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考古，你鉴定个千年女鬼？ 第67章 老匠人与残铁试炼

按照周文渊提供的地址，陆远在城东一片即将拆迁的老城区里，找到了那间名为金火居的作坊。

门脸极小，毫不起眼，木质招牌被岁月侵蚀得斑驳不堪，只能勉强辨认出字样。

推开虚掩的木门，一股热浪混合着金属、矿物和炭火的味道扑面而来。

作坊内光线昏暗，堆满了各种工具、半成品的金属件以及五颜六色的珐琅料。

一个穿着深蓝色帆布工装、头发花白杂乱、脸上布满皱纹和煤灰的老者，正佝偻着背，全神贯注地用一把细小的镊子，在桌案上的一个银饰上点缀着微小的珐琅彩。

他甚至没有抬头看进来的陆远，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手中的作品。

陆远没有打扰，安静地站在门口，目光扫过作坊内部。

他的【灵瞳】悄然开启，立刻感知到作坊深处，那口被架在特殊砖石结构上的小坩埚炉内，正凝聚着一股稳定而内敛的高温，炉火并非普通的橘红色，而是带着一丝淡淡的青白之色，显然非同寻常。

炉子周围的能量场也异常稳定，几乎隔绝了外界的干扰。

“周瘸子介绍来的？”

过了好一会儿，老者才放下手中的镊子，声音沙哑如同砂纸摩擦，他依旧没有抬头，拿起旁边一块油腻的布擦了擦手。

“是的，老师傅。晚辈陆远，想借贵宝地和炉火一用，处理一点东西。”陆远恭敬地说道，同时将周文渊写好的一张便条和准备好的现金（相当于50贡献点的价值）放在了桌案上。

老者这才慢悠悠地抬起头，露出一双异常明亮、甚至有些锐利的眼睛，与他苍老的外表格格不入。

他瞥了一眼桌上的钱和纸条，又上下打量了陆远一番，目光在他背着的帆布包上停留了一瞬。

“我这儿不是善堂，规矩懂吗？”老者语气冷淡，“炉火费时费料，按小时算，损坏器具照价赔偿。不管你处理什么，弄出的动静自己兜着，完事儿把地方收拾干净。”

“明白，多谢老师傅行方便。”陆远点头。

老者不再多言，用下巴指了指作坊最里面，靠近那口坩埚炉的一个角落。

“那边有个工作台，工具自己找合手的用。炉火我已经升好了，温度正好，能用多久看你自己本事。”

说完，他便不再理会陆远，重新拿起镊子，沉浸到他的珐琅世界中去了。

陆远走到角落的工作台前，这里相对整洁，摆放着锤子、钳子、刻刀、模具等各式各样的金属加工工具，虽然陈旧，但都保养得极好，刃口闪着寒光。

他深吸一口气，将杂念排除。

这次炼器，目标并非炼制出完美的缚灵索，而是熟悉流程，验证模拟炼器中的感悟，并尝试将缚灵的符文结构铭刻到实体材料上。

他先从帆布包里取出那几块劣质的星辰铁碎片，放在工作台上。碎片在昏暗的光线下，依旧闪烁着微弱的、仿佛来自遥远星空的点点光芒。

接着，他取出【考古铲·仿】。

这铲子材质特殊，兼具【破妄】与一定的能量传导性，或许可以作为临时的炼器锤和刻刀使用。

准备就绪，他走到那口坩埚炉前。

炉口不大，内部青白色的火焰安静地燃烧着，感受不到丝毫烟气，只有纯粹而恐怖的高温。

陆远能感觉到，这炉火似乎能直接灼烧能量本质，绝非普通火焰。

他小心翼翼地用特制的长钳夹起一块星辰铁碎片，投入炉中。

碎片进入青白火焰的瞬间，并没有立刻融化，而是表面那层黯淡的外壳率先发出滋滋的声响，一丝丝混乱的空间能量和杂质被火焰强行剥离、焚化。

碎片本身开始微微泛红，逐渐变得柔软。

陆远全神贯注，【灵瞳】紧紧锁定着炉中的碎片，感受着其内部能量结构在高温下的变化。

同时，他分出一缕精神力，如同最细微的触手，尝试引导炉火的能量，更均匀地作用于碎片之上。

这是一个极其考验耐心和控制力的过程。

温度过高，碎片可能直接气化或结构崩坏；温度不足，则无法剔除杂质，更别提后续的塑形和铭文。

时间一点点过去，陆远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精神力在高温环境和精细操控的双重消耗下，飞速流逝。

终于，当那块碎片变得通体暗红，内部那丝微弱的星辰与空间意蕴变得活跃而纯净时，他知道时机到了！

他迅速用长钳将软化的碎片夹出，放在工作台的特制砧板上。

右手握住【考古铲·仿】，精神力灌注其中，铲刃边缘泛起微不可察的金芒。

“铛！”

他并没有用力捶打，而是用铲刃的侧面，带着一种独特的震颤频率，轻轻敲击在软化的碎片上。

这不是物理上的塑形，更像是用能量和震动，去梳理和引导碎片内部的结构，使其朝着自己预设的绳索雏形演变！

每一次敲击，都伴随着精神力的精准输出，以及对碎片内部能量回路的微调。

他将在模拟空间中无数次失败获得的经验，尽数应用于此。

碎片在敲击下，如同被无形的手拉伸、延展，逐渐变成了一条粗细不均、长约半尺的暗红色金属细丝。

细丝表面，那些原本微弱的星辰光点仿佛被激活了一般，开始沿着某种玄奥的轨迹缓缓流动。

接下来，是最关键的一步——铭刻符文！

陆远眼神凝重，放下考古铲，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精神力高度凝聚于指尖，泛起浓郁的淡金色光芒。

他要以指代笔，以精神力为墨，在这刚刚成型的金属细丝内部，铭刻下缚灵索的核心符文结构！

这比在虚空中构建符纹要困难百倍！

他必须穿透材料的物理阻隔，将能量符文直接烙印在其能量本源之中，且不能有丝毫偏差！

他的指尖缓缓点向金属细丝的起始端。

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细丝的瞬间——

“嗡！”

那金属细丝仿佛感受到了外力的介入，内部那丝空间属性猛地躁动起来，细丝本身开始剧烈震颤，表面的星辰光点流动轨迹变得混乱！

要失败！

陆远心中一惊，但动作却没有丝毫停顿。

他早就预料到现实炼器绝不会一帆风顺！

他低喝一声，指尖金芒大盛，早已准备好的“镇”字真言意蕴轰然爆发，强行压向那躁动的空间能量！

同时，左手虚按，一股柔和的精神力如同屏障，隔绝了外界可能存在的干扰！

“嗤——！”

指尖与细丝接触，发出如同烙铁印入水中的声响！

淡金色的符文如同活物般，顺着他的指尖，艰难而坚定地，一点点铭刻进细丝的内部！

细丝的震颤更加剧烈，仿佛在拼命抗拒。

陆远脸色发白，精神力如同决堤般倾泻而出，但他眼神锐利如鹰，死死掌控着符文的走向与结构。

一个节点，两个节点……能量回路艰难地延伸……

当最后一个符文节点被成功烙印，整个暗红色的金属细丝猛地一震！

表面的星辰光点骤然亮起，沿着新生的、淡金色的能量回路飞速流转了一圈，最终彻底稳定下来！

细丝不再震颤，通体呈现出一种暗红与淡金交织的色泽，表面星光流转，散发出一股微弱但清晰的沉重、束缚意蕴！

成功了！

虽然这只是一截残次品材料炼制的、功能不全的缚灵索残段，但其内部，确实成功铭刻了完整的缚灵能量结构！

陆远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几乎虚脱般地靠在墙壁上，汗水已经浸透了衣背。

他看着工作台上那截不足半尺长、却蕴含着他无数心血的细索，脸上露出了难以抑制的喜悦笑容。

现实炼器，第一步，他迈出去了！

虽然这截细索威力恐怕有限，持续时间也可能不长，但这无疑是一个里程碑式的突破！

他小心翼翼地将这截试验品收好，然后强撑着疲惫的身体，开始清理工作台和工具。

角落里的老匠人，不知何时已经停下了手中的活计，那双锐利的眼睛正若有所思地看着陆远忙碌的背影，以及他手中那截刚刚成型、散发着奇异能量波动的细索，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惊异。

“小子……”沙哑的声音突然响起，“你师承何门？”

陆远动作一顿，转过身，擦了擦额头的汗，坦然道：

“家传的一些野路子，让老师傅见笑了。”

老匠人盯着他看了几秒，最终只是哼了一声，重新低下头，摆弄他的珐琅彩去了，不再多问。

陆远知道，这类隐于市井的高人，大多脾气古怪，不愿深究他人隐秘。

他恭敬地行了一礼，付清了费用，然后离开了这间充满烟火与奇迹的金火居。

走在回去的路上，虽然身体疲惫，但陆远的心情却无比振奋。

炼器之道，他已初窥门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