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星噬源 第89章 谈判

苏璇的疑问，如同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在林夜心中荡开层层涟漪。他手持那株依旧散发着幽光、不断汲取周围源力的“汲灵幽兰”，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其原本生长的岩壁区域。

岩壁上的开凿痕迹虽然粗糙，但仔细看去，那处生长点周围的岩石颜色与周围略有差异，似乎曾被某种力量轻微改造过，更利于这种深界植物的根系附着和能量汲取。而且，这株“汲灵幽兰”的生长状态过于“完美”，不像是自然野生，更像是被人精心培育于此。

“人为移植……目的是什么？仅仅是为了收获这株灵植？”林夜眉头紧锁，感觉事情并不简单。如果只是为了灵植，自由之翼完全可以在成熟时再来收取，何必提前移植到此，导致矿脉产量异常，引起龙城卫注意？这无异于打草惊蛇。

“难道这矿脉深处，还有什么别的东西，是他们想用这‘汲灵幽兰’来掩盖或者……滋养的？”叶锋抱着剑，冷冷地提出了另一种可能。

就在这时，一直负责警戒洞口方向的阿土，有些慌张地跑了进来，气喘吁吁地说道：“几位专员，外面……外面来了一群地精！带着不少护卫，把洞口给堵住了！”

地精？众人闻言皆是一愣。这些狡猾的商人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林夜眼神微动，将“汲灵幽兰”迅速放入苏璇递过来的一个特制隔绝玉盒中，沉声道：“出去看看。”

一行人走出7号矿洞，只见山谷空地之上，果然站着一群不速之客。为首的是一个穿着华丽丝绸长袍、戴着单边眼镜、腰间挂着好几个鼓囊囊口袋的矮小地精。他搓着双手，尖瘦的脸上堆满了市侩而精明的笑容。在他身后，站着六名身材高大、穿着简陋但实用的金属铠甲、手持各种奇形怪状武器（狼牙棒、链枷、锯齿刀等）的地精战士，个个眼神凶狠，气息彪悍，能量波动大约在启明八阶到九阶之间。更远处，还有几个地精仆从牵着几头如同巨型蜥蜴、背负着货物的驮兽。

这阵势，可不像是来做生意的。

“啊哈！尊贵的龙城卫大人们，日安！”为首的地精商人看到林夜等人出来，尤其是目光扫过林夜和叶锋时，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随即用略显尖锐但流利的通用语热情地打招呼，“鄙人金牙·闪亮钱袋，一个微不足道的行商。偶然路过此地，感受到此地源力澎湃，必有异宝出世，特来瞻仰，不知各位大人是否有所收获？若有珍奇，鄙人愿意出高价收购！”

他说话时，露出两颗镶着金色金属的门牙，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林夜心中冷笑，偶然路过？这荒山野岭的矿区，可不是地精商人寻常的贸易路线。而且对方直接点明“异宝”，显然是有所指，很可能与那“汲灵幽兰”或者矿洞深处的秘密有关。

“此地是龙城卫管辖的矿脉，正在进行内部调查，不对外开放，也不进行交易。”林夜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请你们立刻离开。”

金牙商人脸上的笑容不变，搓手的速度更快了些：“哎呀，大人何必如此拒人千里之外呢？生意嘛，都是谈出来的。您看，这矿脉如今源力紊乱，产量大减，想必也让各位很是头疼吧？或许，鄙人这里有一些关于此地的……小小情报，可以与大人们分享分享？当然，这需要一点点……小小的诚意。”他伸出两根手指，拇指和食指捻动着，做出一个宇宙通用的数钱手势。

“你在威胁我们？”叶锋眼神一寒，上前一步，周身剑气隐现，锁定了金牙商人。

那六名地精护卫立刻发出低沉的咆哮，武器对准叶锋，强大的煞气弥漫开来，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不敢不敢！”金牙商人连忙摆手，但眼神深处却没有丝毫惧意，反而带着一丝有恃无恐，“只是互利互惠而已。大人们实力强大，鄙人深感敬佩。但有些事情，光靠武力是解决不了的。比如，这矿脉深处，那吸引‘汲灵幽兰’扎根的‘源点’究竟是什么？又比如，为何此地的空间结构，近来变得如此……不稳定？”

空间结构不稳定？林夜心中一动，他之前确实隐约感觉到矿洞深处的空间有些异样，但神识被干扰，无法清晰感知。难道这地精知道些什么？

“你知道些什么？”林夜按住想要发作的叶锋，目光平静地看着金牙。

“嘿嘿，这就对了嘛，谈谈，谈谈就好。”金牙商人见林夜态度松动，笑容更盛，“不过，在谈之前，鄙人有个不情之请。久闻龙城卫人才辈出，尤其是这位年轻的阁下，”他看向林夜，“方才在洞内，想必是经历了一番龙争虎斗？鄙人对阁下的实力钦佩不已，我手下的这几个粗鄙护卫，一向仰慕强者，不知能否请阁下指点一二？也好让他们知道天外有天，免得日后冲撞了真正的强者。”

他话音一落，那六名地精护卫中，最为高大强壮、手持一柄布满尖刺的巨型狼牙棒、脸上带着交叉疤痕的头领，便狞笑着向前踏出一步，用生硬的通用语吼道：“小子！敢不敢跟我‘碎骨者’格鲁姆过过招？赢了，老板跟你好好谈！输了，就把你们在洞里拿到的东西交出来！”

这是地精惯用的伎俩，试探实力，决定谈判的筹码。显然，林夜他们刚才与自由之翼的交手动静，被这些地精感知到了，但他们并不清楚具体过程，想通过一场对决来掂量林夜等人的斤两。

钱多多气得哇哇叫：“呸！一群绿皮矮子，也配跟我夜哥动手？”

苏璇和叶芸也面露忧色，对方明显是久经沙场的战士，不好对付。

叶锋则冷声道：“何必与他们废话，直接驱逐便是。”

林夜却抬手制止了同伴。他看着那个自称“碎骨者”格鲁姆的地精护卫头领，又看了看一脸奸笑的金牙商人，心中明了。在这边境之地，很多时候，展现肌肉比讲道理更有效。既然对方想掂量，那就让他们掂量个够！

“可以。”林夜淡然应道，“不过，既然是‘指点’，那就一对一。我若赢了，你要知无不言，并且，你们立刻退出矿区范围。”

“爽快！”金牙商人眼睛一亮，“若阁下赢了，一切好说！格鲁姆，注意分寸，别伤了贵客！”后半句是对地精护卫说的，但语气中的怂恿意味不言而喻。

空地之上，众人退开，留出足够的空间。

格鲁姆挥舞着沉重的狼牙棒，带起阵阵恶风，猩红的舌头舔过嘴唇，盯着林夜如同盯着猎物：“小子，我会把你的骨头一根根敲碎！”

林夜没有说话，只是缓缓抽出背后的“灰噬”双刃。灰色的源力悄然覆盖刃身，使得这对短刃更显幽暗、危险。

“吼！”格鲁姆率先发动攻击！他虽体型壮硕，但冲锋速度极快，如同一个人形坦克，地面都在微微震颤！巨大的狼牙棒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朝着林夜拦腰横扫而来！这一击势大力沉，足以将一块巨石砸得粉碎！

面对这狂暴的攻击，林夜却没有选择硬接，也没有立刻施展《星步》闪避。他眼神冷静，在狼牙棒即将临体的瞬间，身体如同没有骨头般向后微微一仰，同时左手“灰噬”短刃如同毒蛇出洞，精准无比地点在狼牙棒力道最为分散的侧面某一点上！

“叮！”

一声清脆的金属交击声！

格鲁姆只感觉一股诡异的力量从狼牙棒上传来，并非刚猛的冲击，而是一种强烈的“侵蚀”和“分解”感！他灌注在狼牙棒上的土黄色源力，在与那灰色源力接触的瞬间，竟如同冰雪消融般被削弱了一层！不仅如此，那股诡异的力量还顺着武器试图向他手臂蔓延！

“什么鬼东西？！”格鲁姆心中骇然，急忙后撤半步，运转源力驱散那股侵蚀感。

而林夜则借助这一点之力，身体轻飘飘地向后滑开数米，化解了冲击，姿态从容不迫。

第一次交锋，看似平手，但高下已判。林夜以巧破力，不仅化解了攻击，还试探出了对方源力的性质，并给予了对方一个下马威。

金牙商人脸上的笑容微微收敛，眼中闪过一丝凝重。

其他地精护卫也都收起了轻视之心，眼神变得警惕。

“混蛋！”格鲁姆感觉自己被戏耍了，怒吼一声，再次扑上！这一次，他不再留手，狼牙棒挥舞得密不透风，带起一道道土黄色的源力罡风，将林夜周身空间尽数笼罩！他施展出了地精战士擅长的战技——“狂风裂地击”！

一时间，场中棒影重重，罡风呼啸，飞沙走石，仿佛要将林夜彻底淹没。

然而，林夜的身影却在如此狂暴的攻击中，如同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看似惊险，却总能于间不容发之际找到缝隙，以毫厘之差避开致命的攻击。《星步》的精髓被他发挥得淋漓尽致，步伐玄奥，动若流星。

他并不急于反击，而是在这密集的攻击中，不断观察着格鲁姆的发力方式、源力运转节点以及战斗习惯。混沌印记微微转动，帮助他解析着对方能量流动的规律。

终于，在格鲁姆一轮攻势将尽，旧力已去、新力未生的那个瞬间，林夜动了！

他不再后退，而是迎着那尚未完全消散的棒影，猛地突进！《星步·掠影》！

他的身体仿佛化作了一道模糊的灰色丝线，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和速度，穿透了棒影的缝隙，瞬间切入了格鲁姆的内圈！

格鲁姆瞳孔骤缩，想要回防已经来不及！

林夜右手“灰噬”短刃如同闪电般刺出，目标并非格鲁姆的要害，而是他握着狼牙棒的右手手腕！

快！准！狠！

“噗嗤！”

刃尖精准地刺入了手腕的护甲缝隙！混沌源力瞬间爆发！

“啊——！”格鲁姆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只感觉整条右臂瞬间失去了知觉，仿佛所有的力量和生机都被那灰色的能量吞噬、湮灭！沉重的狼牙棒“哐当”一声脱手落地！

林夜一击得手，毫不恋战，脚下一点，身形已然飘然后退，重新拉开了距离。他手持双刃，平静地看着捂着手腕、脸色惨白、冷汗直流的格鲁姆。

胜负已分。

整个过程不过短短数十息，林夜甚至没有动用强大的杀招，仅仅凭借精妙的身法、精准的时机把握以及混沌源力那令人绝望的侵蚀特性，就轻易击败了看似不可一世的“碎骨者”格鲁姆。

全场一片寂静。

地精护卫们看向林夜的目光，已经从警惕变成了惊惧。

金牙商人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忌惮和……一丝火热？他看向林夜手中的“灰噬”短刃，又看了看林夜本人，仿佛在打量一件稀世珍宝。

“现在，可以好好谈谈了吗？金牙先生。”林夜收起双刃，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金牙商人深吸一口气，脸上重新堆起笑容，只是这次的笑容里，多了几分真诚（或者说，对强者的敬畏）：“当然！当然！尊贵的阁下，您的实力让鄙人叹为观止！格鲁姆，还不快谢谢阁下手下留情！”

格鲁姆忍着剧痛，低着头，瓮声瓮气地说了一句含糊的感谢。他知道，刚才对方若是愿意，刺穿的就不是他的手腕，而是他的喉咙了。

“那么，关于这矿脉的秘密，还有那所谓的‘源点’和不稳定的空间……”林夜目光如炬，看向金牙，“现在，可以说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