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纪：穿越从老太监做起 第27章 丹毒隐现，如履薄冰

自那夜目睹神秘黑影与姜太妃窗下暗通款曲后，秦寿的心便悬了起来。静思苑这方看似被遗忘的天地，暗地里却涌动着令人不安的潜流。他行事愈发谨慎，白日里依旧是那个沉默寡言、唯唯诺诺的小太监，将清扫送饭的活计做得一丝不苟，甚至对苑内其他几位愈发懒散的老太监老嬷嬷，也更多了几分刻意的讨好与帮忙，将自己彻底融入这冷宫的背景板中。

然而，他暗中对姜太妃及其殿宇的监视，却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强度。他不再仅仅依靠送饭的短暂接触，而是利用夜间潜行之便，如同一个真正的幽灵，潜伏在殿宇周围的阴影里，捕捉着一切细微的动静与声响。

他发现，那神秘黑影并非每晚都来，其出现似乎有着某种不规律的周期，短则三五日，长则旬月。每次到来，皆是深夜，动作迅捷隐秘，与姜太妃的交流也仅限于那套复杂的敲窗暗号和短暂的物品传递，从不逗留，也从不发出人语之声。传递的物品，有时是那个小布袋（疑似药材或丹药），有时则是一些卷起来的、材质不明的薄片（可能是信笺或丹方）。

更让秦寿心惊的是，他注意到姜太妃的身体状况，似乎与那神秘人送来之物有关。每次接收物品后的一两日内，姜太妃的精神会显得略好一些，甚至偶尔能听到她在殿内低声诵念一些非佛非道的古怪口诀，声音虽沙哑，却隐隐带着某种奇异的韵律。但这种“好转”往往持续不了几天，随之而来的便是更深的萎靡，有时殿内会整日弥漫着那股淡淡的、混合着腥甜的古怪药味，甚至隐约能听到姜太妃压抑的、痛苦的咳嗽声。

“丹毒……”秦寿心中闪过这个词。前世模糊的记忆和今生的见识告诉他，这种依靠外物刺激带来的短暂振奋，往往伴随着巨大的副作用。姜太妃很可能是在服用某种极其霸道的丹药，用以维系生命或修炼某种邪门功法，但她的身体显然已不堪重负。

这一日，秦寿照例去送午饭。他刚将食盒放在外间桌上，正准备退出，里间却突然传来姜太妃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烈咳嗽，紧接着是“噗”的一声，似是吐血之声！随即便是身体重重倒地的闷响！

“太妃！”那位老嬷嬷惊慌的哭喊声响起。

秦寿脚步一顿，心中瞬间转过无数念头。救，还是不救？救，可能会卷入更深的漩涡，暴露自己；不救，若姜太妃就此毙命，那条刚刚浮现的、可能通往方术世界的线索便会中断，而且宫中太妃暴毙，静思苑难免会迎来一番盘查，于他蛰伏不利。

电光石火间，他做出了决定。他脸上瞬间堆满了恰到好处的惊慌与担忧，快步冲进里间，口中喊道：“嬷嬷！太妃怎么了？”

只见姜太妃瘫倒在地，面色金纸，嘴角残留着一抹刺目的暗红血迹，双目紧闭，气息微弱。那老嬷嬷正手足无措地试图将她扶起，见到秦寿进来，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哭道：“小墨子！快，快帮把手！太妃她……她旧疾复发了！”

秦寿连忙上前，与老嬷嬷一同将姜太妃扶到榻上。触手之处，姜太妃的身体轻飘飘的，仿佛只剩下一把骨头，且冰凉异常。秦寿暗中运转一丝内力，探入其腕脉，只觉脉象紊乱微弱，时有时无，更有一股阴寒燥烈交替的邪气在经脉中乱窜，正是丹毒猛烈发作的迹象！

“嬷嬷，这可如何是好？要不要去禀报吴老公，请太医？”秦寿故作焦急地问道。

“不可！万万不可！”老嬷嬷脸色煞白，连连摆手，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太妃这是老毛病了，太医……太医治不好的！惊动了上面，反而不好！”

她说着，慌忙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的玉瓶，倒出一粒龙眼大小、色泽深紫、散发着浓郁异香的药丸，就要往姜太妃嘴里塞。

秦寿眼疾手快，一把拦住，急道：“嬷嬷！这是什么药？太妃方才吐了血，胡乱用药怕是更糟！”他并非真心关切姜太妃生死，而是想趁机看清这救急之药，或许能从中窥得一丝对方所修习方术的端倪。

老嬷嬷被他一拦，有些恼怒，但见秦寿眼神“恳切”，又想到平日这孩子还算老实，便压低声音厉色道：“小墨子！你莫要多事！这是太妃平日吃的救命药！快让开！”

就在这时，榻上的姜太妃忽然发出一声细微的呻吟，眼皮颤动，似乎要醒过来。老嬷嬷见状，再也顾不得秦寿，用力推开他的手，将那紫色药丸塞进了姜太妃口中，又灌了几口温水。

药丸下肚，不过片刻，姜太妃脸上竟真的泛起一丝诡异的潮红，呼吸也渐渐平稳下来，虽然依旧虚弱，但显然从鬼门关被拉了回来。她缓缓睁开空洞的眼窝，先是“望”向老嬷嬷，沙哑道：“……又是你救了老身……”

老嬷嬷泣不成声。

姜太妃这才将脸微微转向秦寿的方向，沉默了片刻，忽然道：“小墨子……你刚才，拦着嬷嬷给药？”

秦寿心中一跳，连忙跪下，以头触地，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惶恐：“奴才……奴才该死！奴才见太妃吐血，心中害怕，怕胡乱用药加重病情……奴才愚钝，冲撞了嬷嬷，请太妃恕罪！”

他这番表演，将一个关心则乱、又胆小怕事的小太监形象刻画得入木三分。

姜太妃听完，又是半晌无语，那空洞的眼窝仿佛能穿透皮囊，直视人心。良久，她才幽幽叹了口气，声音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你……倒是有几分真心。起来吧……不怪你。”

她挥了挥手，示意秦寿可以退下了。但在秦寿躬身退出殿门的那一刻，他清晰地听到姜太妃用极低的声音，仿佛自言自语般呢喃了一句：

“这宫里……真心，比丹药……更难得啊……”

秦寿脚步未停，心中却已翻起惊涛骇浪。这次意外，虽然风险巨大，但收获亦是不小。他不仅确认了姜太妃确实依赖某种诡异丹药续命，见识了那丹药立竿见影却又邪门的效果，更重要的是，他似乎……因祸得福，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初步获得了姜太妃一丝微妙的……信任？

这信任脆弱而危险，但无疑为他下一步更深层次的接触，打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