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只剩下凌月和系统777。
凌月揉了揉还有些发红的手腕,走到床边坐下,晃着两只白嫩的脚丫。
屋子很大,但也很空,除了必要的家具和武器,几乎没有别的装饰。
空气中依旧弥漫着雷恩身上那股强烈的、带着侵略性的气息。
【系统,我现在要做什么呀?】凌月问道。
任务说是获取信任,维持世界线,可他现在连门都不能出。
【根据目前情况,建议宿主先适应环境,观察目标行为模式。】系统777给出标准答案,【同时,可以尝试与唯一被允许接触的Npc,也就是送饭的雌性阿雅,进行有限度的交流,获取部落基本信息。】
凌月“哦”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他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觉得有些无聊,目光在屋子里逡巡,最后落在了铺在身下的雪熊皮上。
那皮毛很长,雪白柔软,边缘还缀着一些小石子和小巧的、打磨过的兽骨,似乎是原本就有的装饰。
他伸出纤细的手指,好奇地拨弄着那些小石头和兽骨。
过了一会儿,阿雅进来收拾餐具。她依旧低着头,动作迅速而安静。
凌月看着她,想起系统的话,尝试着开口,声音轻轻的,带着点怯意:
“你……叫阿雅吗?”
阿雅收拾东西的动作一顿,显然没料到这位会被族长亲自喂食的“专属雌性”会主动跟她说话。
她依旧低着头,恭敬地回答:“是的,大人。”
“我叫凌月。”凌月说,然后他顿了顿,问出了一个让阿雅和系统777都猝不及防的问题,“这里……有胡萝卜吗?”
阿雅:“……?”
系统777:【……宿主?!】
凌月看着阿雅茫然的表情,有些失望地补充道:
“或者,别的……兔子吃的东西?”
他记得自己是兔族,虽然好像和这个世界的兔族不太一样,但他潜意识里觉得,兔子应该喜欢吃胡萝卜之类的。
阿雅花了点时间才理解凌月的意思,她谨慎地回答:
“回大人,部落附近生长的多是浆果和块茎,您说的‘胡萝卜’,我没有听说过。
如果您想吃素淡些的,下次我可以为您带些新鲜的嫩芽和甜根。”
凌月的眼睛微微亮了一下:
“甜根?好吃吗?”
“味道清甜,很多雌性都喜欢。”阿雅回答。
“那……谢谢你。”凌月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带着感激的笑容。
那一瞬间,仿佛昏暗的石屋里都亮堂了几分。
阿雅即使低着头,也能感觉到那笑容带来的光芒,她心头一跳,连忙更加恭敬地垂下头:
“这是我应该做的。”
她不敢再多待,迅速收拾好东西,退了出去。
【宿主!你刚刚对她笑了!】系统777尖叫道,【目标雷恩说过不准你对别的狼族笑!挖眼警告啊宿主!】
凌月茫然:【可是,她答应给我带甜根。说‘谢谢’的时候,不应该笑一下吗?】
系统777:【……】
它感觉自己快要数据错乱了。
宿主的逻辑自成一体,根本无法用常理揣度!
中午,雷恩没有回来。
阿雅准时送来了午餐,除了烤肉和果子,果然多了一小把洗干净的、带着泥土清香的嫩芽和几节乳白色的、看起来水分很足的甜根。
凌月很开心,拿起一节甜根,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
清甜的汁液在口中蔓延开来,带着植物特有的芬芳。
他满足地眯起了眼睛,像一只真正的小兔子,小口小口地啃着甜根。
阿雅放下食物,依旧不敢抬头,迅速离开。
下午,凌月依旧被困在屋子里。
他尝试着在允许的范围内活动,摸摸墙壁上挂着的武器,虽然被系统紧急制止。
研究究了一下火塘里跳动的火焰,也被系统警告危险,最后,他百无聊赖地坐回床上,开始……玩自己的头发。
他把银白色的长发编成松散辫子,又拆开,再编起来。
系统777看着宿主这幼稚又纯真的行为,数据流一片沉默。
它开始怀疑,用常规的任务完成度来要求它的宿主,是不是本身就是一个错误。
傍晚时分,雷恩回来了。
他带着一身外面的冷冽气息和淡淡的血腥味 似乎是处理了什么不听话的猎物或者族人,掀开兽皮帘走了进来。
幽绿的目光第一时间就锁定了坐在床边,正低头认真摆弄着自己一缕头发的凌月。
凌月听到动静,抬起头。
看到是雷恩,他似乎已经不像早上那么害怕了,只是乖乖地坐在那里,紫眸清澈地望着他。
雷恩走到他面前,目光扫过石桌上几乎没动多少的烤肉和果子,以及那明显被啃食过的甜根残渣,眉头微蹙:
“不喜欢吃肉?”
凌月老实点头:“有点硬,不好嚼。”
雷恩盯着他看了片刻,没说什么。
他走到水囊边,再次灌了几口冷水,然后开始脱下身上沾染了污迹的简易皮甲,露出精壮的上半身,古铜色的皮肤上布满了各种深浅不一的伤疤,彰显着战士的荣耀与残酷。
凌月看着他身上那些狰狞的伤痕,紫眸里闪过一丝好奇,但没有害怕。
他只觉得这个狼族族长,身体好像很硬,到处都是硬的。
雷恩注意到他的目光,动作顿了一下,随即转过身,正对着他,声音低沉:
“看什么?”
凌月指了指他胸口一道最长的疤痕,语气带着纯然的好奇:
“这个,疼吗?”
雷恩愣住了。
从来没有人问过他这种问题。族人敬畏他的力量,敌人恐惧他的凶残,没有人会关心他身上的伤疤是否疼痛。
这道疤是他年轻时与一头巨型剑齿虎搏斗留下的,几乎贯穿了他的胸膛,当时确实疼得他几乎死去。
但此刻,被这双纯净的眼睛注视着,听着这软糯的、带着关切心疼的询问,那早已遗忘的剧痛似乎都变得模糊起来。
他喉结动了动,生硬地回答:
“早就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