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即是帝国 第165章 “月影”（5）

塞拉菲娜回到碉楼时，手指还在微微发抖，不是害怕，是愤怒，那杯燕麦粥像冰冷的石头沉在胃里。

艾夫曼站在电报机旁，背对着她。

“还有，他们手里有‘海拉’。”塞拉菲娜的声音干涩，“情报严重失误，那东西比我们想的更危险，它醒了。”

艾夫曼缓缓转身，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里的阴郁浓得化不开：“我知道……”

“你知道？”塞拉菲娜冷笑，“那你还让我去送死？不提醒我？”

“是试探，而且是你自己要去的。”艾夫曼走到桌边，手指划过粗糙的木纹，“我们需要知道它苏醒的程度，现在看来比预想快，不出所料，那个叫普拉秋斯的小子……是关键，他好像突然冒出来的。”

他抬起眼，目光冰冷：“你的任务没完全失败，至少我们确认了‘钥匙’的共鸣强度，也看到了‘海拉’的反应，下一步，调整计划。”

塞拉菲娜攥紧拳，指甲掐进掌心：“下一步？他们现在肯定把‘钥匙’藏得更深了！”

“藏？”艾夫曼轻轻摇头，“认真点，我们要用他们的思维，他们会主动把她送出来，克洛伊喜欢玩险棋，他会用她做饵，设一个陷阱。”

他嘴角扯出一丝极淡的弧度：“我们就将计就计，吃掉饵，砸碎陷阱。”

基地深处，“钥匙组”临时安全屋。

伊芙娜试图用那个造型古怪的灵能干扰器烤热一块巧克力，结果差点引发短路，冒出一股烟。

“我就说装备部的东西不靠谱！”格里高利捂着鼻子抱怨。

斯莱特从一堆书里抬起头，眼皮重重垂下：“困死我了！无聊……理论上，它的振荡频率能加热有机质，但显然能量转换效率……”

“停！”伊芙娜把冒烟的巧克力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书呆子，说人话！你明知道我理科不好的！”

楚月棠蜷在角落的床上，普拉秋斯递给她一瓶水，她摇摇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毯子边缘。

“还在想那个感应？”普拉秋斯问，海拉靠在他腿边，刀鞘冰凉。

楚月棠点点头，又摇摇头。

“不全是，我总觉得好像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关于那个我养父去的矿洞，那个‘圣球’……”

她猛地抓住普拉秋斯的手腕，指甲掐得他生疼：“我好像……以前见过它！”

安全屋的门滑开，克洛伊和维克多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名抱着设备的技术员。

“没时间休整了。”克洛伊开门见山，脸色凝重得像块铁，“伊卡欧利斯的移动速度加快了，预测轨迹显示，它正笔直朝向广州。”

维克多接话，语速飞快：“更糟的是，它的能量签名出现波动，我们监测到多次短暂的、高强度的灵能爆发，模式类似它在湛江吸收轰炸能量时的反应，但更精炼，它在进化。”

技术员迅速架起便携式全息投影，一个大概的湛江三维地图浮现空中。

一个刺眼的红点代表伊卡欧利斯，正缓慢但坚定地向北移动，沿途的地形被标记出无数复杂的数据流。

“时间不多了。”克洛伊指向地图上一处被标记为红色的山谷，“我们打算‘捕兽夹’计划最终选址在这里，地形相对封闭，适合火力集中，但需要有人提前部署引导信标，并在战斗开始时，近距离提供实时数据修正弹道。”

他的目光扫过房间里每一个人，落在楚月棠和普拉秋斯身上。

“‘钥匙组’的核心任务，楚月棠，你需要尽可能靠近伊卡欧利斯，主动激发你的共鸣感应，像在档案室那样，但更强烈更持久，你是最好的**信标，能穿透它的力场干扰，为我们的远程打击提供最精确的指引。”

楚月棠面露难色，血色尽失，手指攥紧了毯子：“让我去直面那怪兽？真的没搞错吗……”

“普拉秋斯，”克洛伊转向他，“你的任务是保护她，在她引导时，用你的血统和海拉的力量隔绝部分精神反噬，同时……如果机会出现，尝试用你掌握的法咒限制它的行动，哪怕只有几秒。”

普拉秋斯喉咙发干，上次施展“影缚”几乎要了他的命。

“我呢？”伊芙娜跳起来，“我们不能只看着！”

“伊芙娜·怀尔德，斯莱特·罗伯茨，”克洛伊看向他们，“你们负责外围警戒和装置部署，格里高利·列辛斯基，阿尔杰·冯·克劳斯，你们作为近距离突击和支援单位，听从前线指挥官格瓦尔上校的调遣。”

“明白！”声音干脆利落。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这不是演习，你们可能会死，现在，有人要退出吗？”

房间里一片死寂，只有全息投影里红点移动的滋滋声。

“好。”克洛伊点头，“一小时后，出发前最后简报，维克多，给他们做最后一次灵能协调检测。”

技术员上前，开始给楚月棠和普拉秋斯连接传感器。

伊芙娜略有烦躁地踱步。

普拉秋斯看着楚月棠的侧脸，低声问：“怕吗？”

楚月棠沉默了一会，轻轻点头：“不怕都是骗人的……但更怕什么都不做，什么都做不好……”她抬起头，眼里有点点微光，“我想知道我到底是谁，为什么是我，也许答案就在那，我现在感觉已经不是自己了。”

普拉秋斯握紧了海拉的刀柄，冰凉的触感让他清醒：“我会在你身边。”

楚月棠笑了笑：“记得分我点经费就好。”

1小时后，车队在暴雨中驶离基地。

3辆经过伪装的装甲运兵车，1辆装备着古怪仪器的技术车，以及格瓦尔上校亲自指挥的领头越野车。

车内气氛压抑，楚月棠靠着车窗，看着窗外模糊的雨幕和飞速倒退的荒芜景象，伊芙娜在检查她的武器，一把弯月形状的利刃，普拉秋斯擦着海拉，感受刀身内部那若有若无的脉动。

格里高利打破沉默，嚼着能量棒嘟囔：“到了地方，谁负责做饭？我带了点盐和辣椒粉……”

阿尔杰睁开眼，冷冷道：“希望你到时候还有胃口。”

格瓦尔上校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注意，即将进入预定区域，保持警惕，这片区域可能有零散的附属生物活动。”

车队驶入一片泥泞的河谷地带，能见度很低，突然，技术车传来紧急通讯。

“上校！监测到前方3公里有高强度灵能反应！不是伊卡欧利斯！模式……匹配月影！”

“全体戒备！”格瓦尔立刻下令。

几乎同时，前方雨幕中，数个黑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如同妖魔。

他们穿着漆黑的袍状作战服，脸上戴着遮住半张脸的面具，动作协调，不像人类。

“敌袭！”

子弹瞬间瓢泼般打在头车装甲上，发出刺耳的撞击声。

“不要停！冲过去！”格瓦尔怒吼，车载重机枪喷出火舌。

普拉秋斯猛地抽出海拉，对楚月棠喊道：“低头！”

一枚火箭弹拖着尾焰呼啸而来，阿尔杰瞬间推开车门，克拉吉尔出鞘，一道冰冷的弧光精准斩向火箭弹！

爆炸的气浪将车辆掀得剧烈摇晃。

更多黑影从两侧的树林中涌出，如同潮水，他们显然早有预谋。

“他们知道我们的路线！”维克多在通讯频道里大喊，声音夹杂着电流的嘶嘶声。

技术车被重点集火，一侧轮胎被打爆，车身猛地倾斜。

“伊芙娜！斯莱特！跟我下车掩护！”格里高利大吼一声，踹开车门，刺刀闪着寒光扑向最近的黑影。

伊芙娜咒骂着，抡起那把长刃紧随其后，斯莱特犹豫了一下，抓起一个装备不给他的奇怪的喇叭状装置也跳下车，试图用声波干扰敌人。

普拉秋斯护在楚月棠身前，海拉挥砍，将两个试图靠近车窗的黑影逼退，他们的动作看上去十分僵硬，却迅捷，仿佛没有痛觉。

“这些不是普通人！”普拉秋斯感到海拉传来的震动，这些敌人身上有着类似阴影生物的冰冷气息，但更凝实。

阿尔杰鬼魅般在车阵中穿梭，见那克拉吉尔每一次闪烁都带起一蓬黑色血液，优雅而致命的剑术展现到了极致，但黑影的数量似乎是无穷无尽的。

格瓦尔上校的车载机枪突然哑火。

“弹药耗尽！准备白刃战！”

混乱中，一个黑影如同猎豹般窜上技术车顶，手中的奇形刀刃直刺发动机舱。

维克多惊呼：“他们在破坏通讯和监测设备！”

就在这时，楚月棠突然捂住头，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怎么了？”普拉秋斯急忙扶住她。

“声音……好多声音……在他们脑子里……”楚月棠脸色惨白，眼神涣散，“他们在……被强迫……好痛苦……”

她猛地指向其中一个方向：“那里！有个不同的……在指挥他们！”

普拉秋斯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

雨幕深处，一个高挑的身影静静站立，穿着一尘不染的黑色风衣，脸上戴着半张银色面具，嘴角似乎噙着一丝冷笑。

是塞拉菲娜！

她似乎察觉到了普拉秋斯的视线，微微抬起手。

普拉秋斯想也不想，一把将楚月棠按倒在座椅下，同时海拉横在身前。

一道无形的冲击波狠狠撞上海拉！

只听一声沉闷的嗡响，普拉秋斯整条手臂瞬间麻木，气血翻涌，差点吐出来，海拉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刀身上的幽光剧烈闪烁。

塞拉菲娜轻咦一声，似乎有些意外。

她再次抬手，目标直指被困的技术车。

一道炽热的射线突然从天而降，精准地轰击在塞拉菲娜身前的地面上。

泥土和碎石飞溅，逼得塞拉菲娜后退半步。

空中传来引擎的轰鸣声，两架联军武装直升机撕破雨幕，机炮对着下方的黑影群猛烈扫射。

“援军！”格瓦尔喜出望外。

黑影们在直升机的火力压制下迅速出现伤亡，阵型开始混乱。

塞拉菲娜抬头看了一眼直升机，面具下的脸色阴沉，她毫不犹豫地转身，身影几个闪烁便消失在密林中，剩余的黑影也如同收到指令，迅速脱离战斗，撤退得干干净净。

战场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雨水声、燃烧车辆的噼啪声和伤者的呻吟。

技术车冒着黑烟，显然暂时瘫痪了。

普拉秋斯扶起楚月棠，她还在微微发抖，眼神惊魂未定。

“她看到我了……”楚月棠声音发颤，“那个戴银面具的女人……她认识我……”

格瓦尔上校走过来，脸色难看：“清理战场，统计伤亡！通讯兵，尝试修复联络！我们被伏击了，路线已经暴露了。”

维克多挥起蛇杖，缓缓从损坏的技术车里出来，焦急道：“上校，我们必须立刻改变计划，月影知道‘钥匙’的存在，他们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拦截或摧毁她！”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楚月棠身上。

雨更大了，远处的山隐在灰蒙蒙的水汽中，像一张巨兽的口，普拉秋斯握紧海拉，事到如今，他相信学院的陷阱已经布下，但猎人，似乎不止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