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过去,林家坳的重建工作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在玄诚道长的规划和村民们的齐心协力下,倒塌的房屋被清理干净,新的房基被打下,虽然距离完全恢复往昔模样还需时日,但希望的种子已然播下。田地里,补种的晚季作物冒出了嫩绿的芽苗,顽强地在这片受过创伤的土地上生长。
暮野的生活也变得规律而充实。白日里,他依旧是那个勤快的帮手,无论是搬运木材、修缮房屋,还是下地干活,他都冲在最前面,瘦小的身躯里仿佛有使不完的劲儿。地主林老爷对他的态度愈发和善,甚至默许他将更多时间用于跟随玄诚道长学习,工钱却照给不误。林清瑶时常会偷偷给暮野塞些点心或煮熟的鸡蛋,眼神里带着纯粹的感激和亲近。
夜晚,则是他如饥似渴求学的时光。玄诚道长并未一开始就传授高深的道法,而是从最基础的根基教起。
“修行之道,犹如建屋,根基不稳,万丈高楼亦会倾覆。”玄诚道长谆谆教诲,“你虽机缘巧合练出纯阳之火,但内力驳杂,意念运用更是粗糙。需得从头锤炼。”
于是,暮野开始了更为系统、也更为艰苦的修炼。玄诚道长传授的《上清筑基功》,远比他自己摸索的《源灵诀》更为精妙深奥。每一次打坐吐纳,都要求心神空明,引导内息沿特定经脉运行周天,不能有丝毫差错。起初,暮野常常因意念不纯而气息岔乱,浑身难受,但他心志坚韧,一次次失败,又一次次重新开始。
玄诚道长还教他辨识药材,了解药性,学习绘制最简单的“净心符”和“驱邪符”。绘制符箓不仅考验对法力的精细控制,更要求心念高度集中,一笔一划皆蕴含灵性与意志。暮野最初画的符箓歪歪扭扭,毫无灵效,废掉的黄纸堆了一摞。但他不急不躁,反复练习,手腕酸麻也不停歇。
石翎偶尔也会来凑热闹,他对那些弯弯绕绕的符咒口诀头疼不已,但对玄诚道长传授的一套名为《五禽戏》的导引术却极感兴趣。这功法模拟虎、鹿、熊、猿、鸟五种动物的姿态,动作刚柔并济,既能强健体魄,活跃气血,对祛除体内残留的阴寒邪气也颇有裨益。石翎练得虎虎生风,觉得比他那套野路子拳法更得劲道。
在这段相对平静的日子里,暮野的进步是肉眼可见的。他的气息日渐悠长浑厚,对体内那丝纯阳之火的掌控也越发得心应手,虽还不能再次外放显形,但已能随心念在经脉中流转温养,驱散疲惫,滋养肉身。他绘制出的净心符,虽然依旧简陋,但已隐隐能感觉到一丝微弱的安定气息。
玄诚道长对暮野的悟性和毅力颇为满意,但也时常提醒他戒骄戒躁,修行之路漫长,切忌贪功冒进。
然而,平静的表面下,暗流依旧在涌动。
清音道长离开前关于“人为破坏”的猜测,像一块石头压在知情者心头。玄诚道长暗中又去探查过几次封印之地,五行封魔阵运转正常,青冥镇邪玉稳稳地镇在阵眼,地脉邪气被牢牢锁住。但他凭借高深的道行,确实隐约感觉到,在封印外围的某些不起眼角落,残留着一些极其微弱的、不属于自然之力也不属于邪气的异常波动,仿佛有人曾在此地小心翼翼地布置过什么,又悄然抹去痕迹。这些痕迹太过隐晦,连他也无法确定其具体作用和来源。
与此同时,村里开始流传起一些新的怪谈。有村民说,深夜偶尔会听到后山传来奇怪的敲击声,不像野兽,倒像是有人在用石头敲打什么;还有人说,曾在月色下看到后山老林里有诡异的反光,一闪即逝。这些传闻大多模糊不清,被大多数人当作是灾后心神不宁的幻觉,但传入玄诚道长和暮野耳中,却让他们格外警惕。
暮野没有忘记那日傍晚在山坡上瞥见的模糊黑影。他加强了警惕,每次去后山砍柴或巡查时,都格外留意周围的动静,并将《上清筑基功》中提升五感敏锐度的法门运用起来。他的听觉、视觉变得比以前更加敏锐,能听到更远处的虫鸣鸟叫,也能在昏暗的光线下看清更细微的痕迹。
这天,暮野奉玄诚道长之命,去后山一处较为偏僻的山泉取水,用于配制一些净化环境的药液。这处山泉水质清冽,且蕴含一丝微弱的灵气,是玄诚道长特意选定的。
暮野提着水桶,沿着熟悉又陌生的小径前行。灾变之后,后山的植被恢复得很快,但许多树木的形态依旧带着些许扭曲,林间的气氛也比以往多了几分阴森。他运转功法,耳听六路,眼观八方。
就在他接近山泉时,忽然听到前方传来一阵轻微的“沙沙”声,不像风吹树叶,倒像是有人踩在落叶上的声音,而且刻意放得很轻。
暮野立刻停下脚步,屏住呼吸,悄无声息地躲到一块巨石后面。他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望向山泉方向。
只见泉眼旁边,一个穿着灰色短褂、身形瘦削的背影正蹲在那里,似乎在清洗什么东西。那人动作很轻,不时警惕地回头张望。由于角度和距离,暮野看不清那人的面容,但觉得背影有几分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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