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管伤了,先开冰柜。”
江晦拿起钢管,语气冷淡得像没看到赵玥越的伤口。
赵玥越的眼圈红了红,低下头小声说。
“我没事……还是找病历要紧。”
嚯,好一个茶香四溢。
江晦不再废话,用力抡起手中的钢管,钢管砸在铁丝锁上发出沉闷的响声。铁丝比他想象得粗,这粗制滥造的锁竟然也还有点坚固,他砸了十几下才将其砸断。
拉开冰柜门的瞬间,一股白雾喷涌而出,江晦立刻后退了几步,但还是闻到那些白雾里带着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
等白雾散尽,江晦才继续靠近。
冰柜里没有尸体,只有一个金属盒,盒盖上刻着“特殊病人01号”。
江晦打开盒子,里面的病历已经冻得发硬,看起来十分脆弱,为了避免一翻就碎和有人刻意捣乱,他让剩下两个人都先别靠近。
他小心地展开病历,大气都不敢喘,那些字迹在低温下变得十分模糊,只能辨认出一些关键信息。
【姓名:■■】
【诊断:被选中者】
【症状:能听见“墙内的声音”,声称看到过穿白大褂的影子在夜间挖墙】
【处理记录:林医生每日注射“遗忘剂”,但效果甚微。7月13日晚,该病人消失于病房,墙壁上留有抓痕,疑似自行挖墙离开。】
江晦的指尖顿住。
消失于病房?挖墙离开?
太抽象了吧,这记的东西根本不是病历,更像是一份失败品的记录。
所谓的“特殊病人”,果然是被用来做某种实验的,而01号显然是第一个逃脱的“祭品”。
江晦的表情吸引了赵淑兰的注意,在得到江晦的允许后她凑过来看了上面的内容。
“这上面说……”赵淑兰看清内容后独眼都瞪大了,“有人从墙里跑了?”
“或者说,被墙里的东西带走了。”
江晦合上病历,将其小心翼翼塞进怀里,压根没给赵玥越一个眼神。
“该去药房了。”
他转身往外走,经过赵玥越身边时,对方突然踉跄了一下,像是疼得站不稳。
江晦的余光瞥见她扶着墙壁的那只手的手指缝里沾着点暗红色的粉末,和地下室通道墙壁上的霉斑颜色完全不同。
那是护工白大褂上常沾的铁锈粉。
江晦的眼神冷了下去。
这女孩的伤是真的,但铁架床的坍塌,十有**是她自导自演的戏码。
用一点皮肉伤换赵淑兰的信任,这心思未免太深沉。
他没点破,只是加快了脚步。
不管赵玥越想干什么,只要她还没露出致命的獠牙,暂时就让她跟着。毕竟,一个藏在暗处的敌人,远比一个摆在明面上的更危险。
通道深处的滴水声在这时又响了起来,滴答滴答的,像给他们送行一样。
从地下室出来的时候,赵玥越病号服的后背处已经洇开大片血迹,走路时双腿也微微发颤。
赵淑兰几次想停下来帮她处理伤口,都被江晦用眼神制止了。
“药房的保险柜在最里面,得先过护理站。”
江晦看着地图压低声音作出指示,他通过槐女娃娃的残余视野扫了一眼。
护工似乎还在三楼徘徊,铁链声断断续续的,暂时构不成威胁——
赵玥越突然“哎呀”一声。
江晦心中咯噔一声警铃大作。
赵玥越突然一下脚步踉跄,随即便撞在墙上,她怀里不知何时多出来了半瓶药剂,此刻因为这个突发的变故而毫不意外地摔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淡蓝色的液体飞溅在地板上,瞬间冒起白烟,散发出刺鼻的气味。
“是……是‘显形剂’!”
赵玥越哭喊了一句,江晦两眼一黑,谢谢你还解说一句告诉我呢。
这种时候摔碎显形的,真是歹毒啊。
赵玥越慌忙去捡碎片,手指被玻璃划破也没察觉,带着哭腔解释。
“我刚才在地下室捡的,想着可能有用……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江晦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这药剂的气味极具穿透力,在寂静的疗养院里简直是活靶子。他立刻激活存在遮蔽,将自己的存在感压到最低,同时推着赵淑兰的轮椅往护理站冲。
“蠢货。”
江晦低声骂了一句,眼神冷得像冰。
这哪里是不小心,分明是故意暴露位置。
刚才在地下室,这丫头趁他开冰柜时蹲在角落里翻找了什么,他还以为是包扎的东西,现在想来恐怕就是那时藏了这瓶药。
赵淑兰也意识到不对劲,独眼里闪过一丝犹豫,但看到赵玥越通红的眼眶和流血的手指,终究没骂出什么,只是催促道。
“快进护理站!”
刚冲进护理站,江晦身后就传来铁链甩过来的音爆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近。
江晦立刻反手锁上门,强行让自己维持冷静的状态,然后借着窗口透进来的几丝光线扫视四周。
这里比药房更杂乱。
桌上散落着注射器和绷带,墙角的铁柜上挂着药房的钥匙,却被一根细铁链锁着。
“钥匙在这!”
赵淑兰指着铁柜,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护工撞门的巨响,门板疯狂震动,灰尘翻涌。
江晦没时间细想,抄起桌上的止血钳用力撬开铁链,抓起钥匙就往药房冲。
赵玥越紧跟在后,路过护理站门口时,脚下一滑,撞倒了门边的输液架。
输液架砸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门外的撞门声在被这声音刺激后瞬间变得更加疯狂。那铁链甚至穿透门板甩了进来,在地板上抽出一道深深的刻痕。
“你他妈是不是找死?!”
江晦回头,眼神里的杀意几乎要溢出来。这人不仅暴露位置,还在故意拖延时间。
赵玥越被那一记眼神吓得直结巴,迅速缩到赵淑兰身后,眼泪掉得更凶。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受伤了,没力气,我不小心腿软……”
“别骂她了……”
赵淑兰将赵玥越护在身后,叹了口气,“抓紧时间吧。”
江晦死死攥着拳头,指节泛白。这哑巴亏吃得实在憋屈,可赵淑兰护着她,他总不能当着她面动手。
他冷冷一瞥,转身踹开药房的门。
“要送死别拉上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