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火凤凰：涅盘与归途 第73章 晨练

夜色愈发深沉，窗外的风声被玻璃温柔地阻隔，只余下模糊的呜咽。床头柜上的期刊静静躺着，房间里只剩下两人清浅的呼吸声。

谭晓琳在他怀里动了动，并非不适，而是感受到他手臂稳固的力量，一种无声的确认。“新装备……”她轻声重复，睡意被一丝专业性的好奇驱散，“是研究所那边送来的定向声波驱散装置？”

“嗯，还有配套的单兵传感系统。”雷战的下巴无意识地蹭了蹭她的发顶，闭着眼，声音含混却清晰，“数据好看没用，战场不听汇报。你的反馈很重要。”

这话他说得平淡，谭晓琳却懂其中的分量。火凤凰教导员的身份之外，她的心理学背景和敏锐的战场洞察力，是雷战极为看重的补充。他信数据，更信实战，而她的判断，往往介于数据与实战之间那个微妙的地带。

“压力测试的环节，我觉得可以加入突发性心理干扰。”谭晓琳思索着说，指尖无意识地在他胸前的睡衣布料上划了一下，“装备性能稳定是一方面，使用者在极端压力下的决策稳定性，才是关键。”

雷战“嗯”了一声，过了几秒，才低沉地回应：“可以。你来设计干扰项。”这便是全然的信任了。他将最看重的新装备测试，敞开了一个口子交给她。

话题似乎告一段落。寂静重新弥漫，带着暖意和令人安心的气息。谭晓琳的思绪从未来的测试场缓缓抽离，落回此刻。她能感觉到他胸腔平稳的起伏，紧贴着她的后背传递过来坚实的体温。这份在外人看来或许带着强硬和控制欲的占有姿态，于她，却是卸下所有防备的港湾。

她轻轻吸了口气，他身上有干净的皂角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独属于他的，如同烈日下晒过的钢铁般的气息。

“雷战。”她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这静谧。

“……嗯？”他应得慵懒，显然睡意渐浓。

“没什么。”她最终没有说出口，只是将手轻轻覆在他环在她腰间的手背上。有些话无需言明，彼此心照不宣的触动，早已胜过千言万语。她只是收紧了指尖，与他十指交握。

掌心的温度与力量稳稳地回馈过来。

他懂了。

黑暗中，雷战的嘴角几不可察地牵动了一下，形成一个极淡、却真实存在的弧度。他没有再说话，只是将怀抱收得更稳妥了些，确保她以最舒适的姿势嵌在自己怀中。

疲惫感如潮水般再次涌上，这一次，带着彻底松弛下来的安然。他的呼吸逐渐变得绵长、均匀，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

谭晓琳听着这规律的呼吸声，像听着最令人安心的催眠曲。她最后蹭了蹭枕头，闭上了眼睛。明天还有晨练，还有无数的工作和挑战，但此刻，在这个彼此构筑的世界里，唯有安宁。

窗外，万籁俱寂，星光隐没在云层之后，守护着这片灯火阑珊处的温暖。

......

晨光尚未完全驱散天际最后一抹深蓝，起床号的声音仿佛还凝固在寂静的空气里，雷战已经睁开了眼睛。多年的军旅生涯让他的身体如同精准的钟表。他先是感受到怀中温软的存在，谭晓琳依旧安稳地沉睡着，呼吸轻浅地拂过他的颈侧。

他没有立刻动，垂眸看了她几秒，眼神是在无人可见处才会流露的专注与柔和。直到估算时间差不多了，他才极其缓慢地抽动被枕着的手臂，试图在不惊醒她的情况下起身。

然而谭晓琳还是醒了。并非因为他的动作，更像是某种内在的生物钟与她同步。她睫毛颤了颤，睁开眼，视线还有些朦胧，就对上了他近在咫尺的目光。

“吵醒你了？”雷战的声音带着刚醒时的沙哑，比平时更低沉几分。

谭晓琳摇了摇头，意识迅速回笼，记起了昨晚关于晨练的安排。“到点了吧？”她说着，便要撑起身。

雷战的手臂却稍稍用力，将她按回原处一秒，自己也随之坐起。“不急，五分钟。”这是他独特的体贴，给她一个从睡眠到完全清醒的缓冲。

两人各自起身，动作利落，没有多余的言语。卫生间里传来隐约的水声，交替响起。当谭晓琳换好作训服地束成马尾时，雷战已经站在客厅中央，活动着手腕脚踝，身姿挺拔如松，周身气息在晨光中变得锐利而清醒。

“脚踝感觉怎么样？”他目光扫过她的脚踝。

谭晓琳原地轻轻跳了两下，肯定地点头：“没问题。”

“嗯。”雷战不再多问，“今天不做耐力，做核心控制和平衡恢复。跟我来。”

公寓面积不大，客厅被临时当成了训练场。雷战示范的动作看似简单——单腿支撑，另一腿以特定角度缓慢后抬，同时上身保持前倾，双臂展开，要求核心收紧，姿态稳定如钟。

“控制呼吸，重心落在支撑脚掌中心，感受踝、膝、髋的联动。”雷战的声音冷静得像在发布作战指令，目光如炬地审视着谭晓琳的每一个细微动作。

谭晓琳依言而行，很快便发现这看似静态的动作，对肌肉的控制力和脚踝的稳定性要求极高。几个循环后，她的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支撑腿的肌肉开始微微发酸颤抖，但她抿着唇，眼神专注，依旧尽力维持着标准的姿态。

雷战站在她侧前方，没有出手扶，只是在她身体出现不易察觉的晃动时，适时开口：“髋部收紧，想象有人在你后面轻轻推你，你要抗住。”

他的指令精准而及时。谭晓琳依言调整，果然稳住了重心。汗水顺着她的鬓角滑落。

时间在寂静的对抗中流逝。当雷战终于说出“休息”两个字时，谭晓琳缓缓放下腿，长长呼出一口气，感觉整个下半身都处于一种酸麻的亢奋状态。

“感觉如何？”雷战递过毛巾。

“比跑五公里还累，”谭晓琳接过，擦着汗，实话实说，“但脚踝很舒服，是那种……被正确使用后的酸胀感。”

这个评价让雷战眼底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满意。他喜欢她这种对自身状态的专业和坦诚。

“明天继续。”他言简意赅地定下计划。

晨练结束，两人各自快速冲了澡，换上常服。厨房里，简单的早餐已经准备好。依旧是雷战负责煎蛋，谭晓琳准备牛奶和燕麦。阳光此刻已彻底洒满窗台，将小小的餐桌映照得一片明亮。

他们相对而坐，安静地进食，偶尔就着晨光看一眼终端上刚刚刷新的日程安排。空气中弥漫着食物香气和一种无需多言的共契。

吃完最后一口煎蛋，雷战放下筷子，看向谭晓琳，语气恢复了工作时的正式：“上午十点，司令部简报。新装备的初步数据报告，你准备一下。”

“资料已经整理好了，”谭晓琳点头，“重点标注了心理适应性与操作直觉性方面的潜在问题。”

“很好。”雷战站起身，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走吧。”

谭晓琳也起身，拿起自己的军帽。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家门，步伐坚定而一致。门在身后合上，将家的温馨暂时关在门内，门外，是属于军人的、充满挑战与使命的一天。而他们，将再次并肩走入那片没有硝烟，却同样需要全力以赴的“战场”。

上午十点整，军区司令部第三简报室。

椭圆形的会议桌旁坐满了人，肩章上的将星与校官徽记在灯光下折射出冷峻的光泽。雷战与谭晓琳坐在靠前的位置，身姿笔挺。巨大的电子屏幕上正滚动播放着新装备的初步测试数据图表。

雷战的汇报言简意赅，逻辑清晰，如同他指挥作战的风格，每一句话都直指核心。他从战术需求、装备参数、初步效能评估讲到与传统装备的协同可能性，声音沉稳有力，不带多余情绪。

“……综上所述，定向声波驱散装置在理论数据和封闭环境测试中，达到了预期指标的百分之九十二。但其在复杂电磁环境下的稳定性，以及单兵操作阈值，需要进一步野外实弹验证。”雷战结束了他的部分，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身旁的谭晓琳身上，“下面，请谭晓琳教导员补充心理评估与操作适应性方面的初步观察。”

谭晓琳微微颔首，接过了话语权。她的声音清晰柔和，却自带一种不容置疑的专业性。屏幕上的内容切换到她准备的幻灯片，重点标注了心理适应性与操作直觉性方面的潜在问题。

“我们调取了参与初测的四十名不同兵种、不同心理承压等级的士兵数据，”谭晓琳的指尖在平板电脑上轻点，屏幕上的图表随之变化，“数据显示，约有百分之十五的测试者在首次接触声波非致命攻击模式时，出现了短暂的决策迟疑或本能规避反应，这种反应与训练水平关联度不高，更多源于对未知攻击模式的心理不适。”

她停顿了一下，让与会者消化信息，然后继续：“因此，我建议在接下来的实弹测试中，加入由我设计的突发性心理干扰环节。目的是模拟实战中可能出现的意外心理压力，检验操作者在极端情境下，能否保持装备操作的稳定性和战术执行的有效性。这关乎装备效能的最终落地，也关乎我们士兵的安全。”

她的话音落下，会议室里出现了短暂的沉默。一位肩扛少将军衔的老者沉吟片刻，开口问道：“谭教导员，你的这个‘心理干扰’，具体指什么？如何确保不会对测试人员造成真实的心理创伤？”

问题很尖锐，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谭晓琳身上。

谭晓琳面色不变，从容应答：“首长，干扰项设计基于创伤后应激障碍的临界触发模型，但强度控制在安全阈值内，主要是利用声、光、以及虚拟现实技术制造突发性的战场意外情境，例如通讯突然中断、预设战术目标瞬间改变、或是模拟队友‘伤亡’等。所有过程会全程监控被试者的生理指标，一旦出现过度应激反应，会立刻终止测试，并由心理团队介入。我们的目的不是制造创伤，而是提升士兵的心理免疫能力。”

她的解释专业而严谨，既说明了必要性，也强调了安全性。少将缓缓点头，不再提问。

雷战在一旁沉默地听着，目光落在谭晓琳冷静侧脸上，眼神深处有一丝难以察觉的赞许。他知道她为此做了多少功课，那些复杂的数据模型和安全预案，是她连续熬了几个夜晚的成果。

“既然准备工作充分，我原则同意这个补充测试方案。”主持会议的上将最终拍板，“雷战，谭晓琳，实弹测试就定在下周三，地点定在西北综合训练场。你们火凤凰牵头，所需人员和装备协调，直接打报告。”

“是！”雷战与谭晓琳同时起立，声音斩钉截铁。

会议结束，两人随着人流走出简报室。走廊里光线明亮，脚步声回荡。

“反应速率的数据模型，还需要再优化一下。”雷战边走边低声说，目光平视前方，像是在自言自语，“百分之十五的迟疑率，在实战中可能就是致命的。”

“我知道，”谭晓琳跟上他的步伐，同样目视前方，声音压低，“干扰项的设计我会对应调整梯度，区分新手和老兵的承受等级。另外，我建议在测试后增加即时访谈，获取更主观的操作反馈。”

“可以。下午把详细方案给我。”雷战言简意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