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酒保，晚上杀手 第65章 往事如烟

玄镇开始讲述当时比白夜还残暴的年轻时期，当然也没多年轻，也就三四十岁。

白夜在一旁沉默地听着，擦拭杯子的动作不知何时已经停下。林洋也收起了玩笑的神色，安静地坐在旁边。这些往事，玄镇平时很少提及。

“那时候，你爷爷，月凌霄，是辉光教廷的前代教皇，也是负责追捕我的最高执法官。”玄镇继续说道，语气带着几分怀念，“那老家伙，实力是有的，正气凛然，铁面无私，一门心思想把我抓回去绳之以法。”

月清眠屏住了呼吸。她的爷爷，那位在她记忆中总是慈祥温和的前代教皇，竟然和师公是这样的关系？

“我们俩啊，斗了半辈子。”玄镇笑了笑，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他布下天罗地网追捕我，我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杀人，然后逍遥法外。他抓不住我，我也甩不脱他。交手无数次，互有胜负，但谁也没能真正把对方怎么样。久而久之，倒有点惺惺相惜了。他看不惯我行事狠辣，漠视规则，却又不得不承认我杀的都是该杀之人，做的事，有时候比他们教廷更有效率。我呢，嫌他太过迂腐，被教廷的规矩绑住了手脚，但也佩服他为人刚正，初心不改。”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慨：“说起来，我们俩那时候，要是一男一女，经历这么多，说不定还真能成就一段孽缘。”

“噗——”林洋这次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老登，你可真敢想！月同学的爷爷要是听到，非得从棺材里跳出来跟你再打一架不可！”

月清眠也忍不住脸颊微红，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觉得既荒谬又有点……莫名的和谐？她记得爷爷提起玄镇这个名字时，那复杂难言的表情，有恼怒，有无奈，但深处，确实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欣赏和怀念。

白夜则觉得那个场景非常诡异，喜欢这种东西的直接350再见。

玄镇自己也笑了，摆了摆手：“开玩笑的，那老古板，恶心的肯定是他自己。言归正传，这种亦敌亦友的关系，维持了很多年。直到后来……出了一件谁也没想到的事情。”

他的神色渐渐变得严肃起来，目光扫过白夜和林洋。

“他们两个的父亲，是我和你爷爷都颇为欣赏的两位后辈，可惜天不随人愿，他们都得了重病，或许是我的报应吧。临死前，他们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这两个还小的孩子。”玄镇的声音低沉下来，“他们选择将孩子托付给了我。”说这话不自觉落寞了很多。

月清眠的心揪紧了。她看向白夜，他垂着眼睑，浓密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让人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绪。林洋也收起了笑容，默默地看着账本，手指无意识地蜷缩着。

虽然二人十多年都没见过父母了，但是想起来还是不会不自觉情绪低落一些的。

“他们信任我，知道我有能力保护这两个孩子，也知道我……虽然名声不好，但重承诺，护短。”玄镇叹了口气，“这份托付太重了。我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快意恩仇，四海为家。我的仇家太多，他们顺着我的踪迹，迟早会找到这两个孩子。所以，我必须隐退，必须彻底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里，像一个真正的普通人一样，把他们抚养长大。”

“所以，您就带着他们来到了这里，开了这间寂静酒吧？”月清眠轻声问，心中充满了震撼。她更清晰地了解了白夜的过去和他的父母，原来，他从出生起，就背负着如此沉重的过去。

“嗯。”玄镇点点头，语气带着深深的遗憾，“隐姓埋名，收敛起所有的锋芒，学着做一个普通的、甚至有点讨人嫌的糟老头子。教他们本事，也尽量想让他们像正常孩子一样长大。也就是因为要隐藏行踪，照顾好他们，连你爷爷……老月头那老家伙的葬礼，我都没法去参加。”

酒吧里陷入了一片沉默。月清眠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份沉甸甸的无奈和遗憾。为了守护承诺，为了两个孩子的安全，玄镇师父放弃了他曾经快意恩仇的生活，甚至无法去送别那位斗了半辈子、亦敌亦友的老友最后一程。

她想起爷爷晚年时，偶尔会对着庭院里的老树发呆，或许，也是在遗憾，那位老对手，最终没能来见他最后一面吧。

“爷爷他……从来没有真正怪过您。”月清眠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他提起您的时候，虽然总是说‘那个老混蛋’，但我知道，他是把您当作真正的朋友的。他说，如果您能来，他一定要和您再好好喝一次酒，打一场架。”

玄镇愣了一下，随即仰头哈哈笑了起来，笑声中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沙哑：“这个老东西……到死都嘴硬！喝酒打架？他哪次喝赢过我？打又打不着！打着也打不过！”

话虽如此，他眼底那抹深藏的落寞，似乎因为月清眠的这句话，而被冲淡了些许。

玄镇讲述的往事，像一幅浓墨重彩的画卷，在月清眠面前缓缓展开。她看到了一个与如今截然不同的、锋芒毕露的师公，看到了爷爷另一面鲜活的身影，也看到了白夜和林洋那沉重无奈的童年。

她的目光再次落在白夜身上。他依旧沉默地站在吧台后，身姿挺拔如孤松，侧脸在窗外透进的微光中显得有些模糊,但是气质很不一样了，变得更温和了。但此刻，月清眠眼中看到的，不再仅仅是那个强大而危险的苍白死神，更是一个背负着沉重过往，却依然在师公的守护下艰难长大的少年。

心疼、理解、还有昨夜在徐淼追问下逐渐明晰的那份悸动，此刻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将她紧紧包裹。她之前所有的犹豫和不安，在了解了这一切之后，反而奇异地沉淀下来，变得无比坚定。

“师公，”月清眠转向玄镇，蔚蓝的眼眸中闪烁着清澈而坚定的光芒，“谢谢您告诉我这些。

（最近事情实在忙死，现两更，时间宽裕些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