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时节的天地间,情丝如细雨漫过每一寸土地。情丝界的道树已长得参天,半红半墨的枝叶覆盖两界,根须往界外绵延万里,与暖泉村的情丝网连成一片,像天地间铺开的巨大锦缎。苏寒闭关破境后的三个月,有情剑道的真意已随光流渗入万物——凡人的农具能斩戾气,魂灵的指尖能生暖光,连草木的尖刺,都化作守护幼芽的柔剑。
这日清晨,归墟海眼的水泽突然泛起金红的光。道树的枝叶剧烈震颤,将两界的情丝往中央汇聚,在半空凝成无数剑影:有沈砚的归墟剑,有乌娅的暖光剑,有苏璃的疗愈剑,还有暖泉村泥瓦匠的瓦刀剑、冥界老农的锄头剑……这些剑影在光中盘旋,最终齐齐指向水泽中央的苏寒。
他正盘膝坐在两界玉重塑的玉台之上,指尖缠着道树最粗壮的根须。感受到万剑共鸣,他缓缓睁眼,眸中情丝流转,映出每个执剑者的身影——沈砚在两界桥练剑,归墟剑的沉势压得戾气不敢靠近;乌娅在暖泉村教孩童舞剑,虹彩剑影里开出半红半墨的花;苏璃在冥界河畔制药,药杵落下时,溅起的药汁化作细小的剑,刺穿魂灵身上的执念。
“是时候了。”苏寒轻声道,抬手轻拂。道树的根须突然暴涨,将所有剑影卷入其中,在半空织成巨大的剑网,网眼处渗出两界的灵息,凝成透明的剑胎。
沈砚第一时间赶到水泽边,归墟剑在他手中嗡鸣不止。“师父要引万剑归宗?”他望着剑网中的剑胎,情丝顺着剑柄蔓延,与网相连,“可这些剑……本就不是传统的剑。”
“有情之剑,何需拘泥于形?”苏寒的声音透过剑网传来,带着道树的沉厚,“瓦刀能护屋舍,锄头能守良田,药杵能疗伤痛,这些皆是剑。今日聚万剑,不是要融成一柄,是要让它们识得同源——情为源,守为意,万剑归情,方是圆满。”
林夏提着药篮赶来时,剑胎已开始吸收剑影的力量。她看见自己的疗愈剑化作一道银流,融入剑胎,让透明的胎壁泛起温润的光:“苏璃师父说,万物有灵,剑亦有情。这些剑里藏着执剑者的念,融在一起,便是天地间最厚的情。”
乌娅踏着虹彩落在道树的枝丫上,她的暖光剑正与孩童们的木剑影共鸣。“你看那几个小不点的剑。”她指着剑网角落里的细小剑影,“木剑上还缠着糖纸,却比任何利刃都纯粹——他们的念是‘护着花’,这念比什么都强。”
星璃的星盘悬在剑网上空,盘上的星轨与剑网的纹路完全重合。她忽然轻呼一声:“星轨显示,界外的荒地里,新生的情丝正在化剑!有牧民的鞭子剑,有货郎的扁担剑,还有……去年冻死在石缝里的那株野草,竟也化作剑影,护着底下的新苗!”
苏寒望着星盘,情丝在他掌心凝成半红半墨的印,轻轻按在玉台上。道树的根须立刻往界外狂奔,将那些新生的剑影卷入剑网,剑胎随之膨胀,渐渐有了实体的轮廓——剑柄是道树的枝干,剑身是归墟海眼的水,剑格处刻着无数名字,从沈砚到暖泉村的孩童,从冥界判官到石缝里的野草,密密麻麻,皆是有情者。
“万剑归情,不是让剑听话,是让情相通。”苏寒站起身,玉台的光顺着他的衣袂往上爬,与剑胎相连,“就像这剑胎上的名字,看似零散,实则被情丝缠着,你护着我,我连着你,合在一起,便是能护住天地的力。”
正午时分,剑网突然收缩,将所有剑影压入剑胎。道树的枝叶哗哗作响,往剑胎注入两界的灵息,让透明的剑身渐渐染上半红半墨的色,剑格处的名字开始流动,像无数条小鱼在里面游弋。
此时,界外的荒原上,一群从未见过的戾兽正顺着情丝的气息往暖泉村扑来。它们身形如狼,皮毛上缠着黑雾,所过之处,新生的情丝纷纷断裂,连道树的根须都被啃噬得滋滋作响。
“不好!”沈砚握紧归墟剑,正要冲出去,却被苏寒按住肩膀。
“让剑胎去。”苏寒望着剑胎,指尖的情丝轻轻一点。
剑胎猛地挣脱剑网,化作一道虹,瞬间掠过两界,落在荒原上。戾兽们被虹光惊动,齐齐转头扑来,却在接触剑胎的瞬间发出惨叫——黑雾被剑身的光撕开,露出底下的虚影,竟是些被执念困住的孤魂,因常年吸收戾气才化作兽形。
剑胎的剑身突然亮起,剑格处的名字纷纷飞出,化作无数细小的剑影:归墟剑的沉势压得戾兽无法动弹,暖光剑的虹彩裹住它们的虚影,疗愈剑的药光渗入黑雾,连孩童的木剑影都围着它们转圈,洒下甜甜的糖香。
“是……暖的味道?”最前面的戾兽虚影颤抖着,黑雾渐渐消散,露出里面穿粗布衫的身影——正是去年冻死在石缝里的那个孤魂,因执念不散才化作戾兽。
剑胎的剑尖垂下,轻轻碰了碰他的虚影。情丝从剑身涌出,裹着道树的叶香、归墟海眼的水甜,还有暖泉村的炊烟味,往他心底钻。孤魂的记忆在情丝里展开:生前是个猎户,为了保护迷路的孩童才冻死在荒原,临死前还惦记着没给孩子摘到的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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