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污水渠旁,腐臭与潮湿的气息几乎凝成实质。
凌霄蜷缩在一个被废弃箩筐半掩的角落里,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嘴唇因紧抿而破裂,渗出血丝。他强行运转《九霄剑经》,引导着体内那缕微弱却顽强的星辉。
如同最精细的丝线,小心翼翼地穿梭在受创的神魂脉络之间。
云瑶仙子清冷空灵的声音,如同穿透迷雾的月光,在他识海中清晰回荡,指导着他运转一门名为“星魂滋养”的疗魂秘术。
这秘术并非直接修复,而是以星辰之力那蕴含的、源自宇宙本源的生机,去温养、激发神魂自身的愈合能力。
过程缓慢而极度痛苦。
每一次星辉流过,都仿佛有无数烧红的细针在识海中穿刺、搅动,带来阵阵令人几欲昏厥的剧痛。
凌霄的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但他紧咬着牙关,牙龈再次崩血,硬是没有发出一丝呻吟。
他的意志,如同被千锤百炼的玄铁,在极致的痛苦中愈发坚韧。
“那佝偻老者,修为已至筑基中期巅峰,一只脚迈入了后期门槛。”
“更棘手的是,他精修偏门神魂邪术,诡谲难防,其精神力中蕴含着一股腐蚀心神的阴寒之力。”
云瑶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细细分析着对手。
“你此次能凭借星辰剑意的天然克制与果断决绝逃脱,实属侥幸,亦有他心存忌惮、未尽全力之故。下次若再遭遇,绝不可再如此正面硬撼其精神攻击,需以游斗、遁走为主。”
“弟子明白。”
凌霄在心中回应,声音因痛苦而嘶哑,却带着淬火般的坚定。
“实力……还是太弱了!若我已筑基,何须如此狼狈!”
他从未像此刻般,对力量产生如此炽烈而纯粹的渴望。
筑基,不仅仅是境界的提升,更是生命层次的跃迁,是他摆脱当前困局、拥有话语权的第一步。
这道天堑,他必须跨过去!
数个时辰在煎熬中缓慢流逝,当天际终于泛起一丝微弱的鱼肚白,驱散了部分黑暗时,凌霄才缓缓睁开双眼。
眸中的疲惫与涣散稍减,但神魂深处传来的隐隐抽痛,提醒着他创伤远未痊愈。
他试着调动星辉,感觉流转间依旧有些滞涩,如同生锈的齿轮。
他知道,必须尽快找到一个绝对安全、不受打扰的地方闭关,借助灵石和丹药之力,彻底清除那附骨之疽般的阴寒精神力,并尝试冲击那松动了些许的筑基瓶颈。
他如同融入晨雾的影子,悄无声息地潜回赵家小院。
赵莽早已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院中来回踱步,听到那熟悉的、轻微到几乎不存在的落地声,立刻冲了过来。
看到凌霄苍白如纸、气息虚浮的模样,这个粗豪的汉子吓得脸都白了。
“凌霄!你……你这是怎么了?伤到哪里了?”
赵莽压低声音,急得眼睛发红,想伸手扶他又不敢,生怕碰碎了他。
“无妨,遇到条老狗,咬了一口,已经甩掉了。”
凌霄勉强扯出一个笑容,示意自己没事,但声音中的虚弱难以掩饰。
“莽哥,接下来几日,我需要绝对安静的地方闭关疗伤,不能受任何打扰,哪怕天塌下来也不行。”
赵莽见他神色是从未有过的严峻,立刻重重点头,拍着胸脯保证:
“放心!交给我!后院那柴房我昨天就重新加固了,缝隙都拿泥糊死了,保证连只老鼠都钻不进去!吃喝我给你从窗口递进去。我娘那边我就说你去深山老林里采一味稀有的救命药材了,得过几天才回来。”
凌霄点了点头,心中暖流涌动,用力拍了拍赵莽坚实如铁的肩膀。
这份毫无保留的信任与支持,在冰冷的复仇路上,是他仅存的温暖之一。
与此同时,林氏丹坊内,烛火燃尽,又换上了新的。
林婉清一夜未眠,原本清澈明媚的眼眸布满了血丝,眼下是浓重的青影。
她坐在内室,手中无意识地摩挲着那面冰凉的【鉴真镜】,心绪如同乱麻。
心腹伙计凌晨汇报,未能找到任何关于“黑衣人”的踪迹,只在城西废弃区靠近污水渠的地方,感应到一些紊乱的能量残留和发现了些许尚未完全干涸的、颜色发暗的血迹。
“他受伤了……一定受伤了……”
这个念头如同毒蛇,啃噬着她的心。
那佝偻摊主的可怕,她虽未亲见,但能让“前辈”(凌霄)如此狼狈,其实力可想而知。
他现在怎么样了?伤势重不重?在哪里落脚?
安全吗?无数的担忧几乎要将她淹没。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不是慌乱的时候。
蕴气丹带来的巨大声望和财富,已将林氏丹坊和她本人推到了风口浪尖。
明日,各方势力示好巴结;暗里,不知有多少贪婪、嫉妒、审视的目光在窥伺。她必须稳住,不能露出任何破绽。
上午,葛长老竟去而复返,这一次,他甚至连寒暄都省去了,直接在主位坐下,筑基后期的灵压如同无形的山岳,笼罩了整个内室,空气仿佛都变得粘稠,让人呼吸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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