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秋时节的情丝界,风里带着清冽的爽。半红半墨的花田褪去了盛夏的炽烈,墨色的叶片染上金边,殷红的花瓣透着沉稳,像两界生灵共度岁月后的从容。归墟海眼的水泽落满花叶,红与墨在水面铺成锦绣,随波轻荡,竟在水底凝成一块半红半墨的玉,玉里映着情丝界的全貌,连最细微的花影都清晰可见。
苏寒坐在水泽边的玉石上,指尖摩挲着半红半墨的玉面。玉里的情丝界正在缓缓流动:老木匠在同尘亭里刨木,木屑落在冥界的石桌上,化作细小的花;少年在忘川河畔浇水,水珠溅到人间的花田里,长出半红半墨的苗;沈砚在演武场教阴兵练剑,剑风掠过,两界的灵脉同时震颤,像在齐声应和。
“师父,这块‘两界玉’是花叶化的。”星璃举着星盘走来,盘上的虹彩正与玉面共振,“星轨显示,它吸收了情丝界三年来所有的暖,现在成了界域的‘心’——您看玉里的画面,不是过去的回忆,是正在发生的现在,就像它能同时照见两界的此刻。”
沈砚提着一壶新酿的酒,酒壶是老木匠用两界玉的边角料做的,壶身上刻着“尘归情处”四个字。“这是用同心穗的秸秆和忘川水酿的,林夏师姐说叫‘情归酒’。”他给苏寒斟了一杯,酒液在杯里晃出半红半墨的光,“您尝尝,有人间的麦香,有冥界的幽甜,混在一起,像日子的味道。”
苏寒饮下酒,暖意从喉头漫到心底,玉里的画面忽然变得清晰:一个冥界的孤魂捧着同尘舟的碎片,站在两界桥边徘徊,碎片上的情丝正与玉面相连,孤魂的记忆在玉里缓缓展开——他生前是个货郎,在人间的渡口摆了一辈子摊,总给孩童分糖,最后却在等待中孤独离世。
“他在等‘归宿’。”苏寒指着玉里的货郎,情丝顺着指尖流入玉中,“两界玉能照见生灵心底的渴望,就像镜子照见影子。他不是怕轮回,是怕没人记得他的糖,没人记得他等过的渡口——这就是‘尘归情处’,尘是肉身,情是归宿,肉身会灭,情却能在两界玉里安家。”
苏璃带着药童在同尘亭里制药,两界玉的粉末混在药膏里,散发出温润的光。她给货郎的虚影涂上药膏,孤魂的轮廓立刻清晰了许多,玉里的画面也随之变化:货郎的糖摊前围满了孩童,有冥界的小魂灵,也有人间的孩子,都伸着手要糖,笑闹声在亭间回荡。
“药膏能让魂灵‘记起暖’。”苏璃看着货郎渐渐舒展的眉,“师父说,两界玉的粉末里藏着所有生灵的情,能唤醒魂灵心底最暖的记忆——就像这货郎,他记起了分糖的甜,就不怕轮回的路了。”
乌娅在两界桥边教孩子们放风筝,风筝上画着货郎的糖摊,情丝缠着风筝线,让风筝在玉面的上空盘旋,影子落在玉里的货郎身边,像给他搭了个真实的摊。“你看,风筝能把人间的暖送到玉里去。”她指着货郎接过风筝影子的手,“情丝界的好,就是能让‘念想’变成‘实在’,让等待的人能摸到暖,记起甜。”
星璃的星盘与两界玉相连,盘上的光点正在重组,形成一个新的星图——不再分人间与冥界,只按“情丝的浓度”排列,浓度最高的地方,正是两界玉所在的水泽。“所有生灵的情都往这里聚。”她指着星图中心,“老木匠的木、少年的花、货郎的糖、阴兵的枪……都在玉里融成一片,这才是‘尘归情处’的终极,万物的形会灭,情却能在一处相聚,永不消散。”
上午的同尘亭,两界的生灵围着两界玉静坐。货郎的虚影捧着糖摊的风筝,在玉前慢慢跪下,泪水落在玉面,竟化作半红半墨的糖块,滚到玉里的孩童手中。“原来……一直有人记着我。”他的声音带着哽咽,“这就够了,真的够了。”
糖块在孩童手中融化,化作情丝缠上货郎的虚影,孤魂渐渐变得透明,却带着释然的笑。消散前,他将一枚糖纸放在玉上,糖纸在情丝里展开,现出一行字:“渡口的风,都是甜的。”
“他找到了归宿。”沈砚望着玉上的糖纸,情丝在剑上轻轻颤动,“不是轮回,不是冥界,是记着他的情里——这才是尘归情处,情在,归宿就在,不管肉身成了什么,都能在情里安身。”
冥界的判官带着三生石的碎片赶来,将碎片嵌在两界玉旁。碎片与玉面相接,立刻显出无数名字,每个名字旁都缠着情丝,指向两界玉里对应的暖:有货郎的糖,有农妇的粥,有将军的枪,有书生的诗……“以后魂灵不用再刻名字了。”判官摸着碎片,“两界玉会替三生石记着他们的情,记着他们的暖,比石头更长久。”
午后的情丝界,众人用两界玉的粉末做“情归符”。符纸是忘川墨的花瓣所制,画上半红半墨的纹,能让佩戴者在梦中回到最牵挂的场景。老木匠戴上符,梦见了年轻时的老伴在槐树下给他缝衣;少年戴上符,梦见了太虚山的牡丹与冥界的花田连成一片;沈砚戴上符,梦见了苏寒刚收他为徒时,在演武场教他练剑的晨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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