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水,悄然浸染了林家坳。白日的喧嚣与忙碌渐渐沉淀,只剩下几声犬吠和隐约的虫鸣,衬得山村格外宁静。月光不像那晚般妖异,清冷地洒落,为瓦片和路面铺上一层银霜。
暮野盘膝坐在偏房的炕上,却无法静心修炼。玄诚道长那句低语,如同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起层层涟漪。他反复思量,这道士是敌是友?目的何在?但直觉告诉他,对方似乎并无恶意,那种清澈温和的气质,与老妪的阴邪截然不同。而且,山神令那微弱的悸动,更像是一种感应,而非警示。
“身怀异宝,灵气内蕴,损耗过度……”对方一眼看穿了自己的底细,或许……他真的能解答一些自己的疑惑?关于山神令,关于《源灵诀》,关于老妪临死前的警告。
风险固然存在,但若因畏惧而错过可能的机缘,岂非因噎废食?暮野骨子里的胆大和求知欲最终占据了上风。他决定赴约。
夜深人静,估摸着村民大多已歇下,暮野悄无声息地起身,披上外衣,如同暗夜中的狸猫,避开了巡夜人的视线,朝着村后石翎那间简陋的木屋摸去。玄诚道长暂时被安排在石翎那里落脚。
石翎的木屋亮着微弱的油灯光芒。暮野轻轻叩门,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露出石翎略显疲惫却带着了然神色的脸。他侧身让开,低声道:“道长在等你。”
屋内陈设简单,玄诚道长正坐在一张小木桌旁,桌上摆着一套粗陶茶具,壶口正冒着袅袅白气,茶香清淡。他见到暮野,微微一笑,指了指对面的座位:“小友来了,请坐。石翎施主,有劳你守在外面片刻。”
石翎点了点头,深深看了暮野一眼,掩门而出,守在了屋外。
暮野在玄诚道长对面坐下,身体微微紧绷,保持着警惕。玄诚道长仿佛没有察觉他的紧张,不疾不徐地斟了两杯茶,将其中一杯推到暮野面前:“山野粗茶,聊以解渴,小友不必拘谨。”
暮野没有去碰茶杯,而是直接开门见山:“道长慧眼,晚辈佩服。不知道长深夜相召,所为何事?”
玄诚道长也不介意,端起茶杯轻啜一口,目光温和地落在暮野身上,仿佛能看透他的内心:“贫道云游至此,感应到此地气机有异,残留着一股不弱的邪煞之气与一股浩然灵韵交锋后的痕迹。又见小友周身灵气隐现,却如明珠蒙尘,光华内敛,且有透支之象,故心生好奇,冒昧相邀。”
他顿了顿,继续道:“若贫道所料不差,前几日肆虐贵村的邪祟,当是败于小友之手。而小友所依仗的,便是那件‘异宝’吧?只是此宝似乎灵性大损,需温养良久方能恢复。”
暮野心中暗惊,这道士寥寥数语,几乎将事情经过说了个**不离十。他沉默片刻,没有直接承认,而是反问道:“道长见识广博,不知可否告知,那作恶的老妪,究竟是何来历?她临死前所说的‘他们’,又是指谁?”
玄诚道长放下茶杯,神色略显凝重:“那妖婆所用的,乃是颇为阴邪的‘驭兽噬魂’之术,借助血月之力,催动百兽凶性,并汲取生灵精魄以壮己身。此术源流复杂,可能与一些隐秘的邪修宗门或古老的诅咒有关。至于‘他们’……”
他微微蹙眉,沉吟道:“世间总有阳光照不到的角落,一些追求邪道力量或古老禁忌的存在,隐匿于江湖之远、深山之中。他们或许是一个组织,或许是一些有着共同目的的散修。那妖婆可能只是其中之一,或者……是某个更大阴谋的马前卒。她盯上这片山林,或许并非偶然。”
这番话,无疑印证了暮野心中的隐忧。果然,麻烦并未结束。
“那……晚辈该如何应对?山神令……就是道长所说的异宝,它何时才能恢复?”暮野终于不再隐瞒,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对方既然能点破,再遮掩已无意义。
“山神令?”玄诚道长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原来是山岳正神的信物,难怪有如此浩然之气。此类传承之宝,灵性自蕴,其恢复速度,一则看本身根基受损程度,二则看持有者能否以自身灵韵与之共鸣温养。观小友情况,此宝根基犹在,只是力量耗尽,如同枯竭的深井,需引活水慢慢充盈。急不得。”
他看了看暮野略显失望的神情,话锋一转:“不过,外力虽不可强求,但小友自身却可精进。你修炼的功法,中正平和,隐含自然之道,与山神令气息相合。若能勤加修炼,提升自身境界,不仅对温养令牌有益,日后即便令牌之力未复,你自身亦有一战之力。”
暮野闻言,心中稍安。确实,不能一味依赖外物,自身强大才是根本。
玄诚道长又道:“至于应对之策,眼下敌暗我明,唯有以静制动,提升实力,谨慎防范。小友可细细回想,那妖婆在此地活动,除了操控野兽,可还有其它异常举动?或是否留下什么特殊物品?”
暮野仔细回想,忽然记起山谷祭坛上那些刻着符文的残破石雕和石柱,以及老妪身上似乎并无长物,唯独那个被毁掉的“命傀桩”有些特殊。他将这些细节一一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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