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霄剑幻 第60章 蜃影迷航

东海的浪花突然化作琼浆玉液时，苏寒正在船头与归墟皇子对饮。鲛人酿的月光酒在琉璃盏中泛起银光，却在触及甲板的瞬间被某种力量吸走，木缝里渗出的竟是带着海腥味的浊酒。

“是饕餮蜃！”皇子的鱼尾拍碎水面，鳞片下的逆鳞隐隐发光，“它能吞尽天下酒水，再吐出让人沉迷的幻酒！”

话音未落，海平面突然裂开血盆大口。苏寒的天象剑意扫过，看见那怪物的喉间悬着九颗巨大的“酒魂珠”，每颗珠子都封着不同朝代的名酒精魄：商周的青铜酒鼎、汉唐的葡萄琼浆、宋明的瓷瓶春酿，甚至还有他去年刚酿成的“情心酿”残液。

“小心！它的幻酒能让人看见最想实现的梦！”星璃的星砂剑穗凝成锁链，却在碰到蜃妖喷出的紫雾时化作齑粉，“沈砚！捂住耳朵别听它的蛊惑！”

少年慌忙扯出耳塞——那是用酿心谷的麦穗做成的“醒梦穗”，却还是晚了一步。紫雾中传来母亲的呼唤，他看见破庙焕然一新，案上摆着热腾腾的饭菜，“母亲”笑着对他招手：“阿砚，别再跟着剑仙吃苦了……”

“沈砚！用星火剑意烧了那些雾！”赤练的蛊群在紫雾中化作灰烬，她咬破舌尖喷出巫血，“这是蜃妖用‘酒腻子’的执念炼的‘醉生梦死雾’！”

苏寒挥剑斩向蜃妖咽喉，却见青冥剑在触及酒魂珠时被弹开。他这才惊觉，每颗珠子上都刻着“天道永固”的古篆——原来这怪物竟是上古天道为制衡“人间道”而养的“酒劫兽”。

“苏寒，尝尝我的‘千世醉’如何？”蜃妖的声音混着千万人的醉话，“里面有你想救却没救下的人，有你想喝却没喝到的酒，还有……”紫雾突然凝结成红衣女子的模样，“还有你一直不敢说出口的‘对不起’。”

苏寒的剑势凝滞，看见“挽月”提着酒壶向他走来。她斟酒时，壶嘴流出的不是酒水，是前世的鲜血。“这壶‘往生醉’，你欠了我三千年。”她的指尖划过他的唇，“现在该还了。”

沈砚的星火剑突然刺入紫雾——少年不知何时咬破了舌尖，用痛意逼退幻象：“师父！你看这雾里的酒坛！”

苏寒定睛望去，紫雾中的酒坛果然破绽百出：商周酒鼎刻着后世的楷书，汉唐琼浆浮着宋明的茶叶，就连“挽月”手中的酒壶，竟用的是他今生常用的青玉壶形制。

“都是假的。”他挥剑斩碎幻象，剑风卷起的不是紫雾，而是无数透明的“谎言之蝶”，“饕餮蜃，你以为用拼凑的执念就能困住我？”

蜃妖发出不甘的嘶吼，酒魂珠突然全部炸裂。苏寒的天象剑意与人间道核共鸣，竟在碎珠中看见被囚禁的酒灵们——有化作蝴蝶的桃花酿，有凝成小鱼的竹叶青，甚至还有抱着酒坛哭的希望蝶。

“赤练！用蛊笛吹《醉仙引》！星璃！以星砂为坛，乌娅！用冰刃为勺！”苏寒将青冥剑插入海面，“今日，我们要在这东海之上，酿一壶能破万幻的‘清醒酒’！”

归墟皇子的鱼尾拍出冲天水柱，沈砚点燃随身携带的“凡心酿”酒坛，赤练的蛊笛吹出的不再是蛊毒，而是苏寒教她的第一首剑仙醉歌。星砂聚成酒坛，冰刃化作酒勺，苏寒的三色仙骨轰然展开，上半身是剑仙的锐意，下半身是祖巫的狂气，心口跳动着用千万酒灵凝成的“醉道心核”。

“以海水为曲，以星辰为粮，以真心为引，以清醒为光！”他振臂高呼，“这壶‘清醒醉’，敬所有被幻象困锁的魂灵！”

清醒醉成的刹那，饕餮蜃发出悲鸣。它喉间的天道古篆被酒气蚀尽，露出里面刻着的“囚”字——原来这怪物本身，也是被天道囚禁的“酒中囚徒”。苏寒挥手撤去心核光芒，却见蜃妖化作透明的水汽，裹着所有酒灵飞向酿心谷方向。

“它去寻新生了。”苏寒望着手中的青玉壶，壶中不知何时多了滴晶莹的酒液，“每滴清醒醉里，都藏着个不愿再醉的故事。”

沈砚擦着汗望向海面，发现被蜃妖吞噬的酒水正在回归：月光酒凝成银鱼跃入鲛人掌心，情心酿化作花雨落在曼陀罗丛中，就连最浊的苦酒，也在海浪中澄清成能明目醒神的“鉴心水”。

“师父，这蜃妖……”星璃欲言又止，望着苏寒心口尚未完全隐去的道核光芒。

“它让我想起一句话。”苏寒仰头饮下九转仙酿，酒液在喉间化作千万句“我愿意醒着面对”的凡人低语，“真正的清醒，不是从不醉酒，而是醉时仍记得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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