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暮野这一调息,便是整整一日一夜。
苏宛白寸步不离地守在他身旁,净灵气息如同涓涓细流,持续温养着他受损的经脉,驱散着残留的魔气。玄诚道长则在外间护法,并不断以道门秘术加固客栈周围的简易禁制,防止气息外泄。铁柱如同焦躁的困兽,在房间内外来回踱步,双拳紧握,眼中满是血丝,既恨幽冥殿的阴险,又恼自己的无力。
直到第二日黄昏,林暮野才缓缓睁开双眼。虽然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眸中神光已然重新凝聚,气息也趋于平稳。他感受着体内奔腾不息、似乎比受伤前更加精纯凝练了一分的守墨之力,知道这次险死还生的战斗,反而让他的修为在压力下有所精进。
“暮野,你感觉怎么样?”苏宛白见他醒来,悬着的心终于落下,连忙递上一杯温水。
“已无大碍,辛苦你了,宛白。”林暮野接过水杯,感激地看了她一眼,随即目光转向玄诚道长和铁柱,“道长,铁柱,让你们担心了。”
“林大哥,你没事就好!他娘的‘鬼影’,俺一定要撕了他!”铁柱见林暮野恢复,顿时有了主心骨,怒气冲冲地道。
玄诚道长抚须道:“林小友吉人天相,此次虽险,却也印证了‘雨霖铃’之威,更确认了‘哀伤’铃铛的下落。只是那‘鬼影’实力不俗,麾下爪牙众多,据点必然守卫森严,强攻绝非良策。”
林暮野点头,眼中闪烁着冷静分析的光芒:“道长所言极是。‘鬼影’老奸巨猾,经此一役,他必然更加警惕,会将铃铛严加看管,甚至可能布下更多陷阱等我们自投罗网。强攻不可取,需智取。”
“智取?怎么个智取法?”铁柱挠头。
林暮野沉吟片刻,道:“我们需要知己知彼。首先,必须弄清楚‘鬼影’在苏州的据点具体位置,以及其内部的守卫情况。其次,需要了解‘鬼影’此人的性格习惯,他不可能时时刻刻将铃铛带在身上,总会有一个他认为最安全存放地点。”
玄诚道长接口道:“探查据点位置和守卫,或可借助江湖朋友,或者……利用幽冥殿自身的人员。”他目光看向林暮野,“林小友之前擒获的杀手……”
林暮野明白他的意思,摇了摇头:“那几人只是外围杀手,恐怕接触不到核心信息。而且经过上次,幽冥殿必然更加谨慎,内部人员难以收买。不过……”他话锋一转,“我们可以从外部观察。‘鬼影’身为执事,其据点必然有异于常处,或是人员进出频繁,或是气息阴冷聚集。结合我们之前感应到的幽冥殿人员活动区域,大致范围可以锁定。”
苏宛白轻声道:“或许……我们可以从顾清商那里得到一些信息?”
此言一出,房间内顿时安静下来。顾清商两次出手,动机不明,是敌是友难以判断。
林暮野思索着顾清商之前的言行:“他提出寻找‘雨霖铃’的条件,又两次在我危难时以箫音相助,看似友善。但他始终超然物外,不肯直接插手,更像是在……观察,或者说,引导。他或许知道一些内情,但未必会直接告诉我们。不过,我们可以尝试再次接触他,哪怕只是确认他的态度,或者……利用他的‘规则’。”
“利用他的规则?”铁柱不解。
“听雨楼的规矩,‘只闻雨声,不见刀兵’。”林暮野眼中闪过一丝睿智的光芒,“幽冥殿的人无法进入听雨楼,这是他们亲口承认的。如果……我们能将‘鬼影’引到听雨楼附近,或者制造一个他不得不靠近听雨楼的机会,在那个区域内,他的实力和势力都会受到极大限制,或许就是我们夺回铃铛的良机。”
这个思路颇为大胆,但也极具可行性。听雨楼那无形的规则,仿佛一个强大的领域,对幽冥殿的魔功有着天然的压制。
“问题是,如何引‘鬼影’出来?他又不是傻子,明知听雨楼对他不利,怎么会轻易靠近?”铁柱提出关键问题。
“这就需要饵了。”林暮野看向桌上那枚安静的“悲悯”铃铛,“‘雨霖铃’七铃之间互有感应。‘鬼影’手中有了‘哀伤’,他必然也想得到其他的铃铛。如果我们故意泄露‘悲悯’铃铛的踪迹,或者制造一个我们携带铃铛出现在听雨楼附近的假象……”
“引蛇出洞!”玄诚道长眼中精光一闪,“此计可行,但风险极大。‘鬼影’狡诈,未必会亲自前来,也可能派手下强攻。而且,我们如何确保在听雨楼附近动手,就能稳操胜券?顾清商的态度依旧不明。”
“所以,我们需要双管齐下。”林暮野站起身,虽然伤势未完全复原,但气势已然恢复,“一方面,全力调查‘鬼影’据点的确切位置和内部情况,寻找潜入或突袭的机会。另一方面,布置引蛇出洞之局,但需要精心设计,确保主动权在我们手中,并且要试探出顾清商的底线。”
计议已定,四人立刻分头行动。
玄诚道长再次动用江湖关系,不惜代价打探幽冥殿在苏州的隐秘据点。铁柱则凭借其看似憨厚的外表和市井经验,在可疑区域蹲守观察,留意任何可疑的人员和车辆进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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