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纪：穿越从老太监做起 第108章 驱虎吞狼

瘴气林深处，亥猪尊者的咆哮声已从最初的暴怒，逐渐染上了一丝气急败坏的狂躁。

“小畜生！给本尊滚出来！”

“藏头露尾，算什么东西！”

“待本尊抓到你，定要抽魂炼魄，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灰黑色的瘴气如同粘稠的液体，不仅严重阻碍视线，更不断侵蚀着他的护体气劲，发出“滋滋”的轻微声响。那些赖以追踪的腐骨虫，在混合了雄黄、艾草以及鬼面菇孢子粉的复杂气味干扰下，早已失去了方向，如同没头苍蝇般在林中乱窜，甚至有些开始互相攻击撕咬。

更让他心烦意乱的是，这林子里的地形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盘根错节的古木，湿滑的苔藓，以及不知何时就会出现的泥沼，让他每一次发力追击（尽管他连目标的影子都没看到）都显得束手束脚。他那身诡异滑行的身法，在这种环境下也大打折扣。

他连续数掌拍出，阴寒的掌力将前方大片林木和岩石冻结、腐蚀，清出暂时的空地，但很快又被涌来的瘴气重新填满。这种空耗力气的行为，让他体内的内力也在快速消耗。

“该死……该死！”亥猪面具下的绿光闪烁不定，他意识到自己可能上当了。那个小畜生根本不在林子里，或者，就算在，也是借着地利在跟他捉迷藏，目的就是消耗他！

就在他心神微分，准备暂时退出这讨厌的林子从长计议之时——

“咻！咻！咻！”

三支造型奇特、闪烁着幽蓝光泽的短矢，毫无征兆地从他侧后方一片浓密的藤蔓后射出！速度快得惊人，而且无声无息，直到临近身前才被掌风带起微弱的破空声！

正是守夜人特制的“破邪弩箭”！箭簇不仅锋利，更刻有细微的破邪符文，虽然无法引动天地元气，但以其特殊结构和材质，能更有效地穿透阴寒类护体气劲，并对邪异能量产生一定的干扰效果。

亥猪反应极快，怪叫一声，身体如同没有骨头般猛地一扭，险之又险地避开了两支，第三支箭擦着他的肋下而过，带起一溜血花，虽然伤口不深，但那箭头上附着的、针对阴寒内力的特殊药力，却让他伤口处传来一阵灼痛般的麻痹感！

“鼠辈敢尔！”亥猪又惊又怒，他居然被偷袭受伤了！虽然只是皮肉伤，但对他而言简直是奇耻大辱！他立刻放弃撤退的念头，身形如电，朝着弩箭射来的方向扑去！

然而，当他狂暴的掌力将那片藤蔓连同后面的岩石都轰成齑粉时，那里早已空无一人，只有地上几个浅浅的、迅速被瘴气掩盖的脚印。

一击即退，绝不恋战！

这正是秦墨制定的战术核心。利用亥猪在瘴气林中感知受限、心浮气躁的弱点，由熟悉山林环境的影梭、山猫等精锐队员，分成数个小组，凭借高超的潜行匿踪技巧，轮流进行骚扰、偷袭。

他们不追求杀伤，只为了进一步激怒亥猪，放大他的消耗，并让他始终处于高度紧张和被动挨打的状态。

接下来的一个多时辰，对于亥猪而言，堪称噩梦。

有时是从树顶落下的、装着刺激性粉末的小囊。

有时是脚下突然触发、带着倒钩和毒刺的简易陷阱。

有时是来自不同方向的、精准射向他要害的冷箭。

有时甚至只是远处传来的一声模仿秦墨嗓音的、充满嘲讽的轻笑。

守夜人的队员们，将平日里训练的潜行、伪装、陷阱、射术发挥得淋漓尽致。他们如同真正的山林幽灵，将这片瘴气林变成了他们的主场，而不可一世的亥猪尊者，则成了被他们不断戏耍、消耗的困兽。

亥猪的怒吼声一次比一次疯狂，掌力也一次比一次狂暴，但他摧毁的只有树木和岩石，连一个守夜人的衣角都没摸到。相反，他身上又添了几道浅浅的伤口，虽然不致命，但那种被蝼蚁叮咬的屈辱感和不断累积的烦躁，几乎让他发疯。他的内力消耗更是远超预期，呼吸都开始变得有些粗重。

……

与此同时，数里外那座隐蔽的地下石窟内。

秦墨依旧靠坐在石壁旁，脸色依旧苍白，但气息比起之前要平稳了许多。《轮回诀》那蕴含生机的内力，在他精准的引导下，正以远超常人的速度修复着受损的经脉。他闭着双眼，但神识却如同无形的丝线，遥遥感应着瘴气林方向传来的、亥猪那越来越失控的气息波动。

“差不多了……”他心中默念。

铁杉守在一旁，看着秦墨，眼中充满了敬佩。这一切，都在首领的算计之中。他甚至没有亲临现场，仅凭对敌人心理的精准把握和己方队员能力的信任，就将一位地支尊者逼到了如此狼狈的境地。

“首领，亥猪气息已乱，内力消耗巨大，我们要不要……”铁杉做了个合围的手势。趁他病，要他命！

秦墨却缓缓摇了摇头，睁开了眼睛，眸中精光一闪而逝：“不。困兽犹斗，何况是亥猪这等高手。逼急了，他若不顾一切燃烧本源，我们就算能拿下，代价也太大。”

“那……”

“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秦墨语气平静，“经此一役，亥猪短时间内已无力组织起对我们有效的追剿。他对茂陵的掌控，必然会出现漏洞。而且……”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弧度：“你以为，我让影梭他们只是去骚扰和激怒他吗？”

铁杉一愣。

“在那些弩箭上，我让他们涂抹了点‘小玩意’。”秦墨低声道，“不是毒药，是一种取自‘引魂花’的汁液，气味极淡，常人难以察觉，但对某些嗅觉异常敏锐的生物……比如，一直被亥猪带在身边，用于指挥腐骨虫的‘虫母’……有着难以抗拒的吸引力。”

铁杉瞳孔微缩，立刻明白了秦墨的意图：“首领，您是想……”

“驱虎吞狼，亦可借力打力。”秦墨目光幽深，“亥猪在茂陵经营日久，我们强攻代价太大。但若他自己内部先乱起来呢？比如，他视若珍宝的虫母，突然发狂，反噬其主……或者，带着大批腐骨虫，闯入了茂陵的某些关键区域……”

铁杉倒吸一口凉气，被秦墨这环环相扣、狠辣精准的算计彻底折服。这不仅仅是战术层面的胜利，更是战略层面的深远布局！

“那我们接下来……”

“等。”秦墨重新闭上眼睛，全力运功疗伤，“等亥猪狼狈退回他的老巢。等石影那边，关于茂陵内部结构和玄冥教真正目标的最终情报。我们的战场，很快就要从这山林，转移到那座千年帝陵之中了。”

……

瘴气林内的动静，终于渐渐平息了下去。

亥猪尊者没有再无能狂怒，他强行压下了沸腾的杀意和屈辱，带着一身狼狈和几处火辣辣疼痛的伤口，以及体内消耗过半的内力，阴沉着脸，退出了这片让他栽了大跟头的鬼林子。

他回头望了一眼那依旧被灰色瘴气笼罩的山林，野猪面具下的目光充满了怨毒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忌惮。

那个孩子……还有他手下的那群老鼠……必须死！

但他也知道，今天是不可能了。他需要回去，需要疗伤，需要恢复内力，更需要重新掌控可能因为他的离开而出现变数的茂陵局势。

他发出一声尖锐的唿哨，试图召唤那些残余的、混乱的腐骨虫。大部分虫子懵懵懂懂地汇聚过来，但行动迟缓，显然受到了干扰。而一直被他贴身藏在一个特制玉盒中的、指甲盖大小、通体漆黑的虫母，此刻却显得有些异常的焦躁，在他怀里不断震动，似乎对某种气味格外敏感。

亥猪只当是鬼面菇孢子粉的后续影响，并未太过在意，此刻他只想尽快离开这个让他颜面尽失的地方。

他带着残存的部下和虫群，朝着黑风峪据点的方向，快速离去。然而，他并没有注意到，在他离去后不久，一道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的身影（正是负责最终观察的影梭），悄无声息地尾随了上去，远远地吊着，记录着他的路线和状态。

而在亥猪怀中，那焦躁的虫母，其复眼中倒映的，不仅仅是回归巢穴的路径，更有一丝被“引魂花”汁液悄然引动的、对某种深藏于地底陵寝中的特殊“气息”的渴望……

守夜人的反击，并未随着亥猪的退去而结束。

秦墨布下的暗手，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的涟漪，正悄然向着那座沉睡的帝王陵寝扩散而去。

驱虎吞狼之策已成，接下来，便是坐观其变，等待那“虎”与“狼”在巢穴中，自行撕咬起来的时刻。

而守夜人，将手持利刃，静候在那最终的战场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