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灰道 第287章 紧急部署

密室中的空气凝重得仿佛能拧出水来。仅有的两盏油灯在桌角摇曳，将围站在地图旁的众人身影拉长，扭曲地投射在石墙上。木子伊的指尖在地图上缓缓移动，伤口传来的刺痛让他的动作略显僵硬，但他的眼神却锐利如鹰。

诸位请看这里，他的声音因疲惫而沙哑，指尖最终停留在一处蜿蜒的河道与官道交汇处，黑水河与官道在此交汇，若敌军要实现水陆合围，此处是必经之地。这或许就是我们的突破口。

子山月俯身细看，发梢轻拂过泛黄的地图纸：确实如此，但此地易守难攻，敌军必定会在此布下重兵。她的手指轻轻划过地图上的标记，腕间的银镯在灯光下泛着微光。

木子伊的指尖重重按在那个标记上，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正因如此，这里才是关键。若能在此设伏，或可打乱敌军整个部署。

一直沉默的沈墨忽然伸手按住地图，他的黑衣在昏暗光线下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且慢。你们可曾想过，这或许正是敌军希望我们注意的地方？昨夜截获的密信中提到请君入瓮四字，恐怕别有深意。

密室中顿时陷入一片死寂，只有油灯燃烧时偶尔发出的噼啪声。远处隐约传来更夫敲响三更的梆子声，每一声都重重敲在众人心上。

时间不等人。木子伊直起身，伤口的剧痛让他额角渗出细密汗珠，无论如何，我们必须立即部署。

他转向侍立在一旁的各位头领，声音陡然提高，在密室中回荡：老陈！

一位身形魁梧的汉子应声出列，身上的甲胄相碰发出铿锵之声。他右颊上一道刀疤在灯光下格外显眼，那是三年前码头血战留下的印记。

你带两百精锐死守码头。木子伊的目光如炬，记住，水寨是我们最后的退路。我已经派人在水下布设了铁索，但更重要的是要守住沿岸的十二座箭楼。万不可有失。

老陈抱拳领命，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人在码头在！就算只剩一兵一卒，也绝不会让敌军战船靠岸！

阿强！木子伊的目光转向一个精瘦的年轻人。阿强虽然年纪尚轻，但一双眼睛却透出与年龄不符的老练。

东边要道就交给你了。木子伊的手指在地图上划出一道弧线，那里地势开阔，最易遭袭。我要你布下三重防线：第一重在外围设伏兵，第二重在要道口布置鹿角木障，第三重在内侧准备火油。每半个时辰派快马回报军情。

阿强单膝跪地，腰间的佩刀碰在地面上发出清脆声响：属下明白！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守住东线！

木子伊环视在场众人，声音沉肃如铁：其余人随我固守总坛。沈兄，劳烦你带领神秘队伍作为机动，随时策应各方。记住，你们的任务是救急不救缓，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暴露实力。

沈墨微微颔首，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上的蟠龙纹路：明白。我已经在总坛四周布下了七处暗哨，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我们的眼睛。

子山月忽然开口，声音虽轻却清晰入耳：药房和粮仓也需要人手看守。若是敌军用火攻...我建议在四周挖掘防火沟，准备沙土。另外，伤兵营的位置也要重新布置，最好迁到地窖中。

她的话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一名探子踉跄而入，肩头还插着半截箭矢，鲜血已经浸透了半边衣裳：

报！东面十里外发现敌军先锋，约有五百骑兵！看旗号是野狼帮的人马！

密室内顿时一片哗然。木子伊猛地拍案而起，震得桌上的油灯剧烈摇晃：来得这么快！诸位，按计划行事！

众人领命而出，脚步声在长廊中回响，如同战鼓般敲击在每个人的心上。木子伊正要跟上，却被沈墨拉住：

你的伤...让我看看。

无妨。木子伊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轻轻推开沈墨的手，大敌当前，这点伤算不得什么。

就在他们走出密室时，一名浑身是血的帮众跌跌撞撞地跑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木爷！东面防线...出了叛徒！阿强他...他中箭了！

木子伊脸色骤变，一把抓住来人的衣领：说清楚！怎么回事？

是赵四的旧部...帮众喘着粗气，嘴角渗出血沫，他们突然发难，打开了东门...阿强带队阻拦，被冷箭射中胸口...

子山月倒吸一口凉气，手中的绢帕悄然落地：东门一开，敌军骑兵便可长驱直入！总坛危矣！

木子伊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当即下令：沈兄，劳你带人去支援东门。子山月，你去组织妇孺从密道撤离。记住，按我们之前约定的路线，在第三个岔路口左转...

那你呢？子山月急切地问，双手不自觉地抓住木子伊的衣袖。

木子伊已经拔剑出鞘，剑身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冽的寒光：我去会会这些叛徒！

东门处的战况远比想象的惨烈。火光冲天，箭矢如雨。阿强倒在血泊中，胸前插着三支羽箭，却仍死死握着佩刀。叛军与敌军里应外合，守军节节败退，地上已经躺了数十具尸体。

木子伊率众杀到，长剑如龙，瞬间斩翻数名叛军。他的身影在火光中忽隐忽现，每一次出手都精准狠辣。剑锋过处，必有敌军应声倒地。

木子伊！叛军头目狞笑着挥刀劈来，刀锋带起凌厉的破空声，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刀剑相撞，火星四溅。木子伊肩头的伤口迸裂，鲜血瞬间染红衣襟。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剑招越发凌厉，每一式都直取要害。

就在这时，一支冷箭破空而来，直取木子伊后心。

小心！

子山月的惊呼声中，一道身影闪电般掠过，用身体挡住了这一箭。

是沈墨！

他踉跄几步，反手掷出匕首，精准地命中放冷箭的敌军弓手咽喉。

沈兄！木子伊扶住摇摇欲坠的沈墨，触手处一片湿热。

无妨...沈墨咬牙拔掉肩头的箭矢，鲜血顿时喷涌而出，东门守住了，但敌军主力正在逼近...看阵势，至少有三千人...

远处传来震天的战鼓声，伴随着攻城车碾过地面的轰鸣。火光照亮了半边天空，将每个人的脸映得通红。敌军如潮水般涌来，刀枪如林，旌旗蔽空。

木子伊望着汹涌而来的敌军，缓缓举起染血的长剑。剑身上的血迹在火光下泛着暗红的光泽，仿佛在诉说着方才激战的惨烈。

诸位！他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虽然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今日或许是我们最后一战。但要让后人知道，灰道儿郎，宁可站着死，绝不跪着生！

残存的守军发出震天的怒吼，兵刃在火光下泛着冷冽的寒光。子山月站在木子伊身侧，手中不知何时也多了一柄短剑，眼神坚定如磐石。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阵奇异的号角声突然从敌军后方响起。伴随着号角声，夜空突然被无数火把照亮，仿佛星河倒泻...

决战，开始了。而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又将给战局带来怎样的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