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露时节的界外原野,风卷着枯草掠过石滩。苏寒化作的虹彩落在荒芜的土地上,道树的根须像银灰色的蛇,顺着情丝的轨迹往石缝里钻,所过之处,碎石竟泛起淡淡的暖光,像被情丝焐热的冰。
他站在石滩中央,指尖的情丝与道树的根须相连,能“听”到地下的渴望:干涸的土壤在盼一场雨,石缝里的草籽在等一点暖,远处废弃的村落里,孤魂的叹息缠着断墙,像未熄的烛火。这些声音在他耳边交织,竟与情丝界初建时的悸动一模一样——都是生灵对“家”的念想。
“先从这里开始吧。”苏寒轻拂指尖,情丝在石滩上画出圈,道树的根须立刻顺着圆圈蔓延,在中央凝成小小的泉眼,泉水泛着半红半墨的光,正是归墟海眼的水,混着忘川河的润。
泉水落地的瞬间,石缝里的草籽纷纷裂壳,冒出带着虹彩的芽,叶片上竟印着情丝界的花影——有牡丹的半紫半红,有忘川墨的墨色银心,还有情归花的“情归”二字。孤魂的叹息被泉水的暖裹住,化作透明的影,在泉边徘徊,眼里的迷茫渐渐被好奇取代。
“是……情丝界的气息?”一个穿粗布衫的孤魂试探着伸手碰泉水,指尖立刻泛起虹彩,“我生前听说过,有个地方,魂灵能和凡人一起晒太阳,原来竟是真的。”
苏寒望着孤魂,情丝在他掌心凝成半红半墨的花:“不止能晒太阳,还能种庄稼,能修房子,能和牵挂的人说说话。这里以后也会是这样,只要你们愿意等。”
孤魂接过花,花瓣在他掌心化作情丝,缠上断墙的砖。砖缝里立刻冒出细小的根须,将颓圮的墙轻轻撑起,像被无数只小手托着。“我等!”他的声音带着颤抖,“我生前是这村子的泥瓦匠,最会修房子,我来帮你!”
消息像风一样传开,界外的孤魂们顺着情丝的暖往石滩聚集:有会种庄稼的老农,有擅长织布的妇人,有曾是货郎的汉子,还有一群没来得及长大的孩童。他们的虚影在泉边忙碌,情丝缠着他们的手,让虚幻的动作有了实在的力——泥瓦匠的手碰过的砖,会自动对齐;老农的脚踩过的土,会变得松软;孩童们的笑声落在芽上,嫩芽会立刻舒展叶片。
七日后,石滩上冒出了村落的雏形。用断墙砖石搭的屋舍围着泉眼,情丝缠着梁柱,让墙面上长出半红半墨的花;屋前的空地上,老农正用情丝引水灌田,干裂的土地渗出绿意,竟长出了情丝界的同心穗;货郎的虚影在屋舍间穿梭,情丝缠着他的货担,担子里的糖块化作光蝶,落在孩童们的指尖,甜得他们直拍手。
“这地方该叫什么?”泥瓦匠抹了把不存在的汗,看着渐渐成形的村落,眼里满是欢喜。
苏寒望着泉眼旁新立的石碑,情丝在碑上写下“暖泉村”三个字,笔画里缠着根须,像从土里长出来的:“泉是暖的,人是暖的,以后日子也是暖的,就叫暖泉村吧。”
消息传回情丝界时,沈砚正带着阴兵巡查边界。归墟剑上的情丝突然颤动,映出暖泉村的景象,他立刻调转头,往界外赶:“师父需要帮手,我们去送些种子和工具。”
苏璃提着药篮跟上,里面装着“两界生”的种子和护心丹的粉末:“界外的戾气重,这些药能护住魂灵,让他们不容易消散。”
乌娅扛着新铸的农具,虹彩在铁具上流动:“我给老农做了情丝犁,犁过的地能自动除戾气,种啥长啥!”
星璃的星盘悬在半空,盘上的星轨已与暖泉村相连:“我带了星砂,能在夜里照亮村子,让孩子们不怕黑。”
老木匠和少年也跟来了,推着装满木活的车——有给屋舍做的门窗,有给孩童做的木凳,还有一个巨大的水车,情丝缠着轮轴,能自动从泉眼引水。“村里得有个水车,才像个家。”老木匠摸着车轴,情丝在木头上刻下暖泉村的字样,“以后咱们常来,把这儿当成情丝界的亲戚家。”
暖泉村的孤魂们看着情丝界的人赶来,激动得虚影都在发抖。泥瓦匠拉着老木匠去看新搭的屋梁,两人对着榫卯结构讨论得热火朝天;老农握着沈砚的手,请教同心穗的种植技巧;妇人围着苏璃,学用“两界生”的叶子编筐;孩童们缠着乌娅,要学能开出花的剑招。
“你看,情丝真的能跨过界。”少年蹲在泉边,看着同心穗的种子落入水中,随波漂到田埂上,立刻发芽,“就像师父说的,暖在哪里,家就在哪里。”
苏寒站在村头的高地上,看着两界的生灵在暖泉村相融,情丝在他们之间织成网,将暖泉村与情丝界连成一片。道树的根须顺着情丝网往远处蔓延,在另一片荒芜的土地上,又冒出了新的泉眼,泛着同样的暖光。
“不止暖泉村。”他望着远方的地平线,情丝在他眼前铺开,像一张无限延展的网,“以后会有暖溪村、暖山屯、暖谷镇……只要有生灵的地方,就会有情丝的暖,就会有守护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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