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初终末 第285章 溃败

长右尖叫一声，耳朵瞬间溢出鲜血。

那恐怖的音波不仅直接重创了他的听觉器官，更带着一种震荡神魂的诡异力量，让他头晕目眩，能量运转彻底紊乱。

他引以为傲的侦测能力在夔牛这无差别的、蛮横的音波冲击下彻底失效，整个人如同喝醉了酒般踉跄后退。

“宵小之辈，也敢造次！”夔牛声如洪钟，独足再次抬起，作势欲踏。

这一下若是踏实，恐怕长右立刻就会被震碎五脏六腑，魂飞魄散！

死亡的阴影笼罩而下。长右眼中闪过绝望的疯狂，他知道自己绝无可能硬抗夔牛的下一次攻击。

就在夔牛独足即将落下的千钧一发之际，长右流血的耳朵猛地捕捉到了远处因之前爆炸而变得极其不稳定的、维持“天罗”结界的某个次级能量节点传来的细微悲鸣！

他不管不顾地，将残存的所有妖力孤注一掷，不是用于防御，而是用于——共振！

他以自己受损的耳朵媒介，强行与那不稳定节点建立了极其短暂的能量共鸣！

“嗡——！”

结界光膜在那个节点处剧烈扭曲、闪烁，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异响！

虽然并未破裂，但这突如其来的干扰，让夔牛那即将踏下的、与大地气息紧密相连的独足微微凝滞了一瞬！

蓄积的恐怖音波攻势也为之一顿！

就是这一顿！

长右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的溺水者，身形化作一道模糊的残影，朝着那波动未平的结界节点处亡命冲去！

在夔牛恼怒的冷哼声中，在那苍青色音波再次爆发前的一刹那，长右的身影强行穿透了那短暂薄弱的结界光膜！

“噗！”他半边身子在穿透时几乎被紊乱的空间之力撕裂，一只耳朵更是齐根断开。

但他终究是逃了出去，带着重伤之躯，消失在楼外无尽的黑暗之中。

地下一层的能源中心，飞廉在朱厌那无可抗拒的力量下，丹田被碎。

如同被抽去脊梁的困兽，第一个倒下，被沉重的刑拘拖入黑暗。

通风管道深处，鸣蛇盘踞在冰冷的金属壁上，周身渗出阴冷的湿气。

重明那煌煌如日轮的金色光焰已如潮水般从管道两端涌来，将他逼入绝境。

毒雾在光焰中发出“嗤嗤”的哀鸣，迅速消散，他那由阴煞之气凝聚的妖魂本体更是如同暴露在烈阳下的冰雪，传来阵阵被灼烧、净化的剧痛。

嘶——！

他发出痛苦而怨毒的嘶鸣，不能再等了！

就在重明光华最盛，即将彻底合拢，将他这“污秽”彻底净化湮灭的前一刹那——

鸣蛇猩红的竖瞳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决绝！

他猛地转头，张开毒牙密布的巨口，硬生生从自己的肩头咬下一块骨骼。

咔嚓！

令人牙酸的碎裂声在管道中回荡！那一节莹白如玉的骨骼应声而断。

在脱离躯体的瞬间，内部蕴含的磅礴毒血与最精纯的先天阴煞之气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轰然爆发！

砰！！！

一团浓郁到极致、几乎化为粘稠液体的漆黑毒障瞬间膨胀开来。

不仅强行撑开了重明那合拢的金色光焰，更带着一股腐蚀万物、污浊灵性的可怕气息，反向侵蚀而去！

这自爆核心骨骼产生的黑障，威力远超他之前释放的任何毒雾，即便是重明的净化光焰，也无法瞬间将其驱散。

金光与黑障剧烈冲突、抵消，发出令人心悸的“滋滋”声，狭窄的管道内能量乱流狂飙！

而鸣蛇，则趁着这用自残换来的、稍纵即逝的掩护。

他那细长的身躯以一种近乎融化的方式，变得虚幻而透明，如同一条真正的阴影之蛇。

悄无声息地滑入了管道底部一个不起眼的、连接着大楼底层排污系统的检修口！

他甚至不敢回头，拼尽最后残存的元气，沿着那污秽不堪、充斥着各种腐蚀性废液和复杂恶臭气味的排污主管道。

向着城市地下那庞大、复杂、如同迷宫般且能极大干扰感知的排水系统深处亡命遁逃。

当重明以更炽盛的光焰终于将那难缠的黑障彻底净化时，管道内早已空空如也。

只留下那节断裂的、正迅速失去光泽的苍白骨骼，以及空气中残留的、一丝若有若无的、指向地下污秽深处的阴冷气息。

重明悬浮在原地，瞳孔中闪过一丝厌恶与冷冽。

他并未追击，那下方的环境于他而言如同粪坑，且极易迷失。他只是记下了这股气息。

鸣蛇，付出了惨重代价，终究是利用这极端的方式，从绝境中觅得了一线生机，遁入了那足以掩盖一切踪迹的、黑暗与污秽的王国。

而天蒙，他刚刚潜入通讯中枢，阴影利刃尚未挥出，就看到中控台前空无一人。

只有一面亮起的屏幕，上面清晰地显示着大楼被“天罗”结界笼罩的三维模型。

以及他们四人此刻被精准标注出来的能量光点位置——每一个光点，都正迅速黯淡下去。

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意瞬间冻结了他的血液。

“玩弄阴影者，终将被黑暗吞噬。”一个冰冷、残酷，带着一丝戏谑的声音，在他身后的阴影中响起。

天蒙僵硬地回头。

穷奇，不知何时，已然悄无声息地站在了他身后，仿佛他才是这片阴影真正的主宰。

穷奇甚至没有看他，目光落在屏幕上那些黯淡的光点上，如同欣赏一场精心编排的戏剧落幕。

“你以为的孤注一掷，”穷奇缓缓转回头，那双看透人心的眼眸落在天蒙惨白的脸上，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弧度。

“不过是我为你安排的......最终舞台。”

绝对的力量差距和智谋的彻底碾压，让天蒙连一丝反抗的念头都无法升起。

他所有的谋划，所有的决心，在穷奇面前，都成了一个可笑的笑话。

他站在那里，如同被抽走了所有的骨头，只剩下无尽的绝望和冰冷。

“还有反抗的想法吗？”穷奇缓缓踱步到瘫软在地的天蒙身后，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询问天气。

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天蒙的肩膀，动作甚至带着一丝看似亲昵的随意。

屏幕上的光点一个个熄灭，直到最后只剩下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