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纪：穿越从老太监做起 第124章 天下渐安与墨染红尘

元康元年（公元前65年），春。

距离并州李牧祠那场决定性的战斗，已过去两年光阴。

这两年间，天下局势发生了显着的变化。朝堂之上，汉宣帝刘询的统治日益稳固。他勤政爱民，重用贤能，如魏相、丙吉、黄霸等皆是一时之选，朝政呈现清明之气。对于权倾一时的霍氏家族，刘询在经过充分准备和证据搜集后，于去年（元平二年，前66年）以谋逆之罪，将意图不轨的霍光之子霍禹、霍云等及其党羽一网打尽，霍氏家族就此覆灭。此举彻底扫清了霍光时代的残余影响，宣帝皇权得以真正独揽，史称“霍氏之祸”。

随着权臣势力的消弭和皇帝励精图治，大汉帝国进入了一个相对平稳和发展的时期，轻徭薄赋，与民休息，社会生产逐渐恢复，边境也大体安宁，史家后来将这一时期与后来的“中兴”并称为“昭宣中兴”的前奏。

江湖与暗处，同样波澜不惊。

玄冥教在接连损失亥猪（失踪）、戌狗（被囚）、辰龙（被囚）三位地支尊者，以及中原、西域核心网络被重创后，陷入了前所未有的低谷。残余势力或潜入更深的地下，或逃往塞外、南疆等偏远之地，短时间内已无力再组织起足以威胁天下的大规模行动。笼罩在帝国上空多年的幽冥阴影，似乎暂时被驱散了。

秦岭山庄，依旧隐于群山之中，但氛围却与以往有所不同。

校场上的操练声依旧铿锵，但少了几分肃杀，多了几分沉淀。组织的日常运转由赵刚、石影、铁杉三人协同处理，已是驾轻就熟。秦墨虽仍是最高首领，但他的身影出现在核心事务会议上的次数明显减少，更多的时间，他或是在藏书阁翻阅古籍，或是在山巅静坐观云，或是指点一下组织内颇有潜力的年轻后辈的武功，生活节奏变得舒缓而从容。

他的修为，在踏入大宗师之境后，进境愈发缓慢，更多的是对自身力量的理解与掌控，对《轮回诀》意境的深化，以及对那渺茫的“陆地神仙”之境的感悟。他深知，到了这个层次，单纯的苦修已作用不大，更需要的是心境上的突破与对天地道理的领悟。

这一日，秦墨将赵刚、石影、铁杉三人唤至书房。

“玄冥教之患，暂告一段落。此乃诸位与组织上下同心协力之功。”秦墨看着眼前三位追随自己多年的心腹，语气平和。

“全赖首领运筹帷幄！”三人齐声道。

秦墨摆了摆手：“然，幽墟之危未解，镇岳钥尚未齐聚，玄冥教主及其背后之‘至尊’仍隐匿于暗处，我等不可有丝毫懈怠。”

“属下明白！守夜人职责，绝不敢忘！”赵刚肃然道。

“嗯。”秦墨点头，“今后，组织日常事务，由你三人共同决断。非涉及幽墟、镇岳钥或玄冥教核心动向之事，不必报我。我将更多精力，用于追寻碎片线索与自身修行。”

这是要将组织的管理权进一步下放。赵刚三人相互看了一眼，并未感到意外。首领的志向，早已超越了寻常的权力与事务。

“首领放心，我等必竭尽全力，守好这份基业，监察天下！”石影代表三人表态。

“很好。”秦墨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另外，我欲离庄一段时间，游历天下，体察民情，或许也能从市井乡野之中，寻得一些被故纸堆遗漏的线索。”

“首领欲往何处？需何人随行？”铁杉问道。

“不必兴师动众。”秦墨摇头，“我独自一人便可。至于去向……或许，会先去河内郡看看。”

河内郡……三人立刻想到了温县的苏家。首领这是要去履行对孙太监最后的承诺，了结那段因果了吗？

他们没有多问，只是躬身应道：“是。我等会安排好沿途接应与信息传递。”

……

数日后，秦墨一袭青衫，背负一个简单的行囊，如同一个寻常的游学士子，悄然离开了秦岭山庄，踏入了滚滚红尘。

他的第一站，果然是河内郡，温县。

他没有直接去苏家，而是在温县城内寻了一处干净的客舍住下。每日里，或是在茶楼酒肆闲坐，听市井百姓谈论生计琐事、官府新政；或是在街头漫步，看贩夫走卒叫卖，孩童嬉戏；或是去城外踏青，感受田野间的勃勃生机。

这种平凡而充满烟火气的生活，是他前三世都极少体验的。第一世困于深宫，第二世挣扎求存，第三世身处高位、谋划大局，唯有这一世，在清除了最大的威胁后，他才真正有了一份闲适的心境，去观察、去体会这寻常的人间。

他自然也“偶遇”过苏婉几次。

一次是在城西的集市，苏婉正在一个绸缎庄前挑选布料，神情专注而温柔，与店家轻声交谈，举止得体。她比两年前更显清丽脱俗，眉宇间那份温婉中带着的疏离感依旧，但似乎沉淀得更加内敛。

一次是在城外的桃花林，她与几个手帕交一同出游，于林间溪畔抚琴。琴音淙淙，清澈悠远，引得不少游人驻足聆听。秦墨远远立于一株桃树下，听着那琴声，竟隐隐感觉与自己的《轮回诀》有某种奇特的共鸣，仿佛能洗涤心神，牵引内息更加圆融。此女在音律上的造诣，确实不凡。

还有一次，是在温县一年一度的上巳节。河边游人如织，士女云集。苏婉亦随家人前来祓禊祈福。她立于水边，手持兰草，裙裾随风轻扬，在熙攘人群中自成一道宁静的风景。秦墨隐在人群中，看着她虔诚祈福的侧影，心中波澜不惊，只是觉得，这般平静的生活，于她而言，或许便是最好的归宿。

他并未现身与她相见。守夜人暗中照拂，让她家业无忧，生活富足，这便已是对孙太监承诺最好的履行。过多的介入，反而可能打破她平静的生活，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在温县盘桓了半月有余，秦墨感觉自己的心境似乎也受到了这市井烟火与田野清风的洗涤，变得更加通透圆润。他对《轮回诀》的感悟，似乎又深了一层，那停滞不前的修为，竟有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松动。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闭门造车，终究不如亲身历练。”秦墨有所明悟。他决定继续他的游历。

离开温县，他一路向南，渡过黄河，进入司隶校尉部，感受着帝国腹地的繁华与底蕴；继而折转向东，前往齐鲁之地，登临泰山，于玉皇顶观日出云海，体会“一览众山小”的壮阔，心中对那岱岳碎片的感应似乎也更加清晰了几分；随后，他又南下江淮，泛舟西湖，听吴侬软语，看烟雨朦胧……

他的足迹遍布大江南北，时而化身游学士子，与文人墨客吟诗作对；时而扮作江湖郎中，为贫苦百姓义诊施药；时而成为商队护卫，体验丝路艰辛。他不再仅仅是一个隐藏在暗处的守护者，更是一个积极的参与者，用自己的方式，观察、体验、影响着这个时代。

在这个过程中，他并未放松对玄冥教残余势力和镇岳钥线索的监控。守夜人的情报网络依旧高效运转，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及时传递到他手中。只是，这两年来，一切都显得风平浪静。

天下渐安，墨染红尘。

秦墨的第四世，在经历了波澜壮阔的前半段后，终于步入了一个看似平淡，却内蕴玄机的新阶段。他像一滴墨，融入了时代的画卷，不着痕迹，却又无处不在。而他的长生之路，也在这种融入与体验中，悄然延伸向未知的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