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世成真我 第264章 狂奔

死亡是什么？

过去叶超觉得哪怕被枪打死或者一刀致命总比挨冻受饿缓缓地等待死亡来得好很多。**上的死亡是他最初的感受。

等到他进入修炼者的行列以后，不断地提高修为开拓认知这才发现对于修炼者来说**只不过是躯壳，最初的躯体最多只能说是“原装”，而最关键的还是自己的神魂，“原装”的腐朽虽然对自己的神魂有不利的影响，但是依靠天材地宝或者修炼功法总能不断更新迭代自己的躯壳，最不济躯壳还可以从新来过，但是神魂的消亡才算是真正的死亡。

而此刻叶超感受到的正是死亡来到的味道。这种感觉既不是恐惧也不是喜悦安乐，叶超不知道其他人是什么感受，但是对于自己来说，感受到的是一种无奈，一种消散和沉寂的无奈。

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好像被困在沙漠，渴了好多天的人看到绿洲水泊，有水就会扑过去，也不管这水是不是干净过滤过的，是否可以直接饮用。又好像饿了许多天的囚犯，把一个馒头扔到他面前的烂泥里，饿久的人照样会抢过来，直接塞进自己的嘴巴中。

吃喝就是人类的本能，叶超也不例外。此刻他感觉到自己如果再不补充神魂，那么自己肯定就会消亡掉。

镜中飞剑内的神魂感受到的飞剑以外就有其他神魂的味道。而镜外的世界，逐渐消散的叶超的神魂也同时感受到那由无数镜子组成也是由神魂构成的，恰好是自己此刻最需要的物质。

“那还客气什么？”

下意识的，飞剑的贴着镜面的一面，一张带着利齿的豁口在剑身之上出现，开始不断地啃噬光滑的镜面，哪怕只是只能划出一条条痕迹，带来一点碎屑，叶超也毫不顾忌的吞咽下去。

而镜外叶超的神魂幻化成了无数甲虫的模样，在他的认知之中觉得当年那只甲虫的啃咬的能力是最强的。密密麻麻的无数的甲虫贴满了整个镜子世界的外围也开始啃噬起来。

神主差点没有被气笑了。

“我还没有吞噬你，这个卑劣的人类居然还想要吞噬我？”

神魂之战和普通的战斗有着莫大的区别。如果是**方面的战斗，你的自身力量大，武器装备先进，哪怕没有什么奇谋诡计也往往是胜利的一方。尤其是单兵作战，说不定对手还没有摸你一下呢，就被你给解决掉了。

而神魂之战却是交织在一起的。理论上也就是不论你自己多么强大，除非是对方彻底放弃抵抗，任由你蹂躏不反抗这样的情况下，其实双方都是可以互相伤害，最简单的就是可以互相啃噬对方。

当然这里面还牵扯到各自神魂的凝练度和对神魂战斗的经验等等，因为这样的情况，因而神魂之战都是十分慎之又慎的，不到万不得已不会选择毕竟就算获胜了也会被敌人撕下一块“肉”。

不过这里面有一个条件就是如果互相吞噬，一定是谁的神魂更加的精纯谁获胜的几率就大很多，就好像吃东西一样，某个人的进食速度快，消化能力强，那么他一定就会吃得多。最后把敌人吞吃掉，那些先前被敌手吞吃掉的自己的神魂又会回到自己神魂之中，倒也不算是啥损失。

当初神主没有采取直接吞噬的战术只是担心这个小小的凡人的神魂之中的杂质会对自己高贵无比的神魂造成污染，这种污染对于神主来说是极其麻烦的，因而才索性使用神魂法术进行对战，期望是通过战斗精炼一番这小小的神魂，减少后期自己消磨污染痕迹所化的代价和时间。

“该死的凡人！”神主并不担心小小的凡人修士的吞噬能给自己带来多少的麻烦，而是觉得这是一种侮辱，过去这样低级凡人神魂作为祭品都是那些毛神享用的，自己根本连看都不看一眼更何况靠近纠缠。

“既然你着急想要消亡，那我就成全你！”神主有些恼羞成怒。

镜面世界轰然散开，那些原本趴在镜面世界外层的甲虫忽然没有了目标，而原本偷偷摸摸啃噬镜面的宝剑也是忽然一坠。

原本如同一团金色光芒的神主人形消失不见，在叶超已经失去光泽的识海之上，只有无数的金光蔓延开来，甲虫的身上，飞剑的身上，识海之上都像是镀上了一层金色。

金色的甲虫首先发生了变化，它们的身上被出现了一个个凹陷，就如同被强光照射以后被灼烧出一个个小小的坑洞。

叶超此刻的意识有些迷茫，不过意识之中有一股强烈的求生的**，要的就是吞噬侵入者的神魂用来补充自己不断消散的神魂。

刚刚镜面世界的消散让叶超突然失去了目标，而此刻金光的灼烧让叶超再一次找到了目标，根本不管不顾起来，那灼烧甲虫的金色就是自己的目标。

于是无数的甲虫开始互相的撕咬起来。

“这个凡人是已经疯癫了吗？”神主一时间感觉有些莫名其妙，要知道虽然是一个人的神魂，融合并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如同这般的相互撕扯多多少少难免会有损耗，就算是没有损耗，这种撕扯所带来的疼痛根本是普通无法忍受的。

不过对于神主来说也只是当做没有搞清楚什么状况的游戏罢了，自己的金色神魂如此的庞大和无处不在，就算是甲虫相互吞噬被消耗掉一点，但随即神主就能够从灼烧甲虫那里补救回来，最多也是麻烦一点要重新把交织在自己神魂之中的这个凡人的神魂稍微提炼一番。

“这是什么？”识海之中原本无所不在的金光猛然收缩成一团，就好像被惊吓到一般。

“不！怎么会有归墟之力！”神主金色的光芒抖动着，好像要把什么东西给丢出自己的身体之中。

作为众神之王，神主当然知道这个天地间许多别人不知道的秘密，比如说复活，那往往是众神昭显神迹最好的途径，但是神主却知道，只要一个人的灵魂还在这天地之间，想要救活这个人最多也就是花费自己多少神力的问题，把亡人的灵魂换回来就可以彰显自己的神迹，以获得信徒的崇拜之力。

然而却有一种可能，却是众神都无能为力的时候，那就是这个人灵魂进入了“归墟之地”，沾染上“归墟之力”。

相传“归墟”乃是玄冥开创的空间，所有有形、无形的事物最终消亡的地方。只要沾染上“归墟之力”最终的结果都是化为虚无，融入到那神秘的“归墟”之中，因而众神都知道那是不可碰触之地，也是众神的禁地。

不过神主知道，并不是完全这样。如果说现世是正面，那“归墟之地”就是负面，“归墟之地”并不是不可进入，只是任何进入其中的物质都会变成原来物质的负面，投入的越多转换的也就越多，而且是不可逆的，因而要想避免受到侵袭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切割，就好像人患上癌症一般必须要把病变的阻止切割掉，而且要切割的干净才行，因而往往其实切割的体积要大于真正病变的组织才行。

谁也不知道“归墟之地”在哪里？同时它又好像无处不在，出现的时间和地点让人无可捉摸。

“该死！该死！”金色的光人在叶超的识海之中快速地飞窜。一方面是为了躲避那些又开始追踪上来的甲虫，另外一方面神主不断地尝试各种精神秘术，想要把正在侵袭自己神魂的“归墟之力”排除出去。

其实最好的办法往往也是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把那些已经被“归墟之力”污染的神魂切割出去，但是对于神主来说，这里每一份神魂都是自己苦熬了无数年残存下来的，都是唯一的精华，少掉一分那对于他来说回归过去的高度来说将有说不尽的损失。

然而种种秘术根本一点效果都没有，“归墟之力”的污染也逐渐深入金色的神魂，原本金光灿灿如同艳阳的神魂之上开始出现了一个个黑点。

此刻原本铺天盖地、密密麻麻的甲虫除了先前被金色阳光灼烧掉和互相吞噬掉的一部分以外，数量也已经开始大幅度的减少，它们一个个开始缓缓地消散掉，同时叶超的识海水银一般的海面开始干涸开始露出仿佛海床一般的地面，那这些并没有结束，海床一般的地面开始出现一道道的裂缝，裂缝看起来黑黢黢的，透出一种幽深的感觉。

忽然间，地面开始崩裂开来，一个深不见底的坑洞开始出现，一股蓬勃的吸力把周围还残余的甲虫，海水向下拉扯。

拉扯中叶超已经完全进入了一种莫名无意识的状态，茫茫然不知所以，就好像一只游荡在大海之中的水母，随波逐流。

说不知道叶超好像又有一些感觉，感觉自己的周边好像存在很多和自己一样的“水母”，大家一起在向着某个地方飘荡，猛然间叶超这只水母停了下来，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呼唤着他。

“我是谁？”

“我在哪里？”

“我死了吗？”

“我要去哪里？”

叶超这只“水母”停在了半途，一会向前一点，以后又被呼唤向后一点，来回反复拉锯着。

叶超同时还感觉到那些奔流向前的水母并不是只有他所在的行列中，更准确地说应该来自整个空间，四面八方都不能准确地描述，它们形成一个喇叭状朝着一个漩涡洞口汇集，一旦进入洞口刚才叶超还能感受到的这些“水母”同伴就都消失在自己的感受之中。

这是叶超模糊意识之中能够感受到的，然而他那里知道，此刻他感受不到的是，自己的识海已经完全消失，一个幽黑的洞口出现在曾经识海的地面之中，而那洞口之上漂浮着一把飞剑，正在努力地抵抗着洞口带来的吸引力。

而在离飞剑不远的地方，一个人形大块黑斑夹杂着一丝丝金色的光影也在那里挣扎抵抗着黑洞的拉扯。

“不！”一声凄厉的嘶吼从人形光团之中发出。

神主万万没有想到这归墟之力是如此的难缠而且根本无法祛除出去，此刻他自己已经几乎被归墟之力所侵袭殆尽。

其实如果刚刚开始的时候，神主愿意割舍部分自己的神魂，完全有机会逃离叶超意识所形成的黑洞，而同时也因为毕竟神主的神魂被困千年，早已不复当年的巅峰加上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和被能够在现世复活的诱惑才造成了如今的困境。

神主的光团收缩成一个球状就好像被黑斑覆盖的太阳，太阳向内开始收缩塌陷，如同宇宙不变的至理。

“砰！”一阵无声的气流轰然在叶超曾经的识海之中荡开，把悬浮在洞口的宝剑吹拂地摇摇欲坠，如同大海之中的一叶孤舟。

一颗无法用眼睛注视的金色球状核心出现，那是神主最后的精华也是他存在的根本，亿万生灵最初的信仰，无数岁月的歌颂的体现。

金球的出现，那些原本包裹在外的黑斑都统统被甩开形成一道如同河流一般的存在涌入黑洞之中。

金球立刻朝着洞口相反的位置极射而出，而就在半途之中突兀地停住，却义无反顾地投入到了黑洞之中。

那完全是一种本能地选择，如果金球之中还保留着神主的理智他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可惜此刻神主的神魂也消耗大部分，所谓的理智、判断、冷静等等情感都已经抛弃，只保留了生存的追求，他感受到在那黑洞之中有着他生存所需要的一切，是的，就是一切。

他隐忍，他苟且，他布局，他战斗，他算计......他所做的种种不就是为了能够活下来，长存于现世吗！

他忽然感受到了就在那里，那里有他所追求的一切！

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去吧，去抓住自己所需要的这一切。

顷刻间，原本根本不可能存在光的地方，忽然有了光，就好像一颗燃烧的太阳出现在冰冷漆黑的宇宙之中。

那漆黑的虚无仿佛受到了什么刺激，原本井然有序的那些“水母”突然开始加速朝着漩涡奔去，就好像要躲避那金色光线的照射。

刚才还在徘徊着的叶超“水母”被众多的水母所裹挟根本保持不了先前的状态，也朝着漩涡的底部奔去。

金色的太阳，无数的水母闪烁着蓝色的幽光都朝着旋涡的底部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