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玄幻 武侠 都市 历史 科幻 灵异 游戏 书库 排行 完本 用户中心 作者专区
小米阅读 > 其他 > 灵异故事大会 > 第60章 绣鞋叩夜

灵异故事大会 第60章 绣鞋叩夜

作者:爱吃香蕉紫薯球的卓父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5-12-08 10:05:57

收到奶奶寄来的古董绣花鞋当晚,我梦见一个穿红嫁衣的女人站在床边。 她说:“终于找到你了。” 第二天鞋柜里出现七双同样的绣花鞋,每双鞋底都绣着不同男人的名字和生辰。 第七双绣着我未婚夫的名字。 民俗学教授告诉我这是“怨鞋诅”,必须找到第八双鞋才能破解。 我们在老宅地窖挖出一具穿着绣花鞋的女尸,她脚上只剩一只鞋。 女尸突然睁开眼睛,指着我的未婚夫说: “偷我鞋的人,就是你。”

---

七月十五,鬼门开。

窗外的城市闷在一场迟迟未落的暴雨里,粘稠的热风卷着零星纸钱灰,打着旋儿贴在高楼的玻璃外墙上。电话铃响的时候,我刚结束一个加班到凌晨的项目,头痛欲裂。

“是陈莹小姐吗?有您的快递,放门口了。”

快递?我最近没买任何东西。狐疑地打开门,楼道空无一人,只有一盏声控灯在头顶明明灭灭。一个四四方方的老式桐木盒子端端正正摆在门前,没有寄件人信息,只在收件人一栏用毛笔写着我的名字和地址,字迹枯瘦蜷曲,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陈旧感。

捧着盒子进屋,沉甸甸的压手。打开盒盖,一股混合着泥土和霉烂木头的气味扑面而来,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红绸衬底上,安静地躺着一只鞋。

一只绣花鞋。

极尽精致的藕色软缎鞋面,颜色旧得发黄,上面用五彩丝线盘金蹙绒,绣着繁复无比的并蒂莲和鸳鸯戏水图样,针脚细密得惊人,透着一股不属于这个时代的靡丽与奢靡。鞋尖缀着一颗小小的、浑浊的珍珠。它美得令人窒息,也旧得让人心里发毛。

是奶奶寄来的?她老人家独居在乡下老宅,平日里最多寄些土特产,怎么会突然寄来这么一只古怪的旧鞋?还只有一只?我拿起手机想给奶奶打个电话,屏幕却显示不在服务区。一种莫名的不安攀上脊背。

窗外猛地亮起一道闪电,几秒后,滚雷炸响,暴雨终于倾盆而下。

我把那只绣花鞋放回木盒,推到茶几最远的角落,打算明天再处理。洗漱完躺上床,身体疲惫到了极点,意识却异常清醒。房间里似乎总萦绕着那股从盒子里带出来的陈旧气味,若有若无。窗外的雨声哗哗作响,像是无数只手在拍打着玻璃。

不知过了多久,我才迷迷糊糊睡去。

睡得很不安稳。总觉得冷,好像被子漏风,一股阴寒的气息缠绕在脚踝。然后,我听见了声音。

很轻,非常轻。

嗒…嗒…嗒…

像是有人踮着脚尖,在地板上轻轻走动。声音从客厅的方向传来,缓慢地,一下,又一下,带着某种湿漉漉的粘滞感,正一点点靠近卧室门口。

我猛地想睁眼,眼皮却像被缝住了,沉重得抬不起来。身体也动弹不得,鬼压床。冰冷的恐惧瞬间攫紧心脏。

脚步声在卧室门外停住。

死寂。只有我狂乱的心跳在黑暗中擂鼓。

吱呀——

老旧的卧室门轴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它被推开了。

那东西进来了。

一股更浓郁的、难以形容的腐朽气味弥漫开来,压过了我熟悉的洗衣液清香。寒意更重,皮肤上起了一层栗粒。

我能感觉到,“它”就站在我的床边。沉默地,伫立着。

用尽全身的力气,我的眼球在紧闭的眼皮下艰难转动,试图撬开一丝缝隙。

视野模糊一片,只能勉强看到一个大概的轮廓。

红色的。一片刺目的、像血一样浓稠的红。

那似乎是一件极其宽大的古老嫁衣,裙摆逶迤及地。视线向上艰难移动,掠过绣着金色凤纹的衣襟,最后停在那张脸上——

没有脸。

那里本该是脸的地方,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同样鲜红的盖头,遮住了一切。唯有盖头下端,露出一截苍白尖削的下巴,皮肤像浸过水的旧纸。

然后,一个声音响起了。不是通过耳朵,更像是直接凿进我的脑髓里。冰冷,幽怨,带着某种空洞的回音,像是从深井里传来。

“终于…找到你了。”

“!”

我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浑身被冷汗浸透。窗外天光微亮,雨已经停了,只有空调还在无声运作,发出低微的白噪音。

是梦。一个无比真实、无比恐怖的梦。

我大口喘着气,下意识地伸手摸向床头柜的水杯,指尖却碰到了一个冰凉柔韧的东西。

我僵硬地转过头。

那只藕色的古董绣花鞋,正端端正正地摆在床头柜上,鞋尖那颗浑浊的珍珠,对着我,幽幽地反着微光。

它自己从客厅的盒子里,进来了。

我尖叫一声,连滚带爬地翻下床,后背狠狠撞在冰冷的墙壁上,死死盯着那只鞋,仿佛它下一秒就会扑过来。

过了许久,直到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射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条亮痕,我才敢慢慢挪动发软的双腿。我几乎是踮着脚绕过那只鞋,冲出卧室,猛地拉开客厅的窗帘,让大量的光线涌进来。

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包裹着我。我扶着墙,走到茶几边,想给自己倒杯水压惊。

目光扫过那个空荡荡的桐木盒子。

等等。

鞋柜的门,怎么开了一条缝?

我清晰地记得,昨晚我关上并且确认过。一种比噩梦更冰冷的预感顺着脊椎爬升。

我一步步挪到鞋柜前,手指颤抖地搭在柜门上,深吸一口气,猛地拉开!

“啊——!”

我的惨叫声被闷在喉咙里,化作一声急促的气音。

鞋柜里,原本摆放我各类鞋子的隔层,此刻被清空得干干净净。

取而代之的,是七双鞋。

七双一模一样的藕色软缎绣花鞋。并蒂莲,鸳鸯,尖头,软底,缀着小小的浑浊珍珠。和梦里那个女人、以及床头柜上那只,毫无二致。

它们被整齐地排列成两排,每双鞋的鞋尖都朝着门外,静静地,等待着。

像一支沉默的、来自幽冥的队伍。

强烈的恶心和眩晕感袭来,我扶住鞋柜才勉强站稳。胃里翻江倒海。为什么?是谁?这是什么恶作剧?!

我的视线恐惧地扫过那些仿佛复制粘贴般的绣花鞋,猛地定格在最下面一层。

最下面一层,只孤零零放着一双。

但那双鞋的鞋底,似乎……有字?

我颤抖着蹲下身,屏住呼吸,手指冰凉地捏住那双鞋的边缘,极其缓慢地、仿佛触碰毒蛇般将它翻了过来。

柔软的、略微发黄的白色鞋底上,用暗红色的丝线,绣着几行小字。那红色暗沉发黑,像是干涸凝固了很久的血。

绣的不是花纹,是字。

一个陌生的男人名字。一个生辰八字。还有一个……死亡日期。

日期就在三天前。

我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心脏疯狂跳动。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慌攫住了我。我发疯似的将其余六双鞋全部扯下来,一双双翻过。

每一双鞋底,都用同样暗红近黑的丝线,绣着不同的男人名字,不同的生辰八字,以及……不同的死亡日期。

李建国,一九五三年七月初三生,二零二三年七月十一殁。

李,一九七零年腊月初八生,二零二三年七月十二殁。

一个比一个近。最新的一个,死亡日期是……昨天。

我的血液几乎要冻结了。呼吸变得困难。我瘫坐在地,目光呆滞地落在最后一双,也就是原本放在最上面,我最初没有翻动的那一双绣花鞋上。

一种近乎直觉的、毛骨悚然的预感,像冰冷的藤蔓一样缠紧我的心脏。

我伸出不断发抖的手,把它拿起来。指尖触及柔软的缎面,却感受到一股刺骨的寒意。

我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猛地将它翻转!

我强迫自己睁开眼,看向那鞋底。

暗红色的丝线,一针一线,绣着一个我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名字。

周玮。

我的未婚夫。

他的生辰八字,丝毫不差。

而死亡日期那一栏,绣着的是——

二零二三年,七月,十六。

今天,是七月十五。鬼节。

明天。

“不……不!!!”我崩溃地哭喊出来,一把将那只绣着周玮名字的鞋死死攥在怀里,仿佛这样就能抓住他,不让他被那恐怖的日期吞噬。另一只手胡乱地在身边摸索手机,屏幕解锁好几次才成功,指纹因为冷汗失效了数次。

我找到周玮的号码,立刻拨了过去。

忙音。漫长的、令人窒息的忙音。

“接电话…接电话啊周玮!求你…”我语无伦次地对着无人接听的电话哀求,眼泪模糊了视线。

就在我几乎绝望的时候,电话突然被接起了。

“喂?莹莹?”周玮的声音传来,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一丝不耐烦,“怎么了?这才几点……”

听到他的声音,我瞬间崩溃,大哭起来:“周玮!周玮你没事吧?你在哪里?你吓死我了!”

“我能在哪儿?在家睡觉啊。”他似乎彻底醒了,语气里带上疑惑,“你做噩梦了?哭成这样。”

“鞋…绣花鞋…”我喘着气,试图组织语言,却发现极度的恐惧让叙述变得无比困难,“有人…有人寄来一只绣花鞋…然后变成了七双…鞋底…鞋底有名字和…和死期…有你的名字!周玮!明天!是明天!”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响起周玮无奈又有些好笑的声音:“莹莹,你肯定是最近太累,做噩梦了。什么绣花鞋死期的,胡说八道。今天是鬼节,你自己吓自己吧。乖,再去睡会儿,天亮了我过来找你。”

“不是噩梦!是真的!它们就在我面前!就在鞋柜里!”我尖叫起来,害怕他不相信,“我给你拍照片!你等着!”

我慌乱地切换到相机,对着地上那堆不祥的绣花鞋,尤其是他那双的特写,连续拍了好几张,手指颤抖着发送过去。

图片发送成功的瞬间,电话那头沉默了。

死一样的沉默。

连呼吸声都听不到了。

“周玮?周玮你看到了吗?你说话啊!”我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过了足足有半分钟,周玮的声音才重新响起,语调完全变了,之前的轻松和无奈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种极其干涩、仿佛被什么东西扼住喉咙的紧绷。

“莹莹……”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说得异常艰难,“你……你从哪儿弄来的这些东西?”

“我不知道!是一个匿名快递!周玮,这到底是什么?我好害怕……”听到他语气的变化,我知道他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恐惧感反而加倍涌来。

“听着,”周玮的声音压得很低,语速加快,“你现在,立刻,马上,离开那间公寓!随便去哪个酒店开个房,不,去人多的地方,商场之类的,天亮之前别回去!我马上过来找你!”

“到底怎么了?你知道这是什么对不对?”他的反应让我更加害怕。

“别问那么多!先照我说的做!快走!”周玮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里带着我从未听过的惊惶。

电话被猛地挂断。

忙音再次响起,我却像是被冻僵了一样,握着手机,呆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望着眼前那七双排列整齐的、散发着陈腐气息的绣花鞋。

周玮他知道。他一定知道这是什么。

就在这时,我的目光无意间扫过最开始的那个桐木盒子。它依旧空荡荡地躺在茶几上。但在盒盖内侧,我刚才极度惊恐下没有注意到的地方,似乎用同样的毛笔字迹,写着一行小字。

我手脚并用地爬过去,捧起盒子,凑到眼前。

字迹枯瘦蜷曲,透着一股死气。

“第八双,方可解。”

什么意思?第八双鞋?

现有的七双,包括周玮的那双,都预示着死亡。那第八双又是什么?解?解除诅咒吗?

我的学术思维在极致的恐惧中强行挣扎出一线清明。我猛地想起一个人——大学时选修过民俗学课程,那位姓秦的教授似乎曾在课上提及过一些类似民间邪术的案例。他是这方面的权威。

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翻找通讯录。幸好当年为了写论文,存过秦教授助理的电话。也顾不得现在是凌晨几点,我直接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一个睡意朦胧的声音传来:“喂…哪位?”

“您好!我是陈莹,很多年前选修过秦教授民俗学课的学生!非常抱歉这么早打扰您!我有极其紧急、关乎人命的事情,想请教秦教授!求您了!”我语速极快,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哭腔和颤抖。

或许是听出了我语气里真切的绝望,对方沉默了一下,语气变得严肃了些:“你等等。”

一阵窸窣声后,一个苍老但沉稳的声音传来:“我是秦秉渊。你说,什么事?”

“绣花鞋…七双…鞋底绣着名字和死亡日期…最后是我未婚夫…日期是明天…”我颠三倒四,努力想把事情说清楚,“还有一个盒子,里面写着‘第八双,方可解’…秦教授,求求您,这是什么?我该怎么办?”

电话那头的呼吸声明显加重了。秦教授沉默了片刻,再开口时,声音凝重得如同铅块。

“孩子,”他缓缓地,一字一顿地说,“你可能是惹上‘怨鞋诅’了。”

“怨鞋诅?”

“一种极其阴毒古老的咒术。含恨而死的女子,通常是大喜之日横死的新娘,怨气不散,附于生前所穿绣鞋之上。它会自行寻找负心薄幸、或与它死因有关的男子,索命追魂。鞋底绣名和死期,便是标记。一旦出现,几乎……从无生理。”

我如坠冰窟,牙齿得得作响:“那…那第八双……”

“怨鞋诅的根源,在于死者自己脚上穿的那第八双鞋。唯有找到它,才能设法化解诅咒,中断索命。但那双鞋,往往随着死者一同下葬,或者藏在极阴之地……”秦教授的声音充满了不祥的预感,“你未婚夫……他是不是做了什么?”

我猛地想起周玮刚才不寻常的反应和他那句“你从哪儿弄来的这些东西”。一个可怕的念头浮上心头,让我浑身发冷。

“我…我不知道……”

“当务之急,是必须找到那第八双鞋!”秦教授语气急促起来,“时间不多了!你仔细想想,那鞋子是谁寄给你的?最近有没有接触过什么老物件?或者,你未婚夫有没有什么异常?”

奶奶?老宅?周玮最近似乎确实去过乡下看望奶奶……

就在这时,门铃疯了似的响起来,伴随着周玮焦急的喊声:“莹莹!莹莹开门!是我!”

“他来了!秦教授,我未婚夫来了!”

“稳住他,套他的话!必须知道根源在哪里!我立刻准备东西,保持联系!”秦教授匆匆挂了电话。

我冲过去打开门,周玮站在门外,脸色苍白得吓人,额头上全是冷汗,眼神里充满了惊惧和一种我看不懂的慌乱。他一把抓住我的肩膀,力气大得吓人:“鞋呢?那些东西呢?!”

“在…在里面…”我被他的样子吓到了。

周玮冲进客厅,看到地上散落的绣花鞋,尤其是看到绣着他名字的那双时,他的瞳孔骤然收缩,像是看到了世间最恐怖的景象,整个人都晃了一下。

“真的是…真的是它…”他喃喃自语,失魂落魄。

“周玮,这到底是什么?你是不是知道?!”我抓住他的胳膊,急切地追问。

他猛地看向我,眼神复杂无比,恐惧、愧疚、绝望交织在一起:“我…我不知道…我……”

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尖锐的铃声吓了我们一跳。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手指颤抖地挂断了电话。

“是谁?”我追问。

“没…没谁…”他眼神闪烁,避开了我的目光。

那种不对劲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我忽然想起,周玮最近几个月总说加班,行踪偶尔会有些神秘。还有一次,我在他外套口袋里摸到过一小块干枯的、像是从什么老物件上掉下来的红绸碎片,当时他没解释,只说可能是哪里蹭到的。

一个可怕的联想在我脑中形成。

“周玮!”我的声音尖利起来,“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做了什么?!这绣花鞋是不是跟你有关?!秦教授说这是‘怨鞋诅’,会死人的!明天就是你的死期!”

听到“怨鞋诅”三个字,周玮像是被抽掉了所有力气,踉跄着后退一步,靠在墙上,双手捂住了脸,喉咙里发出压抑的、近乎呜咽的声音。

“我也不想的…我不知道会这样…我真的不知道……”他语无伦次地重复着。

“不知道什么?!你说清楚!”我几乎要疯了。

他放下手,眼睛通红,里面是彻底的崩溃和悔恨:“一个月前…我去乡下看奶奶…帮着她整理了老宅后面的地窖…里面…里面有一些很多年的老箱子……我…我看到了一双绣花鞋,很旧,但是…但是绣工特别好,上面的珍珠…我以为是真的,很值钱……奶奶当时不在,我…我就鬼迷心窍…”

我的血液凉透了:“你…你偷了奶奶地窖里的东西?一双绣花鞋?”

“我只拿了一只!”周玮急切地辩解,声音发颤,“真的!我只拿了一只!我想着另一只肯定早就丢了…而且那么旧的东西,奶奶肯定也不记得了…我回来就找了个古董商想问价…可他一看就说那珍珠是假的,鞋也不值钱…我就…我就把它扔在车后备箱里忘了…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一只。奶奶寄给我的,也是一只。

所以,奶奶寄给我,是因为发现了?她想警告我?还是…

“哪只?”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异常冷静,冷静得可怕,“你偷的是哪只?左脚还是右脚?”

周玮茫然地看着我,显然没明白我为什么问这个:“好…好像是…左脚?”

我猛地转身,冲回客厅,从那个桐木盒子里拿出奶奶寄来的那只绣花鞋。

藕色软缎,并蒂莲鸳鸯,尖头,缀着浑浊的小珍珠。

我把它,和地上那双绣着周玮名字的鞋,放在了一起。

一只左脚,一只右脚。

花纹、材质、新旧程度……完全一样。

它们本是一对。

周玮偷走了左脚。奶奶不知为何,将右脚寄给了我。

而诅咒,因此被触发。

“地窖…”我抓住周玮,指甲几乎掐进他的肉里,“那个地窖里还有什么?除了箱子还有什么?!”

周玮的脸色由白转青,眼中骤然涌起极大的恐惧,像是想起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

“箱子里…不只是衣服…最底下…好像…好像还有…”他哆哆嗦嗦,几乎说不成句,“有一口很小的…薄皮棺材…我没敢打开…但我记得…记得那箱子旁边的土…特别凉……”

薄皮棺材?!奶奶的老宅地窖里,怎么会有一口棺材?!

秦教授的话在我脑中炸开——“往往随着死者一同下葬,或者藏在极阴之地……”

第八双鞋!

那第八双鞋,很可能就在地窖里!在那口薄皮棺材里!

“回老宅!去地窖!”我朝着周玮嘶声喊道,“现在!立刻!马上!不然你明天就得死!”

周玮被我的样子吓住了,愣了一秒,随即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的溺水者,猛地点头:“好!好!回去!马上回去!”

我们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冲出门。电梯下行时,周玮一直死死攥着我的手,他的手冰冷粘湿,不住地发抖。我的另一只手里,紧紧捏着那只奶奶寄来的右脚绣花鞋。

车子在凌晨空旷的道路上疯了一样向城外乡下驶去。周玮把油门踩到了底,车窗外的景物飞速倒退,模糊成一片灰蒙的色块。

我不断拨打奶奶的电话,始终无法接通。不祥的预感像乌云一样笼罩下来。

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但天色却愈发阴沉起来,乌云低压,空气中弥漫着暴雨过后泥土的腥气和一种说不出的压抑。周围的虫鸣鸟叫不知何时彻底消失了,死寂得可怕。

终于,奶奶那栋孤零零立在村尾的老宅出现在视野里。黑瓦白墙,在铅灰色的天幕下,像一座沉默的坟。

院门虚掩着。

我和周玮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恐惧。我轻轻推开门,院子里静悄悄的,奶奶平时精心打理的花草有些蔫头耷脑,像是很久没人照料了。

“奶奶?”我试探着喊了一声,声音在空旷的院子里显得异常微弱,没有回应。

正屋的门也开着一条缝。我们蹑手蹑脚地走进去,屋里弥漫着一股灰尘和中药混合的味道。奶奶不在。她的房间收拾得还算整齐,但桌椅上落了一层薄灰。

她好像有几天没回来过了。她去哪儿了?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通往后院的那扇小门。地窖的入口,就在后院。

周玮的脸色白得像纸,呼吸变得粗重,死死盯着那扇门,脚下像生了根,不敢往前。

“走啊!”我推了他一把,声音因为恐惧而发紧。

我们穿过杂草丛生的后院,来到了那个低矮的、用石板盖着的地窖入口。石板被挪开了一半,黑黢黢的洞口像一张择人而噬的嘴,往外冒着阴冷潮湿的寒气,还有那股我昨晚就闻到的、熟悉的泥土和霉烂木头的气味。

周玮带来的强光手电筒亮起,光柱刺入黑暗,照亮了狭窄陡峭的土阶。

“我…我先下…”他声音发颤,但还是鼓起勇气,率先踩了下去。

我紧跟在他后面。土阶又滑又陡,每下一步,那股阴寒的气息就更重一分,几乎要渗进骨头缝里。手电光晃动着,照亮窖壁斑驳的泥土和蛛网。

终于踩到实地。地窖不大,一股难以形容的陈腐气味扑面而来,比之前在盒子上闻到的浓烈百倍。角落里堆着几个破旧的木箱,其中一个箱盖敞开了一半,里面露出一些暗色的、疑似旧衣物的东西。

周玮的手电光猛地定格在窖壁最深处。

那里,放着一口棺材。

一口极其简陋的薄皮棺材,木头看上去已经有些腐朽,颜色发暗,表面甚至能看到毛刺。它没有完全盖上盖子,而是虚掩着,露出里面黑乎乎的一片。

棺材的四周,泥土颜色格外深,像是被什么液体长期浸染过一样,手电光照上去,都不反光。

“就…就是那个…”周玮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手电光也跟着剧烈晃动。

棺材的旁边,散落着一些东西——几块腐朽的木头,一些看不出原形的碎布,还有……

半截干枯发黑的手指骨!上面还套着一个锈迹斑斑的顶针。

我胃里一阵翻腾,强忍着呕吐的**。

秦教授的电话就在这时打了进来,我猛地按了接听,压低声音:“秦教授,我们到地窖了,确实有一口薄皮棺材!”

“棺材?!”秦教授的声音陡然拔高,“开棺!必须找到那双鞋!快!时间不多了!”

开棺?我和周玮对视一眼,都在对方脸上看到了极致的恐惧。

但想到鞋底那个刺眼的日期,周玮眼中闪过一丝绝望的疯狂。他咬了咬牙,将手电筒塞给我:“照着!”

他一步步挪向那口棺材,手指颤抖地抵住虚掩的棺盖。

我举着手电,光柱落在那腐朽的木盖上,心跳快得要炸开。

周玮猛地一用力!

“嘎吱——”

令人牙酸的木头摩擦声在地窖里刺耳地回荡开来。

棺盖被掀开,滑落在一旁。

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腐臭瞬间弥漫开来,几乎令人窒息。手电光猛地照进棺材内部——

里面,躺着一具骸骨。

骸骨身上套着一件破烂不堪、颜色黯淡的大红嫁衣,勉强能看出曾经的华丽轮廓。丝绸早已脆化,沾满了泥土和暗色的污渍。骸骨的双手交叠在腹部,手指骨骼细长。

我们的目光,死死地盯向骸骨的脚部。

嫁衣的下摆破碎,露出两只完整的脚骨。

脚骨上,穿着一双绣花鞋。

一双完整的、和那七双一模一样的藕色软缎绣花鞋!并蒂莲、鸳鸯、小珍珠,在手电光下散发着幽冷诡异的光泽!

它们穿在这具尸骨的脚上,不知经历了多少岁月,却依旧完好如新,与周遭的腐朽格格不入。

第八双鞋!找到了!

我和周玮同时松了一口气,几乎虚脱。

“找到了!秦教授!鞋还在她脚上!”我对着电话急声喊道,声音带着哭腔和狂喜。

“快!把鞋脱下来!用我让你准备的红布包好!千万不能直接用手碰!”秦教授急促地指示。

周玮闻言,立刻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准备好的红布——这是来的路上,我根据秦教授短信指示买的。他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足了毕生的勇气,朝着那具穿着嫁衣的骸骨,弯下腰,伸出手,颤抖着探向那只左脚上的绣花鞋。

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那冰凉的缎面。

就在这一刹那。

那具骸骨交叠在腹部的双手指骨,突然极其轻微地、发出了一声“咔”的轻响。

周玮的动作僵在半空。

我的呼吸骤然停止。

手电光柱下,只见那只苍白细长的右手骨指,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僵硬感,抬了起来。

森白的指骨,越过周玮僵住的身体,越过冰冷的空气,精准地、稳稳地,指向了周玮的脸。

紧接着,骸骨头颅那两个黑洞洞的眼窝深处,毫无征兆地,猛地亮起两点幽幽的、猩红的光点,如同两簇燃烧的鬼火。

一个冰冷、尖锐、充满了无尽怨毒和恨意的女人声音,猛地从棺材里炸开,狠狠地凿进我们的脑髓,在地窖里疯狂回荡:

“偷我鞋的人——” “就是——你!!!”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