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利的喜悦和短暂的士气高涨,如同被戳破的泡沫,仅仅维持了不到半天。
赵枭的反击,比秦武和单鹏预想的来得更快,也更阴险。他没有再派出手下的打手明火执仗地前来强攻,而是选择了另一种更为毒辣,也更难防范的武器——谣言。
污蔑与中伤,如同携带着致命病菌的蚊蚋,在堡垒下层“磐石庇护所”控制的区域里,悄无声息地开始滋生、蔓延。
起初,只是一些窃窃私语,在取水点、在物资分配队列里、在那些阴暗潮湿的角落里流传。
“听说了吗?那个身上会发银光的小姑娘,根本不是什么‘圣女’,她是星火研究所跑出来的‘实验体’!”
“真的假的?研究所不是炸没了吗?”
“炸是炸了,谁知道有没有什么东西跑出来?你没看她那样子,清清冷冷的,不像正常人…”
“对对对,我也觉得邪门,那光看着是舒服,但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说不定待久了,就被她控制了心神呢!”
流言像是藤蔓,一旦找到缝隙,便疯狂地攀附生长,扭曲事实,编织出令人恐惧的图景。
紧接着,矛头开始指向单鹏和他的小队。
“还有她那个哥哥,叫什么单鹏的,眼神冷飕飕的,看人一眼就好像能把人看穿!听说在研究所里,他就有点邪门,直觉准得不像人!”
“他们整个小队都怪!那个大个子雷猛,受了那么重的伤,好得也太快了,不正常!那个姓沈的护士,用的治疗方法也古里古怪的…”
“要我说,他们根本就不是什么幸运逃出来的!指不定是和研究所里的怪物达成了什么协议,或者…他们本身就是披着人皮的什么东西!是他们把灾厄带回了堡垒!”
恶意的揣测和荒谬的联想,被别有用心的人精心炮制,然后通过那些被收买、或被恐惧驱使的嘴巴散播出去。赵枭掌控着堡垒大部分区域的舆论,他手下不乏善于蛊惑人心之辈,这些流言被包装得似模似样,夹杂着半真半假的信息,极具迷惑性。
恐慌和猜疑,如同无形的瘟疫,开始在“磐石庇护所”内部蔓延。
单鹏最先察觉到不对劲。
他去领取当日配给的水和食物时,明显感觉到周围投来的目光变得异样。不再是之前那种带着敬畏或感激的眼神,而是充满了审视、怀疑,甚至…隐隐的敌意。负责分发物资的人,动作也变得迟疑和僵硬,给他的那份,似乎也比往常更少、更差一些。
当他试图用“本能之眼”去感知时,捕捉到的不再是相对纯粹的情绪,而是交织的“恐惧”(灰白龟壳)、“猜忌”(幽绿狐狸的变体)和一种被煽动起来的“排斥”。
“鹏哥…” 一个平日里对他还算友善的少年“耳目”,偷偷找到他,神色紧张地低语,“外面…外面现在传得很难听。都说琳琳姐是…是怪物,说你们是灾星…你们…你们小心点。”
单鹏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他谢过少年,沉默地回到他们暂时栖身的、条件稍好一些的旧宿舍——这是秦武力排众议,在他们赢得仓库冲突后分配给他们的,但也因此引来了更多暗中的嫉妒和不满。
他将外面的情况告诉了雷猛、沈小芸和单琳。
“放他娘的狗臭屁!”雷猛第一个炸了,气得差点把手里正在擦拭的铁棍掰弯,“赵枭那个孬种!正面打不过,就来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老子去把他揪出来剁了!”
沈小芸脸色发白,紧紧咬着下唇,她是医护人员,最清楚流言蜚语的杀伤力,尤其是在医疗资源匮乏、人心脆弱的当下。“他们…他们怎么能这么说琳琳?琳琳救了那么多人…”
最受打击的,是单琳。
她坐在角落的床铺上,低着头,小小的身子缩成一团,肩膀微微颤抖。那些恶毒的话语,像冰冷的针,一根根扎进她的心里。她努力想用自己微薄的力量去帮助别人,换来的却是“怪物”、“实验体”这样的称呼。委屈、恐惧、还有一丝被背叛的伤心,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周身的银光都变得黯淡、不稳定起来。
“哥…我不是怪物…”她抬起头,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声音带着哭腔,“我真的不是…”
单鹏走到妹妹身边,将她轻轻揽入怀中,感受着她身体的冰凉和颤抖。他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攥住,愤怒和心疼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他吞噬。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怒火,用尽可能平静的语气说:“琳琳,别听他们胡说。你不是怪物,你是哥哥的骄傲。是那些散布谣言的人,他们的心被黑暗蒙蔽了。”
他抬起头,看向雷猛和沈小芸,眼神冰冷而锐利:“赵枭想用这种办法从内部瓦解我们,让我们自己先乱起来。我们越是在意,越是生气,就越是中了他的计。”
“那怎么办?难道就任由他们泼脏水?”雷猛不甘心地低吼。
“当然不。”单鹏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寒意,“但现在冲动解决不了问题。秦队长那边肯定也听到了风声,我们需要和他商量对策。眼下最重要的,是稳住我们自己的人心,尤其是…保护好琳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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