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酒保，晚上杀手 第47章 暗界核心

脱离队伍的瞬间，浓稠的灰雾如同活物般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试图侵蚀、同化这闯入其领域的不速之客。然而，白夜周身的虚无力场如同最坚固的屏障，灰雾在靠近他身体尺许范围时，便如同冰雪消融般无声无息地湮灭、退散，无法沾染他分毫。那扰人心智的诡异低语，更是无法穿透这片绝对的“空无”领域。

他的速度提升到了极致，身形在断壁残垣间几个闪烁，便已远离了祠堂所在的区域，朝着东南方向那股隐晦而危险的源头疾驰。脚下的地面变得愈发泥泞，黑色的、仿佛具有生命的菌毯覆盖了大部分区域，空气中弥漫的黑暗能量浓度急剧攀升，几乎凝成了实质。

越靠近目标，周围的景象越发诡异。扭曲的树木如同挣扎的骸骨，表面覆盖着搏动着的血管状脉络，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甜气息。一些低阶的影爪兽和低语魔蜷缩在角落，但它们非但没有攻击白夜，反而像是遇到了天敌般，发出恐惧的呜咽，瑟瑟发抖地缩成一团，不敢靠近。

白夜的眼神始终冰冷，没有丝毫波动。他的感知如同最精密的雷达，牢牢锁定着前方。终于，他穿过一片如同被巨力撕裂的废墟，眼前豁然开朗——这里似乎是镇子曾经的谷物晾晒场，如今却已面目全非。

广场中央，一个直径超过十丈的、散发着深邃幽光的复杂符文阵赫然在目！阵法由一种非金非玉、闪烁着金属冷光的暗色物质勾勒而成，线条扭曲繁复，充满了亵渎与不祥的意味。阵法的几个关键节点上，镶嵌着数颗拳头大小、如同黑色心脏般微微搏动着的黑暗结晶，精纯至极的暗界能量正从中汹涌而出！

而在阵法的最中心，并非自然形成的不稳定裂隙，而是一道被符文力量强行固定、维持着的，约莫一人高的、边缘流淌着粘稠黑暗物质的稳定空间通道！幽紫色的、仿佛来自九幽深处的光芒从通道内透出，伴随着令人灵魂颤栗的嘶吼与低语！

这绝非自然形成的暗界侵蚀！这是被人为制造并稳固下来的暗界核心！一个源源不断将暗界能量输送过来，污染、转化这片土地的可怕装置！

就在白夜看清这暗界核心的瞬间，一股远比之前任何暗界生物都要恐怖、凝练、充满恶意的气息，如同潜伏的毒蛇，骤然从侧后方的阴影中爆发！

攻击未至，那冰冷的杀意已经如同实质的针尖，刺向了白夜的后脑！

白夜甚至没有回头，身体仿佛早已预判，以一种违背物理常识的角度微微侧身、后仰。

“咻——！”

一道凝练到极致、几乎与周围黑暗融为一体的暗影箭矢，擦着他的鼻尖掠过，带起的阴冷劲风让他额前的几缕发丝微微飘动。箭矢射入后方一堵残墙，没有发出巨响，那墙面却如同被泼了强酸般，无声无息地腐蚀、融化出一个大洞，边缘还冒着丝丝黑烟。

白夜稳住身形，面无表情地转向攻击袭来的方向。

只见在广场边缘，一座半塌的谷仓阴影下，一个身影缓缓浮现。他全身笼罩在一件材质奇特、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线的纯黑长袍中，脸上戴着一张光滑如镜、没有任何五官痕迹的纯黑面具。他手中并无弓箭，只是保持着右手虚握，指尖萦绕着尚未完全散去的黑暗能量。

最让白夜眼神微凝的是，此人身上散发出的能量波动，晦涩而深沉，白夜能感觉到这人实力和自己差别不大！而且其气息与这暗界核心同源，却又更加精纯、内敛，仿佛他本身就是这黑暗的一部分，是这片领域的守护者。

“居能避开……看来不是那些巡守司的废物。”黑袍人的声音响起，沙哑、干涩，如同两块生锈的金属在摩擦，不带丝毫人类的情感，给人的感觉就像下水道里的蛆虫。

白夜没有回答。他的目光扫过那稳定的空间通道和复杂的符文阵，又落回黑袍人身上。从对方身上，他感受到了一种与寻常暗界生物截然不同的秩序感，这是一种经过严格训练、拥有明确目的性的危险。

必须速战速决，摧毁核心。否则，不仅清河镇，整个黑风山脉都可能被完全污染！

白夜缓缓地、极其郑重地，将右手伸向背后，握住了那柄一直用特殊布条紧紧缠绕的兵刃——归墟。

随着他的动作，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连时空都能冻结的冰冷气息，开始以他为中心弥漫开来。周围的灰雾仿佛遇到了克星，剧烈地翻滚、退避。就连那暗界核心散发出的幽光，似乎都黯淡了一瞬。

黑袍人面具下（如果他有脸的话）似乎传来一声轻“咦”，那毫无感情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一丝细微的波动：“这股力量……【虚无】？不对……是更纯粹的【归无】……有意思……”

就在这时，白夜解开了最后一圈布条。

那并非寻常意义上的刀或剑。它长约三尺，通体呈现出一种比北极冰川还要苍白的白，刃身散发着幽幽寒光。它没有华丽的纹饰，造型古朴简约到了极致，却散发着一种亘古、荒凉、终结一切的恐怖意境。它仅仅是存在于那里，就仿佛在无声地宣告着万物的终点。

这是白夜第一次在真正的战斗中，主动亮出归墟。面对这个和自己差不多、且气息诡谲的黑袍人，他不敢有丝毫大意。

看到归墟的瞬间，黑袍人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他那毫无感情的声音再次响起，却带上了一丝难以掩饰的凝重与……贪婪？

“没想到……在这种地方，竟然能遇到这麽有趣的人……”他缓缓抬起双手，浓郁的黑暗能量在他掌心凝聚，化作两柄造型狰狞、不断滴落着黑色粘液的影刃。“看来，‘暗渊之眼’今日，注定要饱餐一番了！”

话音未落，黑袍人的身影陡然炸开，化作数十道真假难辨的黑色残影，从四面八方朝着白夜扑杀而来！每一道残影都挥舞着影刃，带起凄厉的破空之声，封锁了白夜所有可能的闪避路线。影刃过处，连空间都泛起了细微的涟漪，蕴含着强烈的腐蚀与灵魂侵蚀之力！

面对这铺天盖地的攻势，白夜没有任何惧色。他单手握持归墟，看似随意地向前一挥。

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没有璀璨夺目的光华。

只有一道极细、极淡、仿佛不存在于这个维度的白色细线，随着归墟的轨迹，无声无息地蔓延开来。

那数十道扑来的残影，在接触到这白色细线的瞬间，如同被橡皮擦抹去的铅笔痕迹，无声无息地消失了。不是被击碎，不是被摧毁，而是彻彻底底的、从存在层面上被抹除！连同它们挥舞出的影刃、带起的劲风、蕴含的能量，一切的一切，都归于虚无。

仅仅一击，漫天幻影，荡然无存！

黑袍人的真身在远处重新凝聚，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左臂袖袍上出现的一道细微的、正在缓缓扩大的缺失痕迹，那光滑的面具似乎都震动了一下。

“归墟……果然厉害……”他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多了一丝明显的忌惮，“但，凭你一人，又能对付多少暗界生物？”

白夜持归墟而立，衣袂在无形的能量涟漪中微微飘动。他依旧没有说话，但那双冰冷的眸子，已经锁死了黑袍人。周围的灰雾在他周身力场的影响下，形成了一个短暂的真空地带。

暗界核心幽光闪烁，仿佛一只冰冷的眼睛，注视着这场发生在它领域之内的、关乎存亡的巅峰对决。归墟的低吟，与暗界能量的嘶吼，在这死寂的广场上，形成了诡异的二重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