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车在蜿蜒的山道上颠簸前行,犟爷的鼻子始终朝着东北方向。那股混合着松脂、腐殖土和菌子特有的鲜香气息,如同最精准的向导,引领着他们深入苍山腹地。
林木越来越密,阳光只能透过层层叠叠的枝叶洒下斑驳的光点。路早已消失,板车不得不停在林边。林辰将车藏好,犟爷已经迫不及待地往密林深处钻去。
“慢些!”林辰提着行囊快步跟上,“这深山老林可不比寻常地方。”
犟爷哪里听得进去,它的全部心神都被那股越来越浓郁的菌香占据了。那香气层次极其丰富——有松茸的醇厚,有鸡枞的鲜甜,有牛肝菌的肥美,还有一种它从未闻过的、带着蜜韵和药香的奇特气息。
穿过一片密不透风的竹林,眼前豁然开朗。山谷中云雾缭绕,古木参天,最神奇的是谷底那片开阔地——大大小小的菌子破土而出,五颜六色,形态各异,简直像进入了菌子的王国。
“这……这是菌谷!”林辰倒吸一口凉气。
传说苍山深处有一处菌谷,汇聚了天下所有的菌类,但百年来无人真正找到过。没想到被犟爷凭着嗅觉寻到了。
犟爷兴奋地在菌丛中穿梭,鼻子挨个嗅过那些形态奇特的菌子。它发现这里的菌子不仅品种繁多,品质更是极品。尤其是那种散发着蜜韵药香的白色菌子,菌盖上有天然的金色纹路,像是某种神秘的符文。
就在犟爷准备大快朵颐时,密林深处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哨响。紧接着,十几个身穿兽皮、脸上涂着油彩的汉子从树后现身,手中握着弓箭和长矛,将一人一驴团团围住。
“外人闯入圣谷,死罪!”为首的是个脸上有刀疤的壮汉,说的官话带着浓重的口音。
林辰连忙拱手:“诸位,我们只是路过,并无恶意。”
“圣谷不欢迎外人!”刀疤脸厉声道,“放下所有东西,滚出去!”
犟爷不满地喷了个响鼻,蹄子在地上刨了刨。它好不容易找到这片菌子天堂,哪肯轻易离开?
就在双方对峙时,菌谷深处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住手。”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拄着蛇头杖缓步走出。他穿着五彩羽衣,头戴羽冠,显然是部族的祭司或长老。老者目光如电,扫过林辰和犟爷,最终停留在犟爷身上。
“这驴子……”老者眼中闪过惊异之色,“它能找到圣谷,莫非是天意?”
刀疤脸急道:“大祭司,圣谷的秘密不能泄露啊!”
大祭司摆摆手,走到犟爷面前,仔细打量着它。犟爷也不怕生,仰头与老者对视,鼻子还在不住抽动——它闻到大祭司身上有种特殊的药草味,和那种金色纹路菌子的香气很像。
“跟我来。”大祭司转身走向菌谷深处。
林辰和犟爷对视一眼,跟了上去。刀疤脸等人虽然不情愿,但不敢违逆大祭司,只得收起武器跟在后面。
穿过菌丛,眼前出现一个天然岩洞。洞口刻着古老的图腾,隐约能看出是菌子和日月星辰的图案。洞内宽敞干燥,中央燃着篝火,墙上挂着各种晒干的菌子和草药。
大祭司在石凳上坐下,示意林辰也坐。犟爷则好奇地东嗅西闻,最后在那堆金色纹路菌子前停下,眼睛都直了。
“那是‘金纹圣菌’。”大祭司缓缓开口,“百年才生一株,有延年益寿、强身健体之效。我族守护此谷已有三百年,就是为了守护这种圣菌。”
林辰肃然起敬:“原来如此。我们误闯宝地,实在抱歉。”
大祭司却摇摇头:“不是误闯。三百年来,从无外人能找到圣谷。这驴子能凭嗅觉寻来,定非凡物。”
他看向犟爷:“你可知道,这金纹圣菌还有一个秘密?”
犟爷歪着头,眼中露出好奇。
大祭司取出一株晒干的圣菌,在火上烤了烤,顿时香气四溢。那香气中除了菌子的鲜香,还隐约有股类似人参的药味。
“这圣菌若与另一种‘银叶仙草’同食,能激发人体潜能,对修炼内功有莫大助益。”大祭司叹道,“可惜银叶仙草早已绝迹,这秘密也就成了传说。”
犟爷突然竖起耳朵,鼻子朝着洞外猛嗅。它冲出岩洞,在菌丛中七拐八绕,最后在一处不起眼的石缝前停下。石缝里长着几株银白色的矮草,叶片如银,在阳光下泛着微光。
大祭司跟出来一看,浑身剧震:“银叶仙草!这、这怎么可能?”
原来这银叶仙草生长条件极为苛刻,必须同时具备金纹圣菌的孢子、特定的土壤和光照。三百年来,族中无人再见过此草,都以为已经绝种。
犟爷得意地昂起头——它早就闻出圣菌香气中混杂着一丝银叶仙草的特殊气息。
大祭司激动得老泪纵横:“天意!真是天意啊!先祖预言,当有异兽寻得仙草之日,便是我族重见天日之时!”
他拉着林辰回到洞中,说出了菌谷部族尘封三百年的秘密。
原来这个部族先祖曾是武林一代宗师,因厌倦江湖纷争,携家带口隐居苍山,发现了菌谷和圣菌的秘密。他们在此繁衍生息,世代守护圣菌,同时也守护着一个更大的秘密——先祖留下的一部绝世武功《菌海心经》,就藏在菌谷某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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