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天楼下觅仙踪 第164章 卧牛山深处的古老秘藏

卧牛山位于江南腹地，山势如卧牛伏地，故名。

此山在修真界并不出名，灵气稀薄，少有修士踏足。但林风手中的玉简地图显示，三千年前，这里曾是鸿蒙道宗在江南的一处重要据点。

飞舟在云层中穿行了两日，第三日黄昏时分，终于抵达卧牛山上空。

从高空俯瞰，整座山脉确实像一头巨大的青牛匍匐在大地上。牛首朝东，牛尾向西，牛背上起伏的山脊如嶙峋的骨骼。

“掌教，就是这里？”秦无殇俯瞰着下方苍翠的山林，眉头微皱，“此地灵气稀薄，甚至连个像样的灵脉都没有。静明长老为何会将秘藏选在这里？”

林风收起飞舟，两人落在牛首位置的一座山峰上。

“正因不起眼，才安全。”林风展开玉简地图，指着上面的标注，“你看，薪火秘藏的入口，不在灵气汇聚之地，反而在‘牛眼’的位置——那是整座山脉的灵气死角，寻常修士根本不会注意。”

秦无殇顺着林风所指看去，果然，地图上标注的入口，就在卧牛山左眼的位置。那里是一片乱石滩，连草木都稀稀拉拉，确实毫不起眼。

“但这样的地方，如何保存秘藏三千年？”秦无殇仍有疑虑，“没有灵气滋养，再好的宝物也会逐渐灵性流失。”

“所以静明长老才标注‘紧急’。”林风收起地图，眼中闪过凝重，“这意味着，秘藏里的资源，要么有特殊手段封存，要么......本身就快到保存极限了。我们必须尽快取走。”

两人不再耽搁，施展轻身术，向乱石滩掠去。

半个时辰后，他们站在了一片方圆百丈的乱石滩前。

此时已是夜幕降临，月光洒在嶙峋的怪石上，投下狰狞的阴影。夜风吹过石缝，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如泣如诉。

“就是这里。”林风环顾四周，最后将目光锁定在乱石滩中央，一块三丈高的黑色巨石上。

那巨石形状奇特，像一只半睁半闭的眼睛。石面光滑如镜，倒映着天上的月亮，泛起幽幽的冷光。

林风走到巨石前，伸出右手，按在石面上。

掌心，守护道种的气息缓缓释放，注入巨石内部。

一息，两息，三息......

巨石毫无反应。

“不对......”林风皱眉，“静明长老留下的禁制，应该能感应到掌教传承才对。难道三千年过去，禁制失效了？”

他尝试将神识探入巨石，却如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反馈。

秦无殇也上前，阴阳之气在指尖凝聚，轻轻点在巨石上。阴阳之力对禁制有天然的感知能力，但这一次，他也摇头：

“石体内部确实有禁制残留，但非常微弱，而且......似乎被某种外力破坏过。”

“破坏？”林风心头一沉。

两人分头在乱石滩搜索。

月光下，秦无殇忽然在一处石缝里，发现了一截断裂的锁链。锁链漆黑如墨，入手冰凉，表面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那是鸿蒙道宗独有的封印符文。

“掌教，你看这个。”

林风接过锁链，神识扫过，脸色骤变：“这是‘封灵锁’，专门用来封印空间入口的。锁链断裂......意味着秘藏的入口，已经被人打开过了。”

“怎么可能？”秦无殇难以置信，“静明长老三千年前留下的秘藏，怎么会......”

话音未落，两人同时感应到什么，猛地抬头。

乱石滩上空，月光不知何时被一层薄薄的血色雾气遮蔽。雾气中，缓缓浮现出三道身影。

为首的是个枯瘦如柴的老者，脸上纹着蜘蛛纹路，正是血蛛老人。他左侧是个面色惨白、嘴唇猩红的黑衣男子，右侧则是个相貌几乎一模一样的孪生兄弟。

血魔道三大护法，血蛛、血蝠、血鸦，全到了。

“嘿嘿，老夫就说，鸿蒙道宗那位掌教‘闭关疗伤’是假，暗中外出是真。”血蛛老人阴森地笑着，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嘴唇，“果然，让老夫等到了。”

血蝠尖锐的声音响起：“林掌教，别来无恙啊。哦，不对，应该叫你——重伤未愈、偷偷跑出来的林掌教。”

血鸦接话：“把混沌灵体交出来，我们可以考虑给你留个全尸。”

三人成三角之势，将林风和秦无殇围在中央。元婴初期的威压毫不掩饰地释放，搅得周围空气都开始扭曲。

林风面色凝重，但眼中没有慌乱。

“三位倒是消息灵通。”他缓缓道，“连本座的行踪都能掌握。看来血魔道在江南的耳目，比我想象的还要多。”

“不是耳目多，是你太蠢。”血蛛老人冷笑，“你以为那枚幽冥令，真的是偶然被发现的？那是老夫故意让手下‘遗落’在战利品里的。为的就是引蛇出洞——没想到，引出来的不是蛇，是两条大鱼。”

幽冥令是陷阱！

林风心中一凛。他确实没想到，那枚记录九幽通道情报的令牌，竟然是血魔道设下的诱饵。

但不对......

如果只是为了引他出来，血魔道怎么会知道他要来卧牛山？

除非......

“你们也知道薪火秘藏？”林风盯着血蛛老人。

血蛛老人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原来你是来取秘藏的？难怪，难怪......不过可惜，那处秘藏，早在百年前就被我们血魔道发现了。里面的东西，早就搬空了，只剩下一个空壳子。”

百年？

林风脑中飞速运转。

静明长老三千年前留下的秘藏，百年前被血魔道发现并洗劫。那么这百年间，血魔道一直守着这个空壳子，等鸿蒙道宗的传承者上门？

不，不对。

如果秘藏真的被搬空了，血魔道何必继续守着？还特意用幽冥令引他过来？

除非......

秘藏还在，但他们打不开！

“秦长老。”林风传音给秦无殇，“准备战斗。这三个老魔，今天一个都不能放走。”

秦无殇没有回应，但他的剑已经出鞘半寸，阴阳之气在周身流转，随时准备爆发。

“怎么，还想垂死挣扎？”血蝠讥讽道，“林掌教，你经脉受损，实力不足七成。秦无殇虽然阴阳之体厉害，但毕竟只是半步元婴。而我们三个，都是实打实的元婴初期——二对三，你们毫无胜算。”

“是吗？”林风忽然笑了。

他笑得很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嘲讽。

“血蝠护法，你难道没发现，从刚才开始，你的元婴就在躁动不安吗？”

血蝠脸色一变，内视己身，果然发现丹田处的元婴，不知何时开始微微震颤，一股莫名的寒意从元婴深处升起。

“你......你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林风摊手，“只是在你出现的那一刻，我就在你身上种下了一点‘小礼物’——来自昨夜，血影护法的元婴本源中，提取出的一缕‘血煞怨念’。”

血蝠瞳孔骤缩。

血煞怨念，是血魔道修士修炼魔功时，吞噬生灵精血产生的负面情绪集合体。这东西对魔修来说本是补品，但如果被精炼提纯，反而会成为克制魔功的毒药！

“不可能！”血蝠厉喝，“血影的元婴本源，怎么可能被你炼化？你明明只是筑基期......”

“谁告诉你，我只是筑基期？”林风缓缓抬手。

掌心，守护道种的光华亮起。

那不是筑基期该有的光芒。那光芒中蕴含的道韵，那光芒中散发出的威压，分明已经触摸到了元婴的门槛！

“你......”血蛛老人也变色了，“你的伤势是假的？！”

“半真半假。”林风一步踏出，脚下的乱石寸寸龟裂，“经脉确实受损，但道基无损。炼化血影的元婴本源也是真的——只不过，不是现在炼化的，是三千年前，静虚掌教留在守护道种里的‘馈赠’。”

他每说一句，气势就攀升一分。

炼气、筑基、金丹、元婴......

当最后一步踏出时，他的气息，已经稳稳站在了元婴初期的门槛上！

“道基境，神魂元婴，灵力可随道心而变。”林风的声音在夜风中回荡，“本座确实只有筑基期的灵力储备，但若需要，短时间内爆发出元婴战力——足够了。”

话音落，他出手了。

没有花哨的招式，只是一拳。

朴实无华的一拳，却带着守护道种的全部力量，带着三千年前静虚掌教留下的不屈意志，带着鸿蒙道宗七十二代传承的信念！

拳出，风云变色。

乱石滩上的所有石块，在这一刻齐齐浮空，化作无数流星，轰向血蛛老人！

“狂妄！”血蛛老人厉喝，双手结印，周身爆发出滔天血光，化作一只巨大的血色蜘蛛虚影，八只蛛腿如长矛般刺出。

“轰隆——”

拳影与蛛腿碰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气浪翻滚，将方圆百丈的乱石全部震成粉末。月光被彻底遮蔽，只有血色与金色的光芒在疯狂对撞。

而另一边，秦无殇也动了。

他的目标，是血蝠和血鸦。

剑出鞘。

那是一柄黑白相间的长剑，剑身一半如墨，一半如雪。剑光亮起的瞬间，阴阳之气化作巨大的太极图，将血蝠血鸦兄弟笼罩在内。

“阴阳剑域？有点意思。”血蝠冷笑，与血鸦对视一眼，两人同时出手。

他们的攻击方式诡异至极——不是直接攻击秦无殇，而是彼此连接，化作两道血影，在空中交织穿梭，速度越来越快，最后竟然形成了一道血色龙卷风！

龙卷风中，无数血色蝙蝠飞出，每一只都带着金丹期的自爆威力！

秦无殇面色不变，长剑一划。

太极图旋转，阴阳二气分化，阳者升腾为火，阴者沉降为水。水火相济，化作一道水火龙卷，与血色龙卷风悍然对撞。

“轰！轰！轰！”

爆炸声连绵不绝，整个卧牛山都在震颤。

山中的野兽惊恐逃窜，飞鸟成群惊起。远处的凡俗村落里，村民被这地震般的动静惊醒，惶恐地跪地祈祷。

而这，只是开始。

林风与血蛛老人的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

血蛛老人毕竟是老牌元婴，战斗经验丰富，虽然被林风突如其来的爆发打了个措手不及，但很快就稳住阵脚。

“血海无涯！”

他喷出一口精血，精血在空中化作一片血海虚影，血海中伸出无数血色触手，缠向林风。

林风不闪不避，任由触手缠身。

下一刻，守护道种光芒大放，那些触手触碰到光芒的瞬间，如同冰雪遇烈阳，迅速消融！

“怎么可能？！”血蛛老人骇然，“我的血海魔功，连元婴中期都不敢硬接，你......”

“魔功再强，终究是邪道。”林风的声音平静，“而守护之道，最克邪祟。”

他并指如剑，指尖凝聚出一缕纯净的金光。

那金光中，蕴含着最纯粹的守护信念，蕴含着对这片土地的热爱，对宗门传承的责任，对弟子安危的牵挂......

“此剑，名为‘薪火’。”

一剑斩出。

金光如线，细如发丝，却锐不可当。

血蛛老人瞳孔骤缩，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他疯狂后退，同时祭出三件防御法宝——一面血盾，一件血甲，一枚血玉。

“嗤——”

金光掠过。

血盾碎裂，血甲洞穿，血玉炸开。

最后，从血蛛老人的眉心，一穿而过。

时间仿佛静止了。

血蛛老人瞪大眼睛，脸上还残留着难以置信的表情。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下一刻，他的身体从眉心开始，出现了一道细细的金线。

金线蔓延，将他的身体一分为二。

两半尸体向两侧倒下，还未落地，就化作飞灰，随风飘散。

元婴初期的血蛛老人，陨落。

另一边，秦无殇的战斗也到了关键时刻。

血蝠血鸦兄弟的血色龙卷风，被水火太极图死死困住。两人疯狂冲击，却始终无法突破。

“大哥，用那招！”血鸦嘶吼。

血蝠眼中闪过决绝：“好！血祭**！”

两人同时喷出三口精血，精血在空中融合，化作一枚巨大的血色眼球。眼球睁开，一道毁灭性的血光射出，直奔秦无殇！

这一击，燃烧了两人百年寿元，威力堪比元婴中期全力一击！

秦无殇面色凝重，长剑竖于胸前，阴阳二气疯狂注入剑身。

他要硬接。

但就在血光即将临身的瞬间——

一道身影，挡在了他面前。

是林风。

他刚刚斩杀血蛛老人，气息还有些不稳，但面对这毁灭血光，却没有丝毫退缩。

双手结印，守护道种的力量催动到极致。

一尊金色的虚影，在他身后浮现。

那虚影看不清面容，只能看出是一个道人的轮廓。道人手持拂尘，面容慈悲，却又带着不容侵犯的威严。

鸿蒙道宗，初代掌教——鸿蒙道人的虚影！

“道统不灭，薪火永传。”

虚影开口，声音如洪钟大吕。

拂尘轻挥。

血光，消散。

血蝠血鸦兄弟，如遭重击，同时喷血倒飞，气息萎靡到极点。

他们看着那尊金色虚影，眼中充满了恐惧。

“鸿蒙道人......这怎么可能......三千年前就飞升的人物，怎么可能留下虚影......”

“不是虚影。”林风缓缓道，“是信念。是鸿蒙道宗七十二代传承的信念，是所有为了守护道统而牺牲的先辈的信念。”

他走到两人面前，居高临下。

“现在，告诉我——薪火秘藏，到底在哪里？”

血蝠惨笑：“告诉你也无用。秘藏的真正入口，需要混沌灵体的精血才能开启。我们守了百年，试了无数方法，都打不开......”

“所以你们用幽冥令引我出来，不是为了杀我，是为了抓我回去，用我的血开启秘藏？”林风冷冷道。

“不错。”血鸦嘶声道，“但没想到，你比我们想象的难缠......不过没关系，血龙大人已经知道这里的事。你们逃不掉的......”

“血龙？”林风挑眉，“那个闭关疗伤的江南负责人？他什么时候出关？”

“哈哈哈......”血蝠狂笑，“你以为血龙大人真的在闭关？他早在一个月前就出关了！现在，他恐怕已经带人，去攻打你们的山门了！”

这句话，让林风和秦无殇同时变色。

调虎离山！

血魔道真正的目标，从来不是林风，而是鸿蒙道宗山门，是混沌灵体陈凡！

“秦长老，走！”林风厉喝，就要转身。

但血蝠却在这一刻，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走？走得了吗？”

他猛地一拍胸口，整个人轰然炸开！

不是自爆，而是某种血祭秘法——他的血肉、元婴、神魂，全部燃烧，化作一道血色符印，烙印在虚空中。

符印成型的瞬间，整个卧牛山，开始剧烈震动。

乱石滩中央，那块三丈高的黑色巨石，表面寸寸龟裂，露出内部——那根本不是石头，而是一扇门！

一扇刻满古老符文，散发着混沌气息的青铜巨门！

门缝中，透出炽热的光芒，那是薪火的光芒，是传承的光芒，是鸿蒙道宗三千年前留下的最后火种！

“薪火秘藏......自动开启了？”秦无殇难以置信。

林风看着那扇门，又看看血蝠自爆后留下的血色符印，忽然明白了。

“不是自动开启，是血祭开启。”他声音低沉，“血蝠用自己的一切作为祭品，强行打开了秘藏。因为他知道，如果秘藏落在我们手里，血魔道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所以他宁愿毁掉秘藏，也不让我们得到？”

“不。”林风摇头，眼中闪过锐芒，“他不是要毁掉秘藏，他是要......放出秘藏里的东西。”

话音刚落，青铜巨门，缓缓打开。

门后，不是想象中的宝库。

而是一片火海。

金色的火焰，熊熊燃烧。火焰中，悬浮着无数光团——那是功法玉简，那是丹药葫芦，那是法器法宝，那是天材地宝......

但更多的，是一具具尸骨。

穿着鸿蒙道宗道袍的尸骨。

他们盘膝坐在火海中，面容安详，仿佛只是睡着了。但每个人身上，都没有丝毫生机。

而在火海最深处，盘坐着一具金色的骸骨。

骸骨手中，捧着一盏青铜古灯。

灯中，一缕金色的火苗，静静燃烧。

三千年不灭。

那是——

薪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