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末世当人形测谎仪 第53章 艰难的抉择

门板合拢的轻响，像是关上了最后一丝侥幸。小屋里的空气沉甸甸的，压得人喘不过气，比外面弥漫着腐臭和辐射尘埃的荒野还要令人窒息。

桌上那点硬邦邦的面包和一小瓶浑浊的消毒水，此刻显得无比刺眼，嘲笑着他们刚刚获得的那一点点可怜的“安稳”。

单鹏背对着门，肩膀绷得像拉满的弓弦。高宏那只手留下的阴冷黏腻感，像毒蛇一样缠绕在肩头，挥之不去。那句轻飘飘的“你妹妹很可爱”，每一个字都淬着剧毒，狠狠扎进他脑子里，搅得他眼前发黑，胃里翻江倒海。

“哥？”单琳怯生生的声音像一根细针，戳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她小小的身体蜷在角落的破垫子上，大眼睛里盛满了不安，像受惊的小鹿。

单鹏猛地吸了一口气，胸腔里火烧火燎地疼。他转过身，脸上肌肉僵硬，努力想挤出一个安抚的笑，却比哭还难看。他不能吓着琳琳。

“雷哥，小芸姐，”单鹏的声音干涩沙哑，像砂纸摩擦，“你们过来一下。”他目光扫过单琳和妞妞，“琳琳，妞妞，你们…先玩一会儿。”

沈小芸立刻明白了，她强压下心头的惊悸，勉强对两个女孩笑了笑，拿起一块最硬的、几乎能当砖头的面包干：“妞妞，琳琳，来，试试看谁啃得动这个？”

雷猛早就停下了磨铁棍的动作。那刺啦声一停，小屋里的死寂更显得骇人。他站起身，像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沉默地走到小屋另一头，远离两个女孩。沈小芸也快步跟了过去。

单鹏背对着单琳她们，面对着雷猛和沈小芸，压得极低的声音里是压不住的怒火和冰碴子：“高宏…那个老狗！他刚才，是在威胁琳琳！”

“什么？！”雷猛铜铃般的眼睛瞬间瞪圆了，里面血丝迸现，一股狂暴的、带着岩石气息的怒意轰然炸开！他蒲扇般的大手猛地攥紧了手中的撬棍，坚硬的铁棍在他掌心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竟然肉眼可见地被捏得微微变形！他胸膛剧烈起伏，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咆哮，“他敢！老子现在就去找他！拧下他的狗头当球踢！” 说着就要往门口冲。

“雷哥！”单鹏和沈小芸同时低喝出声。

单鹏一把死死拽住雷猛的胳膊，感觉像是拉住了一头发狂的公牛，震得他伤口剧痛。“别冲动！雷哥！你去了能怎么样？杀了他？然后呢？整个堡垒都会通缉我们！琳琳怎么办？妞妞怎么办？我们护得住吗？！” 他急促地说着，每一个字都带着血丝。

沈小芸脸色惨白，也挡在雷猛身前，声音都在发颤：“雷大哥！冷静点！高宏敢这么说，他肯定有后手！他的人在暗处盯着呢！你现在冲出去，正中他下怀！他巴不得我们动手，好名正言顺除掉我们！”

雷猛被两人死死拉住，脖子上青筋暴跳，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那股骇人的怒意如同实质的岩浆在他皮肤下奔涌，让他裸露的胳膊上甚至隐约浮现出岩石般的粗糙纹理。他死死瞪着那扇薄薄的门板，仿佛能透过它看到高宏那张虚伪的笑脸，恨不得用目光将其烧穿。过了好几秒，那狂暴的气息才被他硬生生压下去一点，但眼中的杀意丝毫未减。

“那…那怎么办？！”雷猛从牙缝里挤出声音，像困兽的低吼，“难道就由着那老狗拿琳琳威胁你？让你去替他卖命？去当叛徒？！”

单鹏松开雷猛，疲惫地抹了把脸，感觉指尖冰凉。他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下来，伤口传来的疼痛让他脑子清醒了几分。“答应他？”他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冷笑，“那是找死！进了研究所，真按他说的做，给赵刚他们下绊子？那就是把后背卖给毒蛇和铁壁！任务失败，石森第一个不会放过我们！就算侥幸成功，高宏拿到他想要的，我们这种知道他秘密的‘工具’，还能有活路？鸟尽弓藏的道理，他比谁都懂！”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带着无尽的疲惫和冰冷：“不答应…就像他说的，在这堡垒里，他高宏想悄无声息地让一个人消失…太容易了。尤其是琳琳…她那么弱，又…” 单鹏没敢说下去，目光痛苦地扫过角落里的妹妹。单琳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抱着膝盖，把小小的身体缩得更紧了，头埋得很低。

沈小芸也靠着墙滑坐下来，双手紧紧抱着膝盖，身体微微发抖。她看着单琳那单薄无助的背影，眼圈瞬间红了，声音带着哽咽：“琳琳…她还那么小…高宏那个畜生…他怎么敢…” 她不敢想象单琳落在高宏手里的下场，那些关于“开发潜能”的暗示，让她不寒而栗。

“进是死，退…琳琳可能生不如死。”单鹏的声音干涩得像沙漠里的砾石，每一个字都磨得喉咙生疼。他抱着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巨大的压力和两难的抉择像两座沉重的大山，几乎要将他压垮。左臂的伤口一跳一跳地疼，脑袋里那根弦绷得死紧，眼前又开始闪烁混乱的光斑。

小屋陷入了更深的死寂。只有妞妞懵懂地啃着面包干发出的轻微声响，还有单琳压抑到几乎听不见的、细微的抽泣声。那抽泣声像针一样，扎在每个人的心上。

雷猛像一座沉默的、即将喷发的活火山，矗立在阴影里，拳头捏得死紧，指甲深深陷进掌心。沈小芸把脸埋在膝盖上，肩膀无声地耸动。绝望的气氛如同冰冷的潮水，淹没了这间小小的、好不容易得来的“庇护所”。

单鹏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单琳那蜷缩着的、微微颤抖的背影。那背影如此脆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他眼中的痛苦、挣扎、茫然，一点点被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所取代。

“不能答应他！”单鹏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狠厉，“答应他就是死路一条！但是…”他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琳琳…琳琳必须绝对安全！”

他猛地看向雷猛和沈小芸，眼神锐利得惊人，像黑暗中亮起的刀锋：“得想个办法！在出发前…必须把琳琳藏到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一个高宏的手伸不到的地方！必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