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道永恒 第94章 处理痕迹

刺骨的寒风如同刀子般刮过冰裂缝隙，卷起细碎的冰晶，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林风攀附在光滑冰冷的岩壁上，每一次发力向上，左肩那恐怖的贯穿伤都传来撕裂般的剧痛，几乎让他眼前发黑，险些脱手坠落。

他死死咬着牙，额头上沁出的冷汗瞬间被冻结成细小的冰棱。

右臂虽然恢复了一些力气，但依旧酸软不堪，只能勉强提供辅助。

大部分的重量的攀爬，都依靠着双腿和意志力在支撑。

“种子”的能量和冰髓兰的药效仍在持续发挥着作用，不断修复着受损的躯体，驱散着残留的阴影死气，但这个过程缓慢而痛苦。

体内的灵力更是近乎枯竭，只能维持着最基本的身体机能。

他不敢有丝毫停顿。

那个阴影人形虽然退走，但谁也无法保证它不会去而复返，或者“幽阁”是否有其他追踪手段。

每在这冰缝中多停留一刻，危险就多一分。

向上攀爬的过程远比坠落时要漫长和艰难百倍。

他小心翼翼地选择着落脚点和抓手点，避开那些脆弱易碎的冰棱，专挑岩石裸露的稳固区域。下方是深不见底的黑暗，一旦失手，后果不堪设想。

脑海中却不断回放着与那阴影人形搏杀的每一个细节。

那纯粹的死寂杀意，那诡异的攻击方式，那被“种子”力量克制时的波动，“幽阁”的实力，远比他想象的还要深不可测。

仅仅一个执行命令的“影”，就险些让他彻底交代在这里。

而这，还只是黑风洞事件引来的一小部分注意力。

终于，在经历了仿佛一个世纪般的漫长攀爬后，上方那道狭窄的透光缝隙逐渐变大。

凛冽的风雪气息更加清晰地扑面而来。

林风精神一振，鼓起最后的气力，手脚并用，猛地向上一窜。

哗啦！

他狼狈地翻上了冰裂缝隙的边缘，重新回到了风雪呼啸的北境冰原之上，冰冷的空气灌入肺中，带着劫后余生的清醒。

他立刻伏低身体，警惕地环顾四周。

风雪似乎比之前更大了些，能见度很低。

远处那场混合能量爆炸留下的痕迹已经被新的积雪覆盖了大半，只能隐约看到一片狼藉的凹陷和散落的碎石，并没有其他身影存在。

那阴影人形确实离开了。

但他不敢有丝毫大意，“幽阁”的追踪手段诡异莫测，绝不能留下任何明显的线索。

他强忍着全身散架般的疼痛，开始迅速处理现场。

首先是他坠落的那处冰裂缝隙边缘。

那里有明显的滑落和蹬踏痕迹，还有他喷出的尚未被完全覆盖的鲜血。

他用刀刮起周围的积雪，仔细地将这些痕迹全部掩埋、抹平，直到看上去与周围的雪原无异。

接着，他走向那片爆炸区域。

虽然大部分已被积雪覆盖，但一些深嵌在冰层中的焦黑痕迹和能量残留依然可能存在。

他调动起体内恢复的微弱一丝灵力，混合着“种子”那独特的、带着净化气息的能量，仔细地扫过这些区域，尽可能地中和、驱散那些可能被特殊手段探测到的能量印记。

这个过程极其耗费心神，刚刚恢复的一丝灵力很快又见底，额头再次布满虚汗。

但他做得一丝不苟，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

然后，是他与阴影人形战斗的那片区域，尤其是石室出口附近。

那里散落着崩碎冰盾的残渣、以及他血迹冻结后形成的暗红色冰晶。

他同样小心翼翼地清理干净，或用积雪覆盖，或用刀尖挑起远远抛散。

最后，他检查自身。

衣物早已破烂不堪，沾满了鲜血和污渍。

做完这一切，他几乎虚脱，站在原地喘息了好一会儿，才感觉稍微缓过一口气。

痕迹处理得差不多了，至少从表面上看，这片区域就像只是经历了一场小范围的冰崩和能量风暴，并无特殊之处。

但他知道，这还远远不够，“幽阁”如果决心要查，未必不能发现蛛丝马迹。

尤其是那个阴影人形带走了空玉瓶，对方很可能通过某种方式锁定这片区域。

必须立刻离开，而且不能留下明显的行进路线。

他辨认了一下方向，黑风洞在西边，此刻绝不能回去。

南方是来的方向，相对熟悉，但也可能有野狼帮或“幽阁”的埋伏，东方和北方都是未知的茫茫冰原，环境更加恶劣。

略一沉吟，他选择了北方。

北方环境更苦寒，人迹罕至，追踪的难度也更大。

而且，他记得墨渊曾提过，极北之地有一些古老的遗迹和险地，或许能暂时避开纷争，甚至找到一些机缘。

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开始行动。

他并没有直接向北行走，而是先向着东北方向斜插了一段距离，然后突然折向西北，再绕一个小圈，最终才大致朝着正北方向前进。

每一步踏出，他都运用起在荒野中磨练到极致的潜行技巧。

脚踩在雪地上，几乎不留明显的脚印，即便留下，也会被很快呼啸的风雪抹平。

他专挑背风的、雪层坚实的下风向区域行走，避免在雪原上留下清晰的痕迹。

同时，他不断调动那恢复了一丝的灵觉和“种子”的微弱感应，感知着周围环境的能量流动和任何可能存在的窥视感。

风雪成了他最好的掩护，但也极大地阻碍了他的速度和感知。

严寒不断侵蚀着他重伤未愈的身体，左肩的伤口传来阵阵刺骨的疼痛，提醒着他状态的糟糕。

他必须尽快找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进行更深层次的疗伤和恢复。

否则，不等追兵到来，这北境的极端环境就能要了他的命。

就这样，在风雪中艰难跋涉了约莫一个时辰，天色渐渐暗淡下来。北境的夜晚来得格外早，也格外危险。

就在他感觉体力即将耗尽，快要支撑不住时，前方风雪弥漫中，隐约出现了一片巨大的、如同匍匐巨兽般的黑影。

那似乎是一片规模不小的风蚀岩林，无数奇形怪状的岩石在风雪中若隐若现，显得格外狰狞，但也提供了无数可以藏身的洞穴和缝隙。

林风眼中闪过一丝微光，加快脚步，向着那片岩林艰难行去。

或许，可以在那里暂时歇脚，度过这个寒冷的夜晚。

他回头望了一眼来路，风雪早已将一切痕迹掩盖，白茫茫一片，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但他知道，暗流从未停止涌动。

处理完痕迹，只是争取到了一点微不足道的时间。

真正的较量，还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