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纪：穿越从老太监做起 第140章 两年倏忽与璞玉生辉

时光如涓涓细流，在望海村的潮起潮落间，悄然滑过了两个春秋。

秦寿如今已是十岁出头的少年模样，身量拔高了不少，虽依旧穿着朴素的粗布衣衫，但眉宇间的灵动与那份超然物外的气度，让他站在一群皮肤黝黑的渔村少年中，犹如混入沙砾的明珠，卓尔不群。他体内的力量早已彻底恢复，甚至比第四世巅峰时期更显圆融深沉。陆地神仙之境，于他而言，已非境界，而是一种自然的状态。他无需刻意运功，神念动处，便可笼罩方圆数百里，山川地势、鸟兽虫蚁、乃至人心情绪的细微波动，皆如观掌纹。他甚至能模糊感应到更遥远的中原大地上，那如同沸鼎般逐渐升腾的民怨与王朝衰朽的气息，只是他依旧选择性地忽略，将这些杂音屏蔽在心境之外。

这两年，他彻底践行了“体验生活”的宗旨，将“玩”字发挥到了新的高度。

在他的“无心”引导下，望海村发生了许多可喜的变化。村民们在他的“奇思妙想”启发下，学会了更科学的鱼类腌制和保存方法，使得鱼获能够保存更久，价值也更高；他们开始有计划地在特定海域投放人工礁石（秦寿“偶然”发现的方法），营造小型渔场；甚至在他的“梦中所授”下，村里几个手巧的妇人，开始尝试用不同颜色的海藻和贝壳，编织带有简单图案的装饰品，虽然粗糙，却也为单调的生活增添了一抹亮色，偶尔还能被过往的商船看上，换些零钱。

秦寿自己，则沉迷于各种“不务正业”的探索。他带着一帮半大小子，成功复原并改进了古老的“海水晒盐法”，得到的海盐虽略带苦涩，却也比以往从外面换回的粗盐纯净许多；他“发明”了利用潮汐动力推动的简易水车，虽然效率低下，却也能在涨潮时自动为地势较高的菜地提供些许灌溉，让村民们啧啧称奇；他甚至尝试着将一些常见草药与海泥、贝壳粉混合，弄出些效果不明的“金疮药”和“驱虫散”，虽未经过验证，却也给了村民们一种“我们村也有药师了”的心理安慰。

当然，他最投入的，还是对阿莲的“培养”。

两年的时光，已将那个瘦小怯懦的小女孩，滋养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虽然依旧要帮着家里干活，皮肤也算不上白皙，但常年吹拂的海风赋予了她健康的色泽，繁重的劳作塑造了她坚韧的品格，而更重要的是，在秦寿日复一日的“熏陶”下，她的眼神变得格外明亮而富有神采，那是一种见识开阔、内心充实的自然流露。

秦寿教给她的，早已超出了认字和讲故事的范围。他会指着天空，讲解四季星辰的变幻与航海的关系；会带着她观察潮汐，分析月亮盈亏对大海的影响；会和她一起解剖捕获的鱼类，了解它们的习性和结构；甚至会将他那套源自《轮回诀》、经过他简化改编的“养生吐纳法”教给她，美其名曰“强身健体操”。阿莲的聪慧和悟性让秦寿都时常感到惊讶，她不仅能很快理解这些知识，有时还能举一反三，提出自己独到的见解。她那颗原本可能被渔村狭小天地所禁锢的心灵，在秦寿有意无意的浇灌下，正焕发出惊人的活力。

两人的关系也愈发亲密无间。一起赶海，一起研究“发明”，一起在星空下谈天说地。在村民眼中，他们是形影不离的姐弟（虽然秦寿心理年龄足以当祖宗），但在阿莲渐渐成熟的心湖里，那份依赖与信任，似乎悄然掺杂了一些更为复杂难言的情愫。她会偷偷留意秦寿喜欢吃什么，会在他“研究”忘记饭点时，默默将温热的饭菜送到他身边，会在他偶尔望着大海出神时，安静地陪在一旁。

这一日，秦寿正蹲在沙滩上，用树枝画着一副简易的东海海流图，向阿莲解释为何某些季节特定鱼群会聚集在特定海域。阿莲听得极其专注，不时提出疑问。

“所以，不是海龙王爷随意安排，而是海水冷暖、食物多少，还有……还有这股看不见的‘水流’在影响着鱼群，对吗？”阿莲指着秦寿画出的洋流示意线，眼睛发亮。

“聪明！”秦寿赞许地拍了拍手，“就是这个道理！所谓神迹，很多时候只是我们还没弄明白的自然规律罢了。”他欣赏地看着阿莲，这丫头的思维，已经逐渐跳脱了蒙昧，开始触及事物本质了。

阿莲受到夸奖，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低下头，嘴角却抑制不住地上扬。

就在这时，村里负责了望的柱子叔急匆匆跑来，脸上带着一丝紧张：“阿寿，阿莲！不好了，村外来了一队人马，穿着官差的衣服，看着来者不善！”

官差？

村民们闻讯都有些慌乱。望海村地处偏僻，以往除了收些象征性渔税的胥吏，很少有官差主动上门，更何况是“一队人马”。

秦寿眉头微挑，神识早已如水银泻地般蔓延出去。村口确实来了五六个穿着郡县兵丁服饰的汉子，为首的是一个留着两撇鼠须、眼神油滑的税吏，另外几人则按着腰刀，神情倨傲。他们的气息驳杂，带着些市井痞气，并非什么精锐，更像是地方上的恶吏。

“柱子叔，别慌，我去看看。”秦寿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沙子，语气轻松。他大概猜到了来意——望海村这两年生活明显改善，又偶尔有“稀罕物”流出，恐怕是被某些人盯上，想来敲诈勒索了。

阿莲下意识地抓住秦寿的胳膊，眼中带着担忧：“阿寿，小心点。”

“放心。”秦寿对她笑了笑，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随即不紧不慢地向村口走去。阿莲犹豫了一下，也快步跟了上去，坚定地站在他身侧。

村口，那鼠须税吏正叉着腰，对围上来的村长和几位老人颐指气使：“……听人说你们望海村这两年发了财啊？又是好鱼又是稀罕海货的，这税赋是不是也该重新核计核计了？还有，听说你们村有个能通海神的娃娃？叫他出来，让爷们也见识见识！”

村长陪着笑脸，试图解释：“差爷，您听错了，我们就是普通渔民，哪有什么发财……那孩子也就是个普通娃娃……”

“普通娃娃？”税吏嗤笑一声，三角眼扫过村民，带着威胁，“普通娃娃能让你们村子鱼获多那么多？少废话！要么加税，要么让那娃娃跟我们走一趟，去给县尊大人瞧瞧！”

村民们闻言，脸上都露出愤慨之色，但面对按着腰刀的官差，又敢怒不敢言。

就在这时，一个清越的声音响起：“谁要见我啊？”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秦寿慢悠悠地走了过来，阿莲紧跟在他身边。此时的秦寿，虽然年纪尚小，但那份从容不迫的气度，让那几名官差都不由得愣了一下。

鼠须税吏上下打量着秦寿，见他皮肤白皙，眉眼精致，确实不像普通渔村孩子，心中更信了几分传闻，冷笑道：“你就是那个‘海神娃’？跟我们走一趟县衙吧！”

秦寿脸上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带着点天真和疑惑的表情：“去县衙？为什么呀？海龙王爷只管海里的事，又不管县衙的事。再说了，县尊大人想见海龙王爷，自己去海边磕头不就行了？叫我一个小孩去有什么用？”

他这话说得一本正经，却把税吏噎得够呛。周围村民想笑又不敢笑，憋得十分辛苦。

“你……你放肆！”税吏恼羞成怒，指着秦寿喝道，“小小年纪，牙尖嘴利！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是不知道王法的厉害！来人，把这小子给我带走！”

他身后两名兵丁应声上前，就要来抓秦寿。

阿莲吓得脸色发白，却依然挡在秦寿面前：“你们不能带他走！”

秦寿轻轻将阿莲拉到身后，面对逼近的兵丁，脸上依旧带着那副人畜无害的笑容，只是眼神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冷意。他自然有一万种方法让这些人灰头土脸地滚蛋，甚至让他们背后的指使者都吃不了兜着走。但那样做，势必会暴露他的不凡，打破望海村的宁静。

就在他思索着是用“言出法随”让他们莫名其妙摔个狗吃屎，还是用精神暗示让他们自己内讧时，他的神识忽然捕捉到，远方海平面上，出现了几个不寻常的黑点。那并非商船，也非渔船，船体的形制……带着一种熟悉的、冰冷的质感。

他的嘴角，微不可查地勾起了一抹弧度。

“看来，不用我亲自出手了。”他在心里嘀咕了一句，随即对着那两名逼近的兵丁，以及更远处的海面，露出了一个更加灿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