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沿着跑道慢跑,呼吸着周一早晨勉强称的上凉爽的空气。
算起来的话,我已经坚持晨跑差不多快两周了,虽然在长期锻炼的人眼中可能连零头都算不上,但对于我而言还是值得庆祝。
一圈,两圈……脚步规律地落下,思绪却有些飘忽。
“呼……这是第几圈了……”
因为缺少参照,时间一长就记不清是跑到第四圈还是第五圈了……操场上很安静,感觉像是少了点什么。
对了,我的屁股并没有受到重创。
那个总会在弯道处突然加速超过我,然后回头丢下一句“太慢了,慎也!”的嚣张身影今天没有出现。
从周六晚上之后,这是第一次晨练,按理说只缺席了一天。但那种违和感,却清晰得仿佛她已经消失了很长时间。
是在躲着我吗……不,被别的事情耽误了也有可能,在更早的时候已经跑完了也有可能……
我甩了甩头,试图将这点莫名的在意连同汗水一起甩掉,加速跑完了最后一圈。
◇
走进教室,清晨的喧闹扑面而来,同学们似乎是要抓紧这一两分钟的时间将两天的经历一股脑地全部宣泄出来。
蛇骨已经坐在座位上了,正侧着身子和后排的优希说着什么,脸上带着我熟悉的、略带痞气的笑容。
一切如常。
在我路过她座位旁边时,她恰好转过头,我也下意识地低头看向她,视线撞个正着。
“哟,早啊。”
她非常自然地、用和以前几乎没什么两样的语气打了个招呼,声音开朗,听不出任何的异样。
而我,却因为那一瞬间的迟疑,错过了最佳的回应时机。
“……哦……早上好……”
已经走过了她的座位,我才像是终于找回声音一样,停下来,头也没回地低低应了一句。
身后没有传来回应,但是这个距离她应该是能听得见的,大概是觉得礼节性的问候没有反复寒暄的必要吧。
身后她的谈笑声似乎顿了一下,又或许只是我的错觉,随后便更加热烈地继续了下去。
我径直走回自己的座位,像往常一样拿出文库本,将自己埋进小说的世界里,用文字与插图填满那些可以供我思考的空隙。
“啪嗒……”
一个面包砸到了我头上,抬眼一看,桃绘里正转过身来趴在椅背上,冲着我比划拳头。
“看你精神不好,一定是早饭没吃饱吧,送给你了,不用谢我。”
“是你自己没吃饱才对吧?买完之后又发现买多了。”
我捡起那个被捏得有点变形的面包,无奈地叹了口气。
“而且不要随便拿食物当武器啊。”
“有什么关系嘛,反正最后都是要进人的肚子里的。”
“话说怎么还缺了一块?”
“不要介意啦,我是用手撕的,才没直接上牙咬。”
“哦,早知道我就不问了。”
我将桃绘里揉成了一团的包装重新打开,咬了一口面包,细腻的奶油在嘴里化开。
其实我并不饿,而且也不是很能理解明明是在同一张餐桌上吃的同样的早餐,有的人胃里却还能塞下别的东西……不过将嘴巴里的东西一阵咀嚼后再咽下,的确让我多了几分活人的实感。
“蜜柑,周末的表演我们也来看了,真的好厉害。”
“真的?多谢夸奖!”
远处的蛇骨依然和朋友们谈笑风生,被簇拥着离开了教室。
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什么也没改变,仿佛周六晚上那个在便利店路灯下,带着哭腔用力拥抱我,又倔强地转身走入车流的身影,只是我半梦半醒之间产生的幻觉。
我也没什么变化,依旧是那个对大部分事情提不起劲,习惯在角落里安静度日的西瓜虫。
只是,偶尔,当教室里突然安静下来的瞬间,耳朵里会莫名回响起一段失真的吉他旋律。
◇
下午的文学社活动室,因为海堂尚未归来,显得有些过于“自由”。
“所以说啊,优希酱,触手也不一定是邪恶的象征。”
桃绘里正挥舞着画笔,站在椅子上像个演说家一样对着缩成一团的优希激情阐述她的最新理论。
“它也可以代表那种……那种无处安放、汹涌澎湃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的爱意,对吧?喜欢,但又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所以才会不由自主地伸出‘触手’,想要靠近,想要触碰,想要紧紧缠绕……却又在形态上被畏惧,多么矛盾!”
优希抱着膝盖,小脸煞白,眼神里充满了对“纯粹爱意”的恐惧,只能发出微弱的“嗯……啊……”的附和声。
“你说呢,慎也?”
在角落里抱着书充当摆件的我,突然被叫到有些不适应,不过还是用极短的时间便理清了她们在讨论什么。
“你要研究触手,就不能只研究触手,还要考虑温度、粘液、吸盘、刺和倒钩,以及植物型触手和动物型触手的区别。”
“哇……好复杂,感觉像是在上课一样,听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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