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火凤凰：涅盘与归途 第2章 泥潭与目光

武装越野十公里，对于这群刚来的女兵们来说，无异于一场酷刑。

烈日当空，沉重的背囊像是要将她们的脊梁压弯，粗糙的作战靴磨着娇嫩的脚踝，每一步都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和肌肉的酸痛哀嚎。

谭晓琳跑在队伍的前列，她的步伐稳定，呼吸虽然也有些急促，但节奏保持得很好。她能清晰地听到身后传来的各种声音——叶寸心不服输的闷头猛冲，沈兰妮带着体工队底子却同样吃力的喘息，田果哎哟妈呀的叫唤，欧阳倩咬着牙的坚持，唐笑笑带着哭腔的“我的妆全完了”，还有阿卓沉默却坚定的脚步声。

她的心揪紧了。这些都是她曾经并肩作战、生死与托的姐妹啊。如今，她们还是稚嫩的“菜鸟”。

“快！没吃饭吗？蜗牛都比你们爬得快！”哈雷骑着全地形车，在旁边大声吆喝着，溅起一路尘土。

“最后十名，没饭吃！想想热腾腾的饭菜，给我跑起来！”小蜜蜂的声音透过喇叭，带着几分戏谑。

谭晓琳没有回头，也没有出声鼓励。她知道，此刻任何言语都是苍白的，地狱周的第一课，就是要用极致的疲惫和压力，打碎她们原有的认知和骄傲，才能重塑。她所能做的，就是和她们一起承受，用行动告诉她们——我能做到的，你们也可以！

她的存在本身，就像一面无声的旗帜，让一些快要放弃的女兵，看着前方那个同样背负沉重、却步伐坚定的教导员，又咬着牙跟了上去。

终点线上，老狐狸掐着秒表，雷战抱着手臂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地看着这群东倒西歪、几乎要瘫倒在地的女兵们。

谭晓琳是第一批冲过终点的几个人之一，她撑着膝盖，调整着呼吸，汗水顺着下颌线滴落在地上，迅速被干涸的土地吸收。她没有去看雷战，但能感觉到他那道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自己身上，带着审视，也带着一丝……探究。

她刻意忽略掉那道目光，转身去查看后面陆续到达的女兵情况，扶起瘫软的田果，递上水壶给脸色发白的欧阳倩。

“教导员……您、您也太猛了吧……”田果喘着粗气，话都说不利索了。

谭晓琳拍了拍她的肩膀，没说什么，只是递给她一个鼓励的眼神。

雷战看着谭晓琳忙碌的身影，眼神微动。这个教导员，不仅身手出乎意料，体能和意志力也远超寻常军官，而且，她对这群女兵……似乎有一种超乎职责的关心？

“集合！”雷战冷硬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女兵们短暂的休憩，“看看你们的样子！像什么话！这才只是个开始！”

他目光扫过狼狈不堪的女兵们，最后在谭晓琳身上停留了一瞬，然后指向训练场一侧那个巨大的、浑浊不堪的泥潭：“看到那个泥潭没有？全体都有！滚下去！五分钟内，没有把自己彻底弄脏的，再加跑五公里！”

女兵们看着那散发着异味、泥浆粘稠的泥潭，脸上露出了惊恐和抗拒。

叶寸心第一个不服气地喊了出来：“报告！这是侮辱人格！”

雷战冷笑一声：“人格？在这里，你们不配谈人格！下去！”

谭晓琳没有说话，她深吸一口气，在众目睽睽之下，第一个走向泥潭。她没有丝毫犹豫，径直走了下去，泥浆瞬间淹没了她的小腿、膝盖、腰际……直到整个人都浸入了那粘稠冰凉的泥水中，甚至还按照要求，在里面打了个滚，抬起头时，脸上、头发上全都糊满了泥浆，只有一双眼睛，依旧清澈明亮，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她用实际行动告诉了所有人——在这里，命令高于一切！

女兵们愣住了，看着泥潭中那个身影，心中的某些东西似乎在崩塌，又在重建。

“还等什么？等我来请你们吗？”元宝在旁边大吼。

叶寸心咬着牙，第二个跳了下去。接着是沈兰妮、何璐……一个接一个，女兵们带着屈辱、愤怒和无奈，纷纷滚入泥潭。

泥潭里顿时一片混乱，尖叫声、呛咳声、压抑的哭泣声此起彼伏。

雷战站在泥潭边，目光却始终追随着那个最先下去的身影。他看到谭晓琳在泥潭中，不仅自己完成指令，还时不时伸手拉一把滑倒的女兵，或者低声对身边快要崩溃的唐笑笑说句什么。

她的动作很自然，没有丝毫作秀的成分，仿佛这一切对她而言，早已习以为常。

这种“习以为常”，让雷战心中的疑虑更深了。一个国防大学的博士，一个研究所的专家，怎么会对特种部队这套摧残式的训练如此适应？甚至……有种如鱼得水的默契？

“雷神，这教导员，有点邪门啊。”老狐狸不知何时凑到了雷战身边，压低声音说道，“你看她那架势，比咱们训过的一些男兵胚子还老练。”

雷战没有说话，只是抿紧了唇，眼神深邃。

接下来的几天，地狱周按部就班地进行。高压水枪冲击，催泪瓦斯熏陶，极限体能透支……每一天都在挑战着女兵们生理和心理的极限。敲钟离开的人，开始出现。

而谭晓琳，始终和女兵们在一起。她们爬战术，她也匍匐前进，肘部膝盖磨破了皮；她们扛圆木，她也咬牙坚持，肩膀红肿不堪；她们被催泪瓦斯呛得涕泪横流，她也同样剧烈咳嗽，眼睛通红。

不同的是，她总能在那极致疲惫和痛苦中，保持着一份异常的冷静和坚韧。她会在休息的间隙，用简单的话语点拨一下动作要领，会在有人快要崩溃时，递上一个理解的眼神，或者分享一点看似无用却能转移注意力的小技巧。

她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只动嘴皮子的教导员，而是真正融入了她们，成了她们中的一员，甚至……是她们隐形的精神支柱。

雷战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他发现自己越来越难以将目光从这个特别的教导员身上移开。她训练时那股不服输的狠劲，她帮助队友时不经意流露的温柔，她面对刁难时那种超越年龄的沉稳和洞悉……都像磁石一样吸引着他的注意。

他试图找出她身上的破绽，证明她只是一个“表现优异”的文职军官，但每一次观察，都似乎让那个“邪门”的印象更深一分。

有一次夜间负重行军，谭晓琳为了扶一个扭伤脚的女兵，落后了大部队。雷战骑着车在后面巡视，远远看到她的身影在月光下，几乎是半扛半扶着那个女兵，一步一步艰难前行，嘴里还在低声鼓励着什么。

那一刻，雷战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他停下车，没有上前，只是默默地看着，直到她们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他发现自己竟然有点……欣赏她。

不，不仅仅是欣赏。还有一种他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探究欲。这个女人，像一本被迷雾笼罩的书，他迫切地想要翻开，读懂里面的故事。

而谭晓琳，也敏锐地察觉到了雷战那愈发频繁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那目光不再是最初纯粹的审视和质疑，而是夹杂了更多复杂的东西——好奇、探究，甚至是一丝她不敢深想的……关注。

这让她心慌意乱。

每一次感受到他的注视，她都强迫自己更加专注于训练，或者立刻转向其他女兵，避开与他有任何眼神交流。她不断地在心里告诫自己：谭晓琳，清醒一点！他只是对你的表现感到奇怪，别忘了安然，别忘了上辈子的教训！战友，只能是战友！

可感情若能如此轻易控制，又怎会让人辗转反侧？

在这种刻意躲避与不由自主被吸引的拉锯中，地狱周，终于接近了尾声。而更加严酷、也更能体现特种作战精髓的第二阶段训练，即将拉开序幕。信任射击，那个考验勇气与默契的科目，正在前方等待着她们，也等待着谭晓琳和雷战之间，更加微妙的关系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