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酒保，晚上杀手 第151章 晨光中的睡颜

回到酒店时，天色已蒙蒙亮，城市边缘泛起鱼肚白，将高耸建筑的轮廓勾勒得清晰起来。林洋几乎是拖着脚步挪进自己房间的，精神力过度消耗带来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连外套都懒得脱，只含糊地嘟囔了一句“补觉……天塌了也别叫我……”，便一头栽进柔软的被褥里，几乎是瞬间就失去了意识，陷入沉沉的睡眠。

白夜的状态稍好，但连续数小时保持极限感知和高度警戒，对他同样有些消耗。毕竟从生理上考虑他也还是人类的范畴，还没有超越人类的极限，会疲惫很正常。

他轻轻合上自己的房门，金属锁舌扣入锁孔发出轻微的咔哒声，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他并未立刻走向自己的床铺，而是站在铺着暗色地毯的走廊中央，目光不由自主地、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牵引感，投向了走廊另一端，月清眠房间那扇紧闭的房门。

他能感知到门后那片空间中流淌的、独属于她的宁静温和的气息。那气息如同无形的丝线，缠绕着他冰封的心核，带来一种奇异的安定感。

几秒后，白夜用了下空间技能。下一刻，他的身影直接穿透了坚实的门板，进入了房间内部。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没有扰动空气，甚至没有引起门板上一粒微尘的颤动。

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属于月清眠的清新体香。厚重的窗帘并未完全拉拢，留下了一道约一掌宽的缝隙。恰是这道缝隙，让一缕初升朝阳的金色光辉得以侵入室内，精准而温柔地投射在房间中央那张宽大的双人床上，将床上安睡的人儿笼罩在一片温暖而圣洁的光晕之中。

月清眠还在沉睡。

她侧卧着，身体微微蜷缩。她的睡颜恬静得如同初生的婴儿，卸下了白日里作为圣女的端庄与温婉，只剩下最纯粹、最不设防的柔美。金色的长发失去了发带的约束，如同流淌的黄金瀑布，肆意铺散在洁白的枕头上，闪烁着丝绸般的光泽。几缕调皮的发丝粘附在她光洁如玉的额角和微微泛着红晕的脸颊边，随着她均匀绵长的呼吸，极轻地起伏着。

那缕晨光巧妙地勾勒着她面部柔和的线条——挺翘的鼻尖，微抿的、泛着自然粉色的唇瓣，以及那两排如同蝶翼般浓密卷翘的睫毛。阳光在睫毛末梢跳跃，在她白皙的眼睑下投下两弯淡淡的、颤动的阴影。她的嘴角天然地微微上扬，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满足的弧度，仿佛正沉浸在一个无比安宁美好的梦境之中，远离了一切尘世的纷扰和黑暗。

她整个人沐浴在这片有限的、却无比纯粹的光明里，像是一幅被时光定格的中世纪古典油画，美得惊心动魄，又脆弱纯净得让人连呼吸都不自觉地放轻，唯恐一丝一毫的惊扰，便会打碎这易碎的完美。

白夜站在离床铺几步之遥的阴影里，身形完全隐匿在光线未及的昏暗角落，如同真正融入了背景。他静静地看着这幅画面，目光有些温和，眼中倒映着那片金色的光辉和光辉中心安然沉睡的容颜。

一种陌生而汹涌的情感暗流，在他的心中激烈地撞击、涌动。那并非强烈的**，也不是占有的冲动，而是一种更为深沉、更为复杂的混合体——是想要将眼前这份美好彻底隔绝于所有污秽与危险的强烈守护欲；是目睹极致纯净之物时，从灵魂深处升腾起的、近乎虔诚的宁静与慰藉；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无法清晰定义的、混合着怜惜与悸动的柔软。

他想起了林洋昨夜带着睡意和愤怒的指控——区别对待。此刻，在这静谧的晨光中，他无法再欺骗自己。

是的，区别对待。

面对林洋，他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地在任何需要的时候将其从睡梦中拽起，理性地布置任务，评估风险与收益。那是兄弟，是搭档，是可以在刀锋上共同行走的战友。

但面对眼前这样沉睡中的月清眠，他心中升起的，却是一种近乎本能的、小心翼翼的呵护。他连呼吸都刻意压制到最轻缓的频率，生怕一丝微弱的气流会惊扰她的安眠。

这种下意识的姿态，与他平日里杀伐果断、冷漠理性的苍白死神形象形成了巨大的撕裂感。这种矛盾让他感到一丝困惑，却又奇异地理所应当。

人本来就是种矛盾的生物。

时间在寂静中缓慢流淌。他就这样站着，一动不动，仿佛要站成永恒。目光一遍遍描摹着她的轮廓，将这份在血腥与阴谋的间隙中意外捕获的宁静温暖，深深地镌刻进自己脑海，这对他而言，是一种无声的、却重过千钧的守护与告白。

直到窗外的天际从金红逐渐转为明亮的湛蓝，街道上传来的引擎声、人们的交谈声愈发清晰可闻，标志着青云城彻底从沉睡中苏醒。白夜才如同从一场不愿醒来的美梦中被惊醒，眼神迅速恢复了往日的清明。

他最后深深地、近乎迷恋地看了一眼光影中那张恬静的睡颜，仿佛要将这短暂的温暖与美好汲取出来。然后，他转身，身形再次融入阴影，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穿透门板，离开了这个充满她气息的房间。

回到自己的房间门口，正好撞见林洋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睡眼惺忪、脚步虚浮地从他门前经过，显然是起夜（日？）。

林洋揉着模糊的眼睛，瞥见白夜从月清眠房间的方向走过来，虽然没亲眼看见他进去，但用膝盖想也能猜到这木头兄弟刚才去干了什么。他顿时不困了，没好气地翻了个巨大的白眼，嘴角撇了撇，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音，带着十足的戏谑和控诉说道：

“看完了？满意了？呵，区别对待！”

说完，也不等白夜有任何反应，便像是懒得再看这碍眼的场景一般，晃晃悠悠地继续朝着洗手间的方向摸去，嘴里还用含糊不清的声音继续嘀嘀咕咕：“没眼看，真是没眼看……重色轻友到这个地步，也是没谁了……”

白夜站在原地，看着林洋那充满怨念的背影消失在走廊转角，没有出言反驳。他只是沉默地、动作略显滞涩地拧开自己房间的门把手，走了进去，轻轻关上了门。

门扉隔绝了外面的光线和声音，也仿佛将他刚才在那间房里所感受到的短暂温暖与宁静一同关在了外面。但脑海中，那抹沐浴在晨光中的金色身影，那恬静安详的睡颜，却如同烙印般清晰，带着残留的温度。

或许，拼尽一切去守护住这样的美好，让这样的晨光能够永远宁静地照耀在她的睡颜上，正是他此刻，以及未来所有战斗的意义中，最不容玷污的一部分。

白夜也陷入了睡眠，只不过他这次睡得很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