下显得更加苍白，但眼神却异常专注，紧紧盯着那个小女孩。在他那独特的“因果”感知中，这个小女孩并非纯粹的恶灵，她的核心缠绕着无比复杂、沉重到令人窒息的悲伤、恐惧与不甘的因果线。强行攻击，很可能引发不可控的后果。

“小姑娘，”林九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平和，穿透了令人不适的寂静，“我们不是来伤害你的。你能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吗？‘它’……在井下吗？”

小女孩背对着他们的身影微微动了一下，笑声停止了。她缓缓地，用一种极其僵硬、仿佛牵线木偶般的动作，转过了身。

那是一张精致却毫无血色的脸，大大的眼睛空洞无神，如同两口深井。她的目光扫过全副武装的队员，最终落在了看起来最无害、也最虚弱的林九身上。

她没有回答关于“它”的问题，而是伸出一只苍白的小手指，指向众人身后的某个方向，用一种飘忽不定、仿佛来自另一个维度的声音说道：

“……妈妈……在叫我了……你们……听到铃铛声了吗？”

铃铛声？

众人下意识地侧耳倾听，除了死寂和隐约的风声，什么也没有。

但林九手腕上的印记却猛地灼烧般剧痛！与此同时，他脑海中再次闪过画面碎片——这次更清晰了一些：不再是模糊的城镇，而是一个挂着蓝色风铃的民居门口，风铃在血色月光下无风自动，发出清脆却令人心悸的响声！

“铃铛……蓝色的风铃？”林九试探着问道。

小女孩空洞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极其微弱的波动。她怀中的布娃娃，脑袋歪了歪。

“……你们……真的能听到？”她的声音里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期待？

“告诉我们位置。”林九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

小女孩缓缓抬起手，指向街道斜对面一栋看起来相对完好的二层小楼，楼门口似乎确实挂着一个东西，在雾气中看不真切。

“保持警戒，二组随我过去查看！一组保护林顾问和苏晓！”秦锋当机立断，亲自带着两名队员，小心翼翼地朝着那栋小楼靠近。

林九、苏晓、王胖子和另外两名队员则留在原地，与那诡异的小女孩对峙着。浓雾似乎更加浓郁了，周围的温度也在持续下降。

突然，小女孩将怀里的布娃娃举高了一些，用脸颊蹭了蹭娃娃破烂的脑袋，喃喃自语：

“……娃娃说……它不喜欢等待……它饿了……”

话音刚落，周围浓雾中那些原本只是无声重复动作的亡灵残影，猛地躁动起来！他们的身影变得凝实，空洞的眼睛里亮起惨绿或猩红的光芒，口中发出无声的嘶吼，如同潮水般从四面八方向着林九他们涌来！速度奇快！

“开火！”苏晓厉声下令！

“咻！咻！咻！”

蓝色的能量光束射入亡灵群中，将一道道虚幻的身影打得溃散！但这些亡灵数量实在太多，而且被击散后，雾气翻滚间，又有新的身影凝聚出来！它们仿佛无穷无尽！

更麻烦的是，这些亡灵的攻击并非物理性质，能量武器虽然能造成伤害，但效率并不高。一名队员稍有不慎，被一只冰冷的鬼手擦过手臂，整条胳膊瞬间覆盖上一层白霜，动作变得僵硬！

“九哥！想想办法啊！”王胖子挥舞着林九之前给他防身的一张辟邪符，金光闪烁，勉强逼退靠近的亡灵，吓得哇哇大叫。

林九紧咬牙关，大脑飞速运转。硬拼不是办法！这个小女孩在操控这些亡灵！她的执念是关键！

他不再去关注那些汹涌而来的亡灵，而是将全部精神集中在小女孩身上，强行催动赊刀人印记那微弱的感知力，不顾识海传来的针扎般的刺痛，追溯着缠绕在她身上最粗壮、最黑暗的那几条因果线！

画面如同破碎的胶片，强行涌入他的脑海：

· 血色月光下，小镇惊慌失措的人群……

· 惊恐的人们被某种无形的力量驱赶、拖拽，朝着镇西老井的方向……

· 一个小女孩（就是她！）紧紧抱着她的布娃娃，在混乱中与父母失散，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 一个穿着矿工制服、面色狰狞扭曲的男人（是他！林九在某个残念体中见过！），疯狂地笑着，将一个刻画着诡异符文的黑色铃铛，投入了老井之中！

· 井口喷涌出浓稠如墨的黑气，伴随着无数痛苦的哀嚎……

· 黑气席卷小镇，吞噬了一切生机……小女孩在最后时刻，被黑气吞没，怀中的布娃娃眼睛被腐蚀出两个黑洞……

所有的因果线，最终都指向那口老井，以及那个被投入井中的黑色铃铛！

那不是普通的铃铛！那是引煞或者说召唤某种邪恶存在的法器！三年前清河镇的惨剧，是一场人为的、有预谋的血祭！那个矿工模样的男人，很可能就是执行者！

而这个小女孩，她是那场血祭中，怨念最深、执念最强的受害者之一！她的灵体与那口井、那个铃铛，以及井下的“它”，产生了最深的绑定！她徘徊在此，重复着寻找妈妈的执念，同时也在无意识地执行着“它”的意志，驱逐或吞噬一切闯入者！

“秦处！不要进去！”林九猛地朝着通讯器喊道，“那个房子是陷阱！关键在井里！那个矿工扔下去的铃铛！”

几乎在他喊话的同时，已经走到那栋小楼门口的秦锋小队，异变陡生！

楼门口那个蓝色的风铃突然发出刺耳的、绝非正常的尖锐鸣响！与此同时，楼门猛地洞开，一股比周围浓郁十倍的黑气如同巨蟒般扑出，瞬间将最前面的一名队员吞没！那名队员连惨叫都没能发出，身影就消失在了黑气中！

“后退！”秦锋反应极快，能量手枪连续射击，同时拉着另一名队员急速后撤！

而这边，听到林九喊出“矿工”、“铃铛”等关键词的小女孩，猛地发出了凄厉无比的尖啸！

“不许说！不许你们打扰它！”

她怀中的布娃娃那两个黑窟窿里，猛地射出两道凝练的暗红色光束，如同拥有生命般，绕过正面防御的苏晓和队员，直取被保护在中间的林九和王胖子！

“小心！”苏晓想要拦截已经来不及！

王胖子吓得闭上眼睛，把辟邪符往前一顶！

林九瞳孔骤缩，在这生死关头，他福至心灵，没有试图躲闪或防御，而是用尽最后力气，将手腕上那道灼热的赊刀人印记，对准了小女孩，同时口中喊出了他通过因果追溯看到的、那个矿工在投入铃铛前，疯狂念叨的最后一句咒文：

“以血为引，奉尔之魂，幽冥洞开，”他顿了一下，喊出了最关键的名字，“……饲奉‘渊噬’！”

“渊噬”！这就是井下那个存在的名字！

这句咒文如同拥有魔力，小女孩射出的暗红光束在距离林九不到半米的地方猛地僵住、消散！她本人也如同被重锤击中，发出一声混合着痛苦、恐惧和茫然的哀鸣，抱着布娃娃踉跄后退，周身浓郁的怨气都紊乱起来！

“它……它的名字……你怎么会知道……”小女孩的声音充满了混乱和一丝……被唤醒的恐惧？

有效！林九赌对了！这个名字，以及那段咒文，是打开她记忆枷锁、也是暂时干扰她与“渊噬”联系的钥匙！

“我们都知道了！”林九趁热打铁，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目光直视小女孩那开始出现挣扎色彩的空洞双眼，“那不是你的妈妈！那是占据了你、利用你的痛苦和思念的怪物！告诉我们，怎么才能关闭它？怎么才能让你和镇子里的人安息？”

小女孩抱着头，发出痛苦的呜咽，周围的亡灵狂潮也随着她情绪的剧烈波动而变得混乱、迟滞。浓雾翻涌得更加厉害。

“……井……铃铛……钥匙……也是锁……”她断断续续地，如同梦呓般说道，“……血月……最亮的时候……‘它’会完全醒来……透过镜子……看过来……”

镜子？林九心中一动。

就在这时，整个清河镇的地面，猛地剧烈震动了一下！

从镇子西头老井的方向，传来一声沉闷、古老、充满了无尽饥饿与贪婪的低吼！仿佛某个沉睡了无数岁月的可怕存在，正在被即将到来的血月唤醒！

天空的暗红色，变得更加浓郁了！

“来不及了！”秦锋带着那名惊魂未定的队员撤了回来，脸色难看，“‘它’要苏醒了！我们必须立刻去井边！”

小女孩在低吼声中瑟瑟发抖，眼中的挣扎更加明显，她似乎想指向井的方向，又似乎想阻止他们。

林九看着即将彻底降临的血月，又看了看痛苦挣扎的小女孩，以及周围无数茫然的亡灵。

他知道，最终的战斗，即将在那口吞噬了无数生命的老井边展开。

而他们不仅要面对井下的“渊噬”，可能还要面对被完全控制、力量暴走的小女孩，以及这整个小镇积累了三年的绝望与怨念。

“去井边！”林九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然，“在血月升到最高点之前，我们必须解决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