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谷镇依偎在两条湍急河流交汇形成的冲积平原上,背靠险峻山脉,地理位置得天独厚。高耸的原木围墙混合着粗粝的岩石,显得坚固而粗犷,墙头巡逻的士兵装备精良,眼神警惕,透露出一股长期处于强势地位所形成的自信与排外。
单琳一行的到来,显然早已通报。镇门缓缓开启,并未受到阻拦,但进入镇内,所感受到的气氛却与磐石庇护所截然不同。
街道还算整齐,房屋大多是用石头和厚重木材搭建,显得颇为结实。行人不少,但大多行色匆匆,脸上很少看到笑容,更多的是麻木、疲惫,以及一丝对陌生来客的审视。空气中弥漫着河水的水汽、金属锻造的烟火气,还有一种……隐约的、被压抑的紧张感。这里更像是一个高度军事化管理的堡垒,而非一个充满生机的家园。
高岳直接将他们引到了镇子中心,一栋明显是旧时代遗留下来的、经过加固改造的水泥建筑前——这里便是河谷镇的行政中心和镇长居所。
“单琳圣女,各位,请在此稍候,容我进去通禀镇长。”高岳的态度比路上时又正式了几分,显然回到了自己的地盘,那股若有若无的傲慢重新浮现。
单琳等人被安置在一间空旷、陈设简单的会客室里等待。墙壁上挂着几张粗糙的兽皮地图,标记着河谷镇的控制范围和可能的威胁方向。王锤和护卫们如同雕塑般站在单琳身后,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周围的一切,不敢有丝毫松懈。
等待的时间并不长,但每一分都显得格外漫长。单琳能感觉到暗处有不少目光在窥视着她,评估着她。她端坐在硬木椅子上,双手交叠放在膝上,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内心却如同擂鼓。她知道,真正的考验,马上就要来了。
片刻后,高岳返回,他身后跟着一位老者。
老者年纪大约六十上下,头发灰白,梳理得一丝不苟,脸上布满了岁月刻下的深深皱纹,但一双眼睛却异常明亮、锐利,如同盘旋在高空的猎鹰,仿佛能洞穿人心。他穿着一身浆洗得有些发白的旧式中山装,在这末世环境中显得格格不入,却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度。他便是河谷镇的镇长,韩禹。
韩禹的目光如同实质,第一时间就落在了单琳身上,带着审视、探究,以及一丝毫不掩饰的怀疑。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缓缓踱步,走到主位坐下,整个过程,会客室内鸦雀无声,压力无形中弥漫开来。
“磐石庇护所的‘银辉圣女’?”韩禹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沉稳和压迫感,“果然年轻。高副使将你沿途的事迹都汇报于我了,听起来,确实神奇。”
他的语气平淡,听不出是赞许还是嘲讽。
单琳站起身,微微躬身行礼,不卑不亢:“韩镇长,晚辈单琳,奉兄长与秦武首领之命,前来拜会,商讨结盟事宜。沿途所为,不过是力所能及,不忍见同胞受苦,当不得神奇二字。”
韩禹微微颔首,对单琳得体的回应不置可否,他话锋陡然一转:“结盟,是大事。关乎我河谷镇上下数千人的性命前途,不可不察。高副使提议请你展示能力,老夫认为,有理。”
他身体微微前倾,那双锐利的眼睛紧紧盯着单琳:“我河谷镇,不缺少勇士,不缺少粮食武器,但我们缺少……希望,缺少对抗未知威胁的真正底气。你的能力,若真如传闻中那般,能起死回生,能净化万物,那便是我们需要的‘希望’。”
“但是,”韩禹的声音加重,“老夫活了这么多年,见过太多欺世盗名之徒。空口无凭,我需要亲眼见证,你的能力,是否真的值得我河谷镇压上一切,与你们结盟,共同面对北方那不知深浅的龙战!”
他拍了拍手。
两名护卫抬着一个担架走了进来,轻轻放在会客室中央。担架上躺着一个年轻男子,约莫二十出头,面色灰败如金纸,嘴唇干裂发紫,气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胸膛只有极其轻微的起伏。他露在外面的手臂和脖颈处,可以看到皮肤下有着不正常的、如同蛛网般蔓延的青黑色纹路,散发着一股阴寒死寂的气息。
“这是犬子,韩云。”韩禹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但那锐利的目光依旧锁定着单琳,“三年前外出狩猎,被一种罕见的变异寒毒蛛所伤。镇中医师束手无策,用尽各种方法,也只能勉强吊住他一口生机。寒毒已深入肺腑,侵蚀心脉,如今已是油尽灯枯。”
他看向单琳,眼神如同两道冰冷的探照灯:“都说你能活死人,肉白骨。你若能治好我儿,让他恢复如初,我便信你,信你磐石庇护所有资格与我河谷镇结盟,甚至,奉你为联盟共主,亦无不可!”
“但若你治不好……”韩禹的声音骤然转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那便证明你不过是徒有虚名,之前的种种,或许只是巧合与夸大。那么,结盟之事,休要再提!你们从何处来,便回何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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