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杭州城在薄雾晨曦中苏醒,西湖水波不兴,倒映着岸边的垂柳与亭台楼阁,一派祥和宁静。然而,在这宁静的表象之下,暗流却以更汹涌的姿态奔腾。
僻静小院内,玄诚道长彻夜未眠,眼中带着血丝,但精神却异常专注。他面前的桌案上,整齐摆放着十数张刚刚绘制完成的符箓。这些符箓以朱砂混合特制灵墨绘制在黄表纸上,纹路繁复而玄奥,隐隐有灵光流转。其中大部分是“灵犀符”,可用于远距离探查能量异常并发出警示;另有五张纹路更为复杂、蕴含能量也更强烈的,则是他耗费大量心力才制成的“禁断符”,理论上可以干扰甚至暂时阻断特定范围内的能量传导,正是为那特制火雷准备。
“幸不辱命。”玄诚道长长吁一口气,拂尘轻扫,将符箓分类收好,“灵犀符十二张,禁断符五张。贫道法力耗损颇巨,需调息半日方能恢复。”
林暮野郑重接过符箓:“辛苦道长了。此物或成破局关键。”他当即分派,将大部分灵犀符交给苏宛白,自己则收起五张禁断符和剩余几张灵犀符。
苏宛白已换上寻常江南女子的素雅衣裙,以轻纱遮面,怀抱古琴,扮作游湖的大家闺秀。她接过符箓,小心藏于袖中暗袋。
“宛白,切记,只在外围观察,感应能量,切勿靠近货栈,也莫要与人冲突。”林暮野再次叮嘱,眼中难掩关切。对方已然警觉,白日的探查风险倍增。
“我晓得轻重。”苏宛白点头,眼神清澈而坚定,“我会小心。”
铁柱拍着胸脯:“苏姑娘放心去,家里有俺和道长!”
苏宛白微微颔首,推开院门,身影很快融入清晨稀疏的人流中。
林暮野则与铁柱、玄诚道长留在院内。他并未闲着,而是摊开杭州地图,结合昨夜探查的记忆,进一步细化可能潜入货栈的路线和应对各种突发情况的策略。铁柱负责警戒,玄诚道长则立即盘膝打坐,恢复耗损的元气。
时间在紧张的氛围中缓缓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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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湖畔,断桥残雪。
虽无雪景,但此处依旧是游人如织。苏宛白寻了一处临湖的茶摊坐下,要了一壶龙井,看似在欣赏湖光山色,实则指尖在袖中轻轻捏住一张“灵犀符”,内力微吐,将其悄然激发。
一股无形的、微弱的探查波纹以她为中心,缓缓扩散开来,覆盖了周围数十丈的范围。她的净灵体质与这探查符箓相辅相成,感知被放大到极致。她能“听”到空气中弥漫的各种气息——游人的谈笑、商贩的叫卖、湖水的湿气……以及,在断桥桥洞某个隐蔽的角落,一丝极其隐晦、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般压抑而暴戾的能量残留!那能量阴冷、死寂,却又充满了毁灭性的张力,与林暮野描述的“火雷”能量特征极其相似!
她心中一震,面上却不动声色,默默记下了那个精确的位置。
随后,她起身离开,如同普通游客般,沿着白堤缓缓而行,前往平湖秋月。
同样借助灵犀符和自身感应,她在平湖秋月景区一处假山石缝中,再次感应到了类似的能量残留,虽然很淡,但确定无疑。
柳浪闻莺、雷峰塔下……她依序探查,除了雷峰塔下因佛力笼罩,干扰较大,感应略显模糊外,其余几处地点,皆发现了“影煞”火雷存在或曾经存在的痕迹!
这证实了云想衣情报的准确性,也说明了“影煞”并非虚张声势,他们的计划正在稳步推进。
然而,就在苏宛白完成对最后一处地点(雷峰塔)的探查,准备返回小院时,她敏锐地感觉到,似乎有几道若有若无的视线,从不同角度落在了自己身上。
那并非普通登徒子或者好奇的目光,而是带着一种审视、探究,甚至……一丝猎捕的意味。
她被盯上了!
苏宛白心头一紧,但并未慌乱。她保持着大家闺秀的步态,不疾不徐地转入一条相对僻静的巷弄,同时袖中手指连续弹动,将几缕极其微弱的净灵之气悄无声息地散布在身后空气中。这是她最近领悟的小技巧,这些净灵之气如同无形的印记,能与她产生微弱的联系,让她能大致感知到追踪者的距离和数量。
至少有三个人!而且气息阴冷,与昨夜感应到的幽冥殿杀手,以及货栈内那道冰冷气息同源,但弱上许多。是“影煞”的外围人员?还是幽冥殿的探子?
她不敢直接返回小院,生怕暴露据点。于是,她开始在杭州城内漫无目的地游走,专挑人多眼杂的街市,利用人群和建筑巧妙摆脱。她时而驻足观看街头杂耍,时而进入绸缎庄挑选布料,时而又在点心铺前徘徊,身形灵动,步伐看似随意,却总能在关键时刻避开追踪者的合围。
这一番周旋,耗费了她近一个时辰,凭借净灵体对气息的敏锐和过人的机敏,她终于成功甩掉了所有尾巴。确认安全后,她才绕了一个大圈,悄然返回小院。
“如何?”见她回来,林暮野立刻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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