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的话语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林暮野等人心中激起层层涟漪。“恭候多时”?这简短的四个字蕴含的信息量却巨大无比。他早知道他们会来?还是仅仅因为墨羽的感应而做出的判断?
众人警惕未消,但眼前老者的祥和气息,以及这方与外界的混乱截然不同的净土,让他们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林暮野强撑着脱力的身体,上前一步,将苏宛白隐隐护在侧后方,拱手行礼,不卑不亢地问道:“晚辈林暮野,见过老先生。不知老先生如何称呼?又为何说在此恭候?”
老者目光温和地打量着林暮野,尤其是在他脖颈处那道细微的狼爪划痕和明显透支的气色上停留片刻,微微颔首:“老朽道号‘云胤’,乃此地‘镇界碑’的守碑人。至于为何说恭候……”他目光再次落向那枚依旧散发着微光的墨羽,语气带着一种悠远的追忆,“守墨之羽既已现世,并指引持有者来此,那老朽等待的这一日,便算是到了。”
守碑人?镇界碑?
众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山谷中央那座古老的石碑。原来它名叫“镇界碑”,是它在维系着这片山谷的安宁,隔绝外邪。
玄诚道长闻言,神情一动,上前打了个稽首,语气带着敬意:“贫道玄诚,见过云胤前辈。前辈所言‘镇界碑’,莫非与那栖霞山深处的‘锁龙大阵’有所关联?”
云胤真人看向玄诚,目光中闪过一丝赞许:“道友见识不凡。不错,此碑正是当年布下‘锁龙大阵’的先贤们,于大阵外围设下的三十六处‘辅碑’之一,借山川地气,构筑屏障,既为稳固主阵,亦为预警和庇护一方。只可惜……悠悠岁月,世事变迁,三十六辅碑,如今尚能运转的,恐怕十不存一了。老朽无能,也只能勉强维系这一隅之地的清净。”
果然是锁龙大阵的一部分!众人心中豁然开朗,同时也感到一阵心惊。如此强大的阵法,其外围辅碑都已大多失效,那核心的主阵……情况恐怕更不乐观。
“前辈镇守此碑,功德无量。”玄诚道长由衷说道。
云胤真人却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苦涩:“何来功德?不过是职责所在,苟延残喘罢了。若非此碑尚存,老朽与这谷中些许残存的生灵,怕也早已化为外面那混乱邪气的一部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疲惫不堪、伤痕累累的众人,尤其是气息虚浮的林暮野和脸色苍白的阿旺,语气转为关切:“诸位远道而来,历经艰险,想必已是人困马乏。若不嫌弃,便请入内稍作歇息,疗养伤势。有些话,容后再叙不迟。”
他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指向那几间简陋的茅屋。
此刻的林暮野等人,确实已经到了极限。干粮耗尽,体力透支,伤痕累累,精神更是高度紧绷。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善意和相对安全的环境,他们实在难以拒绝。
“那就叨扰前辈了。”林暮野代表众人致谢。他暗中再次感应了一下墨羽,确认其传递的依旧是平和与指引之意,心中稍安。
众人跟随云胤真人走向茅屋。谷中除了云胤真人,似乎并无他人居住,显得格外宁静。溪水边有几只羽毛鲜亮的小鸟在饮水,见到生人也不惊飞,只是好奇地歪头看着。
云胤真人将他们引到最大的一间茅屋。屋内陈设极其简单,只有一张木桌,几个树墩做的凳子,以及角落里的几张铺着干草的简易床铺,但收拾得十分干净整洁。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药清香。
“此地简陋,诸位将就。”云胤真人说着,从屋角一个陶罐里取出一些晒干的草药,又拿出干净的布条和清水,示意苏宛白可以为阿旺和林暮野重新处理伤口。他自己则走到屋外,从菜畦里摘了些新鲜的蔬菜,又不知从何处取来一些米粮,开始生火做饭。
看着这位看似普通、却身负守护重任的老者熟练地操持着这些琐事,众人心中不禁生出一种奇异的感觉。在这乱世之中,竟还有这样一处安宁的角落,还有这样一位坚守着古老职责的老人。
苏宛白细心地为阿旺更换了伤药,他的箭伤虽然反复,但好在没有恶化。接着,她又检查林暮野脖颈上的划痕,确认只是皮外伤,并未中毒,这才松了口气,用清水为他擦拭干净,敷上云胤真人提供的草药。草药清凉,带着一股沁人心脾的灵气,显然并非凡品。
林暮野盘膝坐在干草铺上,尝试调息。他发现,在这山谷之中,地脉之气虽然微弱,却异常精纯平和,对他恢复力量大有裨益。那枚墨羽也安静地躺在他怀中,不再有异常的悸动,仿佛回到了家一般温顺。
不久,云胤真人端来了热气腾腾的米粥和几碟清淡的蔬菜。对于饥肠辘辘的众人来说,这无疑是珍馐美味。就连没什么胃口的阿旺,也勉强喝下了一碗粥。
用过简单的饭食,众人的精神和体力都恢复了不少。铁柱甚至主动帮忙收拾了碗筷,他对这位慈祥又神秘的老者充满了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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