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三日的晴热天气被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打破。正午时分,乌云像被打翻的墨汁般迅速浸染天空,狂风卷着豆大的雨点砸在窗户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瞬间模糊了窗外的老城区轮廓。专项小组办公室里,刚从技术科拿到纤维溯源初步结果的张鹏正准备汇报,急促的电话铃声突然刺破了雨幕的嘈杂。
“沈队!老城区忠义巷发现一具男尸!死状和王磊、刘建国一模一样 —— 七窍流血、肢体扭曲!” 电话那头,辖区派出所民警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慌乱,夹杂着暴雨的呼啸声,“我们刚赶到现场,死者独居,院子里有一棵老榆树,完全符合之前的目标特征!”
“什么?!” 沈驰猛地站起身,手里的卷宗 “啪” 地掉在地上,“保护好现场!我们马上到!”
暴雨如注,警车在积水的老城区街道上艰难前行,车轮碾过水面溅起半米高的水花。宋清砚坐在副驾驶座上,眉头紧锁地望着窗外模糊的街景,心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 林峰果然还在作案,而且选在了这样恶劣的天气里,显然是想利用暴雨破坏现场痕迹。苏芮坐在后排,手里紧紧攥着应急勘查箱的提手,眼神锐利而坚定,已经进入了随时作战的状态。
忠义巷是老城区最偏僻的一条小巷,路面狭窄泥泞,警车无法直接驶入。众人只能披着雨衣,踩着没过脚踝的积水,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现场跋涉。暴雨打在雨衣上,冰冷的雨水顺着领口、袖口往里灌,很快浸湿了衣衫,寒意顺着皮肤蔓延开来。
“就是这里!” 前方带路的民警指着一扇斑驳的木门喊道。院子里的老榆树长得枝繁叶茂,巨大的树冠在暴雨中摇曳,雨水顺着枝叶哗哗落下,在地面上砸出密密麻麻的水洼。死者倒在院子中央的青石板上,四肢以极其扭曲的姿势蜷缩着,七窍渗着暗红色的血珠,在雨水的冲刷下,血珠顺着石板缝隙缓缓流淌,与积水融为一体。
“死者:陈卫国,男,62 岁,独居,退休工人,无子女,社会关系简单。” 民警快速汇报着基本情况,“邻居早上还见过他,中午想喊他一起吃饭,发现院门虚掩,进来就看到人倒在地上了。”
沈驰环顾四周,眉头紧锁:“暴雨太大了,现场痕迹肯定被破坏得差不多了。李刚,带人在周边排查,看看有没有目击者,重点关注有没有陌生人在附近徘徊;张鹏,联系技术科,让他们带着设备尽快赶来,注意保护好可能残留的微量物证;陆衍、苏芮,你们先进行初步尸检,记录核心特征。”
“明白!”
宋清砚和苏芮披上防水勘查服,戴上手套和口罩,蹲下身开始检查尸体。暴雨还在持续,雨水不断冲刷着尸体表面,给初步尸检带来了极大的困难。苏芮拿出强光手电,照亮尸体的面部:“面部青灰,嘴唇乌紫,七窍流血,符合之前两起案件的中毒特征。肢体扭曲程度明显,肌肉强直收缩,和王磊、刘建国的状态一致。”
宋清砚没有说话,而是将注意力集中在尸体下方的青石板和周围的泥土上。他伸出手指,轻轻按压着尸体旁的泥土,指尖感受到一种湿润却不黏腻的触感。他又拨开青石板缝隙里的泥土,仔细观察着土壤的颜色和湿度,然后站起身,走到院子角落的花坛边,同样按压了几下花坛里的泥土,眉头微微舒展。
“陆法医,你在看什么?” 苏芮不解地问道,手里还在快速记录着尸表特征,“现在重点应该是检查尸体表面有没有残留的脂质载体和合金颗粒,泥土湿度有什么关系?”
“关系很大。” 宋清砚的声音透过口罩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笃定,“我判断,死者的死亡时间应该在今天早上 6 点到 8 点之间,距离现在至少 4 个小时了。”
“6 点到 8 点?” 苏芮愣住了,下意识地反驳,“邻居早上还见过他,说他当时好好的。而且现在是中午 12 点,要是死亡时间在 6-8 点,已经过去 4-6 小时,尸僵应该已经发展到中度了,但你看,死者的尸僵还处于早期阶段,下颌和颈部刚出现僵硬,四肢还能轻微移动 —— 这不符合常规的尸僵发展规律。”
她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一丝专业的坚持:“而且暴雨会降低环境温度,减缓尸体**和尸僵发展速度。在没有温度计测量环境温度、没有检测尸温的情况下,仅凭泥土湿度就判断死亡时间,太不严谨了,很可能会出现较大偏差。”
这是两人继上次脂质载体起效时间分歧后,又一次在专业判断上产生分歧。周围的民警和刑侦队员都下意识地看向两人,暴雨中的空气仿佛都变得凝重起来。
宋清砚没有急于反驳,而是指着尸体下方的青石板:“你看这里,青石板表面的积水虽然多,但石板缝隙里的泥土,湿度明显比花坛里的低。花坛里的泥土经过一上午的雨水浸泡,已经完全湿透,黏腻结块;而尸体下方的泥土,虽然湿润,但颗粒分明,没有结块 —— 这说明尸体倒下后,遮挡了部分雨水,导致下方泥土没有被完全浸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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