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钟声的余韵仿佛还在空气中震颤,仁爱医院顶楼那片吞噬光明的绝对黑暗,如同一个巨大的、无声的宣告——审判者,已至。
顶楼上,虚无中的审判开始降临。
顶楼走廊,灯火通明带来的虚假安全感瞬间被剥夺,只剩下令人窒息的黑暗和刺骨的冰冷。训练有素的巡守司锐士们没有慌乱,立刻背靠背结成防御阵型,元气光芒在黑暗中亮起,如同风暴中的孤舟。
岳山站在队伍最前方,周身散发出磅礴的土黄色元气光芒,厚重如山,正是他Lv60实力的体现。他声音沉浑,试图稳定军心:“不要慌!结阵防御,他就在附近!”
月清眠紧随其后,她没有释放强光,而是周身流淌着一层柔和而纯净的白色辉光,如同月华般驱散着周围的寒意与恐惧,试图感知那隐藏在黑暗中的【虚无】。
然而,白夜的【无】,并非单纯的黑暗。它是存在的否定,是规则的暂时性抹除。
就在岳山试图以神识扫描四周时,他骇然发现,自己那足以覆盖整个楼层的庞大神识,在触及某个范围时,竟如同泥牛入海,消失得无影无踪!不仅如此,他感觉自己周身的元气运转,也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仿佛被无形之手扼住的凝滞感!
虽然这凝滞极其短暂,几乎瞬息即逝,但对于他这个级别的强者而言,已是前所未有的体验!这是什么力量?!竟然能直接影响造60级强者的元气与感知?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的凝滞——
一道苍白的身影,如同从黑暗本身中凝结而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防护最严密的办公室门口!那光滑的白骨面具在绝对的黑暗中仿佛自身在散发着微光,冰冷、诡异、不带任何情感。
“拦住他!”岳山暴喝,强行冲破那丝凝滞,一拳轰出,土黄色的拳罡如同山崩,携带着毁灭性的力量砸向白影!与此同时,数名锐士的刀剑、符箓也同时攻至!
月清眠也动了,她纤手结印,一道凝练的神圣枷锁”如同光铸的链条,带着净化与束缚之力,缠绕向白夜的双足,试图限制他的行动。
面对一位Lv60的修士和一位Lv49圣女的夹击,以及众多锐士的围攻,白夜的身影却如同鬼魅般飘忽。
他没有硬接岳山那开山裂石的一拳,身形以毫厘之差侧滑,那冰冷的【无】之力仿佛在他周身形成了一层滑不留手的屏障,让狂暴的拳罡如同打在空处,力量被引导、偏转,竟将旁边几名锐士震得踉跄后退!而他手中的“无光”短刃划出诡异的弧线,精准地点在几名锐士的武器薄弱处,或是手腕穴位,瞬间瓦解了他们的攻势。
对于月清眠的神圣枷锁,他更是看也不看,那光铸的链条在靠近他身体时,便如同冰雪遇暖阳般,光芒迅速黯淡、结构崩解,最终化为点点流光消散!再次被否定!
他的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一丝多余,在狭小的空间内腾挪闪避,竟显得游刃有余!仿佛不是在生死搏杀,而是在进行一场精确的、早已计算好每一步的死亡之舞。岳山的刚猛,月清眠的圣洁,在他那极致的【虚无】与诡异的身法面前,竟一时难以奏效!
“他的目标始终是赵德明!”月清眠看出了关键,试图抢先一步护住目标。
但已经晚了。
白夜如同无视了所有攻击和阻碍,身影几个闪烁,以一种违反常理的方式,穿透了最后一道人墙,出现在了面无人色、缩在角落瑟瑟发抖的赵德明面前。
赵德明看着那副冰冷的白骨面具,裤裆瞬间湿透,涕泪横流:“不……不要杀我!我有钱!我都给你!饶了我吧,都是医院院长让我干的,都是他们的错,我是被迫的......”
(院长听到这话表示跟我无关,而且你这么说那你妈妈怎么办呢?)
白夜没有任何回应。杀人,从来不是他的目的,至少不完全是,他的更深层次的目的是身份的调换,要是让这个人亲身体会自己做过的事,会有什么有趣的反应呢。
他伸出带着黑色手套的手,指尖缭绕着那令人心悸的【无】之力,轻轻按在了赵德明的额头上。
“呃……啊啊啊——!”
赵德明发出了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嚎!他的身体剧烈抽搐,眼睛瞪得几乎凸出眼眶!白夜的手指仿佛带着某种规则的力量,并没有立刻摧毁他的**,而是以一种残酷而精准的方式,剖开了他的灵魂!
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赵德明的胸膛并未出现物理性的伤口,但他的意识、他的记忆、他所犯下的所有罪行——那些被他欺骗、切割器官的绝望面孔;那些被他调换、骨肉分离的婴儿啼哭;那些因他贪婪而含恨自尽的冤魂哀嚎;那些被他拖垮、支离破碎的家庭惨状……如同最清晰的幻象,强制性地、一遍又一遍地在他自己的灵魂深处重演!同时,一股无形的力量开始作用于他的**,仿佛有无数把看不见的手术刀,正在对他进行一场凌迟!
这不是简单的杀戮,这是最极致的惩罚!是让他以最清醒的状态,亲身体验所有受害者的痛苦,并在无尽的悔恨(或许他根本没有忏悔,只有对痛苦的恐惧)与**的极致痛苦中,走向灭亡!
几息之后,赵德明的惨嚎戛然而止。他的**瘫软下去,生命气息彻底消失,脸上凝固着极致的恐惧与痛苦。然而,一股微弱却充满怨毒与绝望的灵魂波动,依旧被禁锢在原地,如同卡住的留影法镜,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那些罪恶的场景,仿佛要持续到时间的尽头。
这一幕,让所有目睹者,包括岳山和月清眠,都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直冲头顶!
这不再是单纯的武力强大,这是一种对生命、对灵魂的绝对掌控与残酷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