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出黑风坳,直到回头再也看不见那阴森的坳口,林辰才感觉那口憋在胸口的气终于顺畅了。夕阳的余晖将远处的山峦染成金红色,脚下的官道也恢复了正常,两旁甚至有了零星的野花和虫鸣,一派祥和景象,与刚才坳内的死寂诡异判若两个世界。
“总算……出来了!”林辰一屁股坐在路边的草地上,感觉双腿还在发软。他回想起坳内灰驴那石破天惊的一屁和诡异的哼唧,依旧觉得匪夷所思。“罗大侠,你说那‘剥皮鬼’,到底是什么玩意儿?真的被犟爷……呃,吓跑了?”
罗横没有立刻坐下,他先是警惕地环顾四周,确认安全后,才在林辰不远处的一块大石上坐下,将双刀放在手边。他独眼望着黑风坳的方向,眉头微蹙,沉声道:“不是鬼。是毒,和轻功。”
“毒?轻功?”林辰一愣。
“嗯。”罗横言简意赅,“那铁锈腐臭味,是某种混合毒素,能致幻,麻痹神经。‘沙沙’声,是有人凭借极高明的轻功,利用岩壁回声制造错觉。所谓的‘剥皮’,恐怕是中毒后产生的幻觉,或是中毒身亡后,被某些东西……啃噬所致。”
林辰听得头皮发麻,但仔细一想,又觉得比纯粹的“鬼怪”更容易接受些。“那犟爷它……”
“它能感知,甚至干扰那些毒素和……制造幻觉的源头。”罗横看向正在一旁悠闲啃着刚冒芽嫩草的灰驴,眼神复杂,“那丛灌木,可能就是毒素的散发点之一。至于那哼唧声……”他顿了顿,似乎也找不到合理的解释,“或许,是一种我们无法理解的方式,驱散了残留的‘场’?”
林辰似懂非懂,但有一点他明白了:犟爷的能耐,远比他想象的还要离谱!不仅能对付看得见的敌人,连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阴损手段都能克制!
他看向灰驴的眼神,不由得带上了几分敬畏(以及深深的吐槽欲)。
灰驴对两人的议论毫不在意,它吃饱了嫩草,踱步到旁边一条清澈的小溪边,畅饮了一番,然后找了个平坦干燥的草窝,舒舒服服地卧了下来,开始反刍,一副云淡风轻、深藏功与名的模样。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夜风带着凉意。林辰捡来干柴,生起一堆篝火。橘红色的火焰跳跃着,驱散了黑暗和寒意,也带来了一丝暖意和……安全感?虽然这安全感大部分来自于旁边那头正在打盹的犟驴。
林辰从怀里掏出最后一个(原本是备用的)干硬饼子,掰成两半,递了一半给罗横。罗横也没客气,接过去默默地啃着。
就着篝火,吃着能硌掉牙的饼子,林辰忽然觉得,虽然前途未卜,危机四伏,但此刻竟有种诡异的……安宁?
他看着跳动的火焰,又看了看旁边闭目养神的罗横和呼呼大睡的灰驴,心里那点八卦之火忍不住开始燃烧。他凑近罗横,压低声音,好奇地问道:“罗大侠,你……你跟犟爷,是怎么认识的?我看它好像……挺帮你的?”他想起破庙里灰驴间接帮罗横解围,以及后来“逼着”他给罗横疗伤的情形。
罗横啃饼子的动作顿了一下,独眼在火光映照下显得有些深邃,他沉默了片刻,才用一种略带沙哑和……蛋疼的语气,缓缓开口:
“一个月前,我在苍云山被仇家埋伏,重伤突围,躲进一个山洞……”
他的声音低沉,将一段不堪回首(主要是对罗横而言)的往事娓娓道来。
原来,当时罗横身中数刀,还挨了一记毒掌,躲进山洞时已是强弩之末,意识模糊。就在他以为自己要交代在那里的时候,这头灰驴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闯进了山洞。
“它当时……叼着一条五彩斑斓、一看就有剧毒的蛇,在我面前嚼得嘎嘣脆。”罗横的语气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恍惚,“然后,它把嚼碎的蛇肉和蛇胆,混合着它的口水,‘噗’地一声,糊在了我中毒最深的伤口上。”
林辰听得嘴角直抽抽,这疗伤方式,果然很犟爷!
“我当时以为它是要补刀,或者纯粹是头傻驴。”罗横继续道,独眼里闪过一丝后怕,“结果,那蛇毒……竟然真的被压制住了!伤口也开始消肿。”
林辰:“……”好吧,虽然过程惊悚,但结果好就行。
“后来,我稍微恢复点力气,想离开山洞。”罗横的表情变得有些扭曲,仿佛想起了什么极其糟心的事情,“但这头犟驴,堵在洞口,死活不让我出去!我往东,它顶我回来;我往西,它踹我屁股!我他娘的……一个成名多年的‘断魂刀’,被一头驴堵在山洞里三天三夜!!”
林辰差点没忍住笑出声,赶紧捂住嘴巴,肩膀一耸一耸的。他能想象出当时罗横那憋屈又无奈的样子!
“它每天出去,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些奇奇怪怪的草药,嚼碎了糊我伤口上。”罗横的语气充满了屈辱,“还有些酸掉牙的野果,硬塞给我吃。最离谱的是有一次,它不知道从哪个猎户的陷阱里偷来一只半死不活的野鸡,丢在我面前,然后眼巴巴地看着我……那意思,是让我做给它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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