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酒保，晚上杀手 第116章 课堂争论

下午是《超自然伦理与社会责任》课，这是一门面向高年级能力者开设的选修课，探讨能力者在拥有超越常人力量的同时，所应承担的道德责任和面临的社会伦理困境。这门课说难听点也就是水课，正常人也没多少必要去听。

白夜四人，以及新来的洪锐，都选了这门课，主要是为了修够学分，顺便课上还能发个呆摸摸鱼什么的，何乐而不为呢。

讲课的是一位头发花白、戴着金丝眼镜，气质儒雅的老教授。今天，他提出了一个经典且尖锐的议题：

“同学们，我们今天讨论一个假设性情境：当一座拥有百万人口的城市面临毁灭性危机，比如一种无法控制的致命瘟疫，或者一个即将爆发的空间湮灭点。而阻止这一切的唯一方法，是需要牺牲一个完全无辜的、拥有特殊体质或能力的个体，利用这个人的生命或核心能力作为钥匙或祭品来启动封印或中和危机。那么，从伦理和社会责任的角度，我们是否应该牺牲这个个体，来拯救百万集体？”

这个问题一出，教室里顿时响起了嗡嗡的讨论声。

大部分同学都陷入了沉思，脸上露出挣扎和矛盾的神色。

“这太难了……一边是一条无辜的生命，一边是百万人的生死……”

“从功利主义角度，牺牲一个拯救百万，似乎是利益最大化的选择……”

“但那个个体凭什么要为集体牺牲？他的生命权呢？”

“如果今天可以牺牲他，明天是不是可以牺牲你和我？底线在哪里？”

教授点名让几个同学发言，答案各不相同，但大多都在试图平衡个体价值与集体利益，充满了道德上的两难和纠结。

洪锐的回答充满了自信：“报告教授！我认为，当集体利益与个人利益发生冲突，且无法兼顾时，牺牲个人，保全集体，是毋庸置疑的选择！我们巡守司的信条就是守护！守护这座城市，守护千千万万的普通人！如果连我们都不能做出牺牲，那还有谁能够站出来？个人的情感、利益，在更大的责任面前，应当毫不犹豫地让步！这是使命，也是荣耀！”

他的发言充满了军人式的果决和奉献精神，赢得了部分同学的赞同和掌声。尤其是那些出身巡守司家庭或向往纪律部队的学生，更是深以为然。

轮到月清眠时，她思考了一下，用她温和而清晰的声音说道：“我认为，不能简单地将个体与集体对立。我们应该尽一切努力去寻找两全其美的方法，或者将牺牲降到最低。如果……如果实在没有其他选择，或许……需要那个被选中的个体自愿做出牺牲，而不是被迫。并且，社会必须给予其和家人最高的荣誉和补偿，铭记其贡献。”她的回答带着圣女特有的悲悯和试图寻求最优解的倾向。

教授点了点头，未置可否，目光扫视教室，最后落在了靠窗位置，一直安静得仿佛与这场讨论无关的白夜身上。

“白夜同学，你的看法呢？”

瞬间，几乎全班同学的目光都聚焦到了白夜身上。这个平时几乎不参与课堂讨论，把自己置身事外的同学，会给出怎样的答案？连月清眠、林洋和徐淼都好奇地看了过去，连一直暗中观察的洪锐，也屏住了呼吸，想听听这个让他感觉危险的同龄人会说什么。

白夜抬起眼眸，十分平静，仿佛教授提出的不是一个关乎生死的沉重伦理问题，而是一道简单的数学题。

他用那特有的、缺乏起伏的语调，平淡地陈述道：

“牺牲个体，拯救集体？”

“之所以会陷入这种选择，根本原因在于——能力不够。”

教室里瞬间安静了下来，大部分人都没想过会是这种回答。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提问的教授。这个角度……太清奇，也太……冰冷了！

白夜继续解释道，逻辑清晰得近乎残酷：“如果拥有足够强大的力量，可以直接湮灭瘟疫源头，或者稳定甚至关闭空间湮灭点，那么就不需要牺牲任何人。如果拥有足够先进的科技或医疗水平，可以治愈瘟疫，同样不需要牺牲。所谓的牺牲选项，本质上是弱者（无论是力量还是技术上的弱者）在面临无法解决的困境时，被迫做出的、最无奈也最无效的妥协。将解决问题的希望寄托于牺牲一个无辜者，这本身就是无能和失败的表现。真正应该做的，是不断提升自身和集体的能力，避免让自己陷入这种虚假的二选一困境。”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是一块冰砸进了沸腾的油锅。

月清眠坐在他旁边，原本还在思考自己刚才的回答是否周全，听到白夜这番话，下意识地眨了眨蔚蓝的大眼睛，脑子里第一个念头居然是：诶？好像……他说得很有道理啊！ 对啊，如果能直接解决问题，谁愿意去牺牲无辜者呢？问题的根源确实在于能力不足！

她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这近乎本能的认同，是因为跟白夜这个思维异于常人的家伙待久了，不知不觉间，思考问题的角度都被他带偏了，甚至有点被他那套冰冷强大的逻辑给污染了，思维方式开始同化了。

她本来想潜移默化地拉他一把，让他多一点人性的思考，结果反而自己先一步被他拐进了沟里去了。

一旁的林洋看着月清眠那副若有所思、甚至隐隐觉得白夜说得对的表情，差点没忍住笑出声，赶紧用手捂住嘴，肩膀耸动，心里疯狂吐槽：完了完了！月同学没救了！这朵小白花已经被老白污染同化了！这思维回路越来越像了！

而坐在后排的洪锐，则是浑身一震，如同被一道闪电劈中！白夜这番话，与他从小到大在巡守司训练营接受的“集体利益高于一切”、“必要时勇于牺牲小我”的教育理念，产生了剧烈的冲突！

他无法认同这种毫无人性的冷漠回答，这是对牺牲的亵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