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暗河的水流冰冷而湍急,如同命运的鞭子,抽打着精疲力尽的两人。苏宛白一手死死攥着那枚救命的玉珠,另一只手紧紧抓住阿旺的衣襟,在黑暗中随波逐流。玉珠散发的微光是她此刻唯一的慰藉,不仅照亮了方寸之地,那温润的暖意更是不断透过掌心传入体内,支撑着她几乎崩溃的精神和冰冷的身体。
阿旺的情况很不妙。肩胛骨被洞穿的伤口在冰冷河水的浸泡下已然麻木,但失血过多让他意识模糊,身体冰冷,只能勉强靠着苏宛白的拉扯漂浮在水面。
“坚持住,阿旺!我们一定能出去!”苏宛白在他耳边大声鼓励,声音在幽闭的河道中回荡。她不知道前路何方,只知道必须向前,必须回到暮野身边。
不知漂流了多久,就在苏宛白感觉自己力气即将耗尽,阿旺也几乎完全失去意识时,前方隐约出现了一丝微光!那不是玉珠的光芒,而是……自然的、来自外界的光线!
有出口!
希望如同强心剂注入苏宛白体内。她奋力划水,拖着阿旺,朝着那越来越亮的光源挣扎而去。
光线来自河道一侧的一个裂口,裂口不大,仅容一人勉强通过,外面似乎连接着一条更宽阔的河道或者水潭。苏宛白用尽最后力气,先将昏迷的阿旺推上裂口旁的浅滩,自己再艰难地爬了上去。
重见天日的感觉让她几乎落泪。他们身处一个陌生的河滩,四周是茂密的、同样透着些许不正常的妖异绿色的山林,但至少暂时脱离了那令人窒息的地下黑暗。天色已经蒙蒙亮,黎明将至。
她顾不得喘息,立刻检查阿旺的伤势。伤口惨不忍睹,边缘泛白,需要立刻清理和包扎。她撕下自己相对干净的里衣布料,用河水小心清洗伤口,然后紧紧包扎止血。做完这一切,她才瘫坐在地,剧烈喘息。
玉珠在她手中安静地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仿佛有生命般微微搏动。她能感觉到其中蕴含的磅礴生机,这一定就是陈老先生所说的“天地灵粹”级别的宝物!
必须立刻回去!
她辨认了一下方向,根据之前山洞的位置和暗河流向大致判断,他们应该被冲到了镇子的下游方向,距离山洞可能并不太远,但需要翻越眼前这片山林。
“阿旺,醒醒,我们得走了。”苏宛白轻轻拍打阿旺的脸颊。
阿旺虚弱地睁开眼,点了点头。
苏宛白将他的一条胳膊架在自己瘦弱的肩膀上,一手紧紧握着玉珠,一手搀扶着他,两人互相支撑着,踉踉跄跄地钻入了茂密的山林,朝着急忆中山洞的方向艰难跋涉。
每走一步,苏宛白的心都揪紧一分。时间过去了多久?暮野他……还撑得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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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洞内,气氛压抑得如同凝固的沥青。
玄诚道长盘膝坐在林暮野身边,脸色比之前更加灰败,豆大的汗珠不断从额角滑落。他持续不断地将自身所剩无几的真气渡入林暮野体内,但那丝维系生机的灵光,依旧在以缓慢却不可逆转的速度黯淡下去。林暮野的气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身体冰冷,面色呈现出一种死寂的青灰。
守在洞口的铁柱不时焦急地向外张望,每一次远处传来的异响都让他心惊肉跳。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一点点淹没这小小的避难所。
“道长……林小哥他……”铁柱的声音带着哭腔。
玄诚道长缓缓收回手,长长叹息一声,充满了无力与悲凉:“贫道……尽力了。暮野小友的生机,已如风中残烛,恐怕……撑不过今日午时了。”
最后的期限,骤然缩短!
铁柱闻言,如遭雷击,瘫坐在地。
就在这时,洞外传来了极其微弱、却如同天籁般的呼喊声!
“道长……铁柱……是我们……我们回来了!”
是苏宛白的声音!虽然虚弱,却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
玄诚道长和铁柱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铁柱连滚爬爬地冲过去,拨开洞口的藤蔓。
只见晨曦的微光中,苏宛白和阿旺互相搀扶着,狼狈不堪地站在洞口。苏宛白脸色苍白,浑身湿透,衣物多处破损,但她手中紧紧握着的东西,却散发着令人心安的、纯净而温暖的白色光晕!
“宛白姑娘!阿旺!”铁柱惊喜交加,连忙上前帮忙搀扶住几乎虚脱的两人。
玄诚道长也挣扎着起身,目光死死盯住苏宛白手中的玉珠,眼中充满了震惊与狂喜:“这……这是……‘地脉灵髓’?!蕴含如此精纯磅礴的生机……你们……你们真的找到了?!”
“找到了!道长,快救暮野!”苏宛白将玉珠递到玄诚道长面前,声音颤抖,充满了期盼。
无需多言!玄诚道长强压住内心的激动,接过那温润的玉珠。入手瞬间,那精纯的生机便让他精神一振,连自身的伤势都仿佛缓和了几分。
他立刻回到林暮野身边,对苏宛白和铁柱道:“扶他坐起!贫道需引导灵髓之力,为他重塑经脉,弥补本源!此过程凶险万分,受不得丝毫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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