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天楼下觅仙踪 第123章 九阳之试

金光如海，林风感觉自己仿佛坠入了一个纯白的世界。

四周没有天，没有地，没有方向，只有无边无际的白色光芒。这些光芒温暖而纯粹，带着磅礴的生命气息，涌入他的身体，冲刷着每一寸经脉，滋养着每一个细胞。

先前战斗留下的暗伤在这股力量的滋养下迅速愈合，断裂的骨骼重新接续，破损的经脉恢复畅通。更神奇的是，识海中那些因施展鸿蒙灭魂印而产生的灵魂裂痕，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弥合。

但林风没有放松警惕。这是朝阳真人的传承考验，绝不可能只是疗伤这么简单。

果然，当身上的伤势恢复七成时，四周的白光开始凝聚、变形。一个个金色的文字从光芒中浮现，排列成一篇完整的功法——《朝阳心经》总纲。

同时，那个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不再是通过符箓残留的神念，而是直接在林风识海中回荡：

“后辈，能进入此传承空间，说明你已通过前两重考验。但第三重，也是最难的一重，才刚刚开始。”

声音顿了顿，继续道：“《朝阳心经》乃老夫毕生心血所创，核心在于‘守正辟邪，平衡阴阳’。欲得传承，需先证明你具备相应的器量和能力。”

“你有一炷香时间，参悟《朝阳心经》总纲，并回答三个问题。若回答让老夫满意，传承继续；若不能...你将被逐出空间，此生再无机会。”

话音刚落，一个沙漏的虚影出现在林风面前。沙粒开始流动，一炷香倒计时开始。

林风不敢怠慢，立刻集中全部心神参悟那些金色文字。《朝阳心经》的总纲并不长，只有三千余字，但字字珠玑，蕴含着深刻的阴阳之道。

他一边阅读，一边与自己修炼的《鸿蒙道经》相互印证。很快发现，《朝阳心经》虽侧重纯阳之力，但其核心理念与《鸿蒙道经》有相通之处——都是追求平衡，只不过一个侧重阴阳平衡，一个侧重混沌分化。

一炷香时间很快过去。

沙漏流尽最后一粒沙时，四周的白光再次变化，凝聚成一个老者的虚影。老者身穿金色道袍，鹤发童颜，仙风道骨，正是朝阳真人留在传承中的一缕神念。

“时间到。”朝阳真人开口，声音温和但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第一个问题：何为道？”

林风一怔。这个问题看似简单，实则包罗万象，从古至今无数修士都在追寻答案。他沉思片刻，结合自己的经历，缓缓开口：

“道，是路，也是理。对晚辈而言，道是守护之路，是平衡之理。守护该守护之人，平衡该平衡之事。太刚易折，太柔则靡，刚柔并济，阴阳调和，方为大道。”

朝阳真人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不错，不空谈玄虚，能从自身出发。第二个问题：若阴阳失衡，阴盛阳衰，当如何？”

这次林风回答得更快：“阴盛阳衰，当扶阳抑阴。但抑阴非灭阴，阴气也有其存在之理。晚辈在乱葬岗所见，前辈以九阳封阴阵镇压阴脉，并非消灭阴气，而是防止其过度泛滥，维持平衡。这才是长久之道。”

“善。”朝阳真人点头，“第三个问题：若得传承，你将如何运用《朝阳心经》？”

这个问题让林风沉默了更久。他想起外面的血骨老魔，想起魔界通道的威胁，想起那些被抽取魂魄的师生，想起失踪的秦无殇和被绑架的苏清瑶...

最终，他抬起头，目光坚定：“若得传承，晚辈将以此经之力，守护凡尘，对抗魔道。但不为杀戮而杀戮，不为仇恨而仇恨。魔道之中，也有被迫无奈之人；正道之内，也有虚伪奸诈之徒。晚辈只问本心，守护该守护的，惩戒该惩戒的。”

“至于运用之法...九阳封阴阵镇压乱葬岗阴脉三百年，保一方平安。晚辈若得掌控之法，将继续维持此阵，并以此为基础，在更多阴煞之地布阵，平衡阴阳，减少魔道滋生的土壤。”

朝阳真人听完，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好，好一个‘只问本心’。三百年来，进入此空间者共有七人，你是第八个。前七人中，有五人回答太过理想，脱离实际；一人太过偏激，欲以纯阳灭尽天下阴邪；唯有一人与你理念相近，但他...未能通过最后的试炼。”

“最后的试炼？”林风心中一紧。

“不错。”朝阳真人神色严肃起来，“回答三个问题，只是证明你的理念。但要真正继承《朝阳心经》和九阳封阴阵，还需要通过实战考验——你要在传承空间中，击败‘阴魔幻影’。”

他抬手一挥，四周的白光迅速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灰蒙蒙的战场。战场上有无数尸骨残骸，阴风呼啸，鬼哭狼嚎。而在战场中央，一个由纯粹阴气凝聚而成的黑色身影正在缓缓成型。

那身影高约三丈，头生双角，面目狰狞，周身缠绕着漆黑的锁链。它的气息...赫然是金丹后期！

“这是老夫以阵法之力模拟的‘阴魔’，拥有金丹后期的实力，且免疫大部分纯阳法术。”朝阳真人说道，“你要用刚学到的《朝阳心经》，结合自身功法，在一炷香内击败它。记住，这不是真正的魔物，只是阵法模拟的考验，所以不必留手。”

话音落下，阴魔发出一声咆哮，挥动锁链向林风砸来！

锁链破空，带着刺耳的尖啸和浓郁的阴煞之气。这一击若是命中，足以让寻常金丹初期修士重伤！

林风不敢硬接，身形急退。同时双手结印，按照《朝阳心经》总纲中记载的法诀，运转体内灵力。

“朝阳初升，邪祟退散——朝阳破邪印！”

这是他刚学会的法术，理论上应该克制阴魔。但印诀打出后，效果却不尽人意——一道淡金色的光印击中阴魔，只在它胸口留下一个浅浅的焦痕，转眼就被阴气修复。

“免疫大部分纯阳法术...”林风想起朝阳真人的话，心中了然。

看来单靠《朝阳心经》是不够的，必须结合自己的鸿蒙道经。

阴魔再次攻来，这一次是三条锁链同时从不同方向袭来，封死了林风所有退路。

危急关头，林风不再保留，施展雷源灌体术激发潜力，气息暴涨至金丹巅峰。同时双手在胸前快速结印，左手是《鸿蒙道经》的虚空印，右手是《朝阳心经》的朝阳印。

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在体内碰撞、交融，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变化。

“鸿蒙朝阳——双印合一！”

左手的虚空之力与右手的朝阳之力融合，化作一道半金半灰的光柱，迎向三条锁链。

这一次，效果截然不同！

光柱所过之处，锁链寸寸断裂，阴气如冰雪遇阳般消融。阴魔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胸口被光柱洞穿，出现了一个碗口大的空洞。

但空洞很快被阴气填充，重新愈合。阴魔似乎被激怒了，双眼泛起血红，体型再次膨胀，气息竟然也攀升到了金丹巅峰！

“还能成长？”林风脸色一变。

“阴魔的特性是遇强则强。”朝阳真人的声音传来，“你若不能一击必杀，它就会不断吸收战斗余波中的阴气变强。所以拖得越久，对你越不利。”

林风明白了。必须速战速决。

他不再试探，全力运转《鸿蒙道经》和《朝阳心经》。两种功法在鸿蒙灵根的调和下，竟然产生了某种共鸣。丹田内的九转金丹加速旋转，释放出前所未有的灵力波动。

“既然纯阳之力效果有限，那就用最纯粹的破坏力...”

林风闭上眼，将全部心神沉入功法的融合中。《鸿蒙道经》的本质是混沌分化，包容一切；《朝阳心经》的本质是纯阳生发，克制阴邪。两者看似对立，实则都源于天地大道。

那么，如何将它们融合...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脑海中成型。

战场外，朝阳真人的虚影看着闭目凝神的林风，眼中闪过一丝期待。三百年来，前七位试炼者中，只有那位理念相近的修士想到了功法融合，但最终功亏一篑。这第八位，能成功吗？

阴魔可不会给林风时间。它咆哮着冲来，双爪化作十根锋利的骨刺，带着撕裂空间的威势抓向林风头颅！

就在骨刺即将触及时，林风睁开了眼。

他的左眼是纯粹的混沌灰色，右眼是炽烈的纯阳金色。双手在胸前缓缓合拢，一个奇异的能量球在掌心成型——球体一半灰色一半金色，两者如阴阳鱼般旋转交融。

“这是我自创的法术...还没想好名字。”林风轻声说道，“但用来对付你，足够了。”

他将能量球轻轻推出。

球体飞行的速度并不快，但所过之处，空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阴魔似乎感受到了致命威胁，疯狂后退，但无论它退到哪里，球体都如影随形。

最终，球体触碰到了阴魔。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也没有刺目的光芒。

只有一声轻微的“嗤”响，如同烧红的铁块落入水中。

阴魔庞大的身躯从触碰点开始，一半被混沌之力分解成最基本的粒子，一半被纯阳之力净化成虚无。它甚至来不及发出最后的哀嚎，就在两种力量的夹击下彻底消失。

战场上的阴气也随之消散，重新变回纯白的传承空间。

朝阳真人的虚影飘到林风面前，脸上满是赞叹：“以金丹初期修为，自创融合法术，一击灭杀金丹巅峰的阴魔...后辈，你让老夫刮目相看。”

林风散去法术，气息迅速回落。雷源灌体术的副作用开始显现，经脉传来针扎般的刺痛，但他强忍着没有表现出来。

“前辈，我通过考验了吗？”

“通过了，而且完成得比老夫预想的更好。”朝阳真人点头，“现在，老夫正式将《朝阳心经》全篇传授于你。”

他伸手点在林风额头，海量的信息涌入识海：《朝阳心经》完整功法、九阳封阴阵的布置与掌控之法、三百年的修炼心得、还有几种朝阳真人自创的秘术...

传承持续了约一刻钟。当林风再次睁开眼时，对阴阳之道的理解已经达到了全新的高度。

“多谢前辈。”林风恭敬行礼。

“不必谢我，这是你自己争取来的。”朝阳真人微笑，“不过传承虽然给你了，但要真正掌控九阳封阴阵，还需要一件关键物品——纯阳令。你应该已经知道它在哪了。”

“将军冢。”林风点头。

“不错。但外面的情况...似乎不太妙。”朝阳真人一挥手，传承空间的一侧变得透明，显示出外界的景象。

林风看去，脸色顿时一沉。

传承空间外，血骨老魔和鬼面执事正在疯狂攻击九阳封阴阵！虽然阵法坚固，但在两名金丹后期修士的持续攻击下，已经开始出现波动。更麻烦的是，骨鞭带着十几名筑基期的鬼面人部下，正在布置一个邪恶的血色阵法，似乎想用血祭之法强行破阵！

“他们在布‘血煞破阵术’。”朝阳真人皱眉，“这种邪术以生灵精血为引，专门破解纯阳类阵法。如果让他们完成，九阳封阴阵至少会被破开一个缺口。”

“前辈，我要立刻出去！”林风急道。

“别急。”朝阳真人阻止他，“你现在出去，正好落入他们的包围。而且你刚才施展融合法术消耗巨大，雷源灌体术的副作用也开始显现，现在战斗不是明智选择。”

“但我必须阻止他们！”林风看着那些鬼面人从囚笼中拖出几个村民打扮的凡人——显然是从附近村庄抓来的无辜百姓，准备用于血祭。

朝阳真人沉吟片刻，开口道：“其实...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你现在已经初步掌握九阳封阴阵的控制权。”朝阳真人说，“虽然因为缺少纯阳令，无法完全掌控，但至少可以做一些调整。比如...将阵法的部分力量暂时转移，形成一个临时的‘阳炎领域’。”

林风眼睛一亮：“领域内，纯阳之力大幅度增强，对魔修形成压制？”

“正是。”朝阳真人点头，“但这样做有两个风险：第一，阵法力量转移后，对阴脉的镇压会减弱，阴气可能外泄。第二，领域范围有限，只能覆盖阳泉眼周围百丈区域。”

林风快速思考。百丈区域，大概能覆盖半个洞穴。如果操作得当，可以将血骨等人困在领域内，同时保护那些被抓的村民。

“就这么办！”他做出决定。

“好，老夫教你方法。”朝阳真人将一段复杂的操控法诀传给林风。

林风立刻开始操作。他盘膝坐下，双手结印，神识与九阳封阴阵建立连接。虽然缺少纯阳令，阵法响应有些滞涩，但基本的控制还是能做到的。

外界，血骨老魔一杖击在阵法光幕上，光幕剧烈波动，出现细密的裂纹。

“快了！再加把劲！”血骨狞笑。

鬼面执事则站在血色阵法中心，手中托着一个血色的骷髅头骨，口中念念有词。随着他的咒语，被抓来的五个村民发出凄厉的惨叫，他们的精血正被强行抽取，化作血雾融入阵法。

“住手！”林风的怒吼从阵法内传出。

下一刻，九阳封阴阵的九颗光球突然大放光明！光芒如潮水般扩散，瞬间覆盖了以阳泉眼为中心的百丈区域。区域内的阴气被瞬间驱散，取而代之的是炽烈的纯阳之力！

“怎么回事？！”血骨脸色大变。他感觉自己的魔功在这片区域内被压制了三成以上！

鬼面执事更惨，他的尸魔之道最怕纯阳之力，此刻只觉得浑身如被火烧，那五个村民也因为纯阳之力的干扰而暂时摆脱了血祭的控制。

林风的身影从阵法中走出。他站在阳泉眼边，身后是璀璨的金色光幕，宛如神只降临。

“血骨，鬼面执事。”林风的声音在洞穴内回荡，“这里是阳炎领域，你们的魔功被大幅压制。现在收手，我可以放你们离开。若再执迷不悟...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血骨眼中闪过怨毒，但感受到领域内强大的纯阳压制，他知道今天的事难办了。

鬼面执事则冷冷开口：“你以为这样就能赢？别忘了，你的人还在我们手里。”

他一挥手，两个鬼面人押着一个人从阴影中走出。

看到那人，林风瞳孔猛缩。

不是苏清瑶，也不是村民。

而是...秦无殇！

秦无殇浑身是伤，气息微弱，显然经历了惨烈的战斗。他的一条手臂不自然地扭曲，显然已经折断，胸口还有一个焦黑的掌印，深可见骨。

但他的眼神依旧锐利，看到林风时，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林道友...抱歉，拖你后腿了。”

林风的心沉到了谷底。

秦无殇果然落入敌手。而且看这伤势，恐怕已经伤及本源。

“放了他。”林风的声音冰冷如刀。

“可以。”鬼面执事咧嘴一笑，“用你自己来换。”

阳炎领域内，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一边是林风掌控阵法，占据地利；一边是血骨等人挟持秦无殇，手握人质。

而地下的阴脉，因为九阳封阴阵力量转移，开始不安地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