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齐斯睿这场脾气最终没能发完。
因为在砸完杯子的下一秒,他的手机就跟启动高速模式的筋膜枪一样,快速震动起来。
廖宏强、张总助和徐玉的电话、绿泡、短信消息此起彼伏地往外跳,让齐斯睿急出了一脑门的汗。
现在的他,恨不得能长八只手,才能应对和对面的有效沟通。
人类只有在失去的时候,才会意识到某项东西的重要性。
比如现在,他就觉得,说话是他这辈子最重要的能力!
都怪该死的池理理。
但齐斯睿没空跟蠢女人发脾气了。
坏消息太多,他现在已经被周小明爆出来的第二个瓜给占据了全部精力。
偏偏就在他按耐不住,腾地从病床上下来,准备赶去公司的时候,腹中传来一阵绞痛,仿佛有人拿了根钢锥,在他腹部血肉里翻搅。
痛意以胃肠为中心,激烈而迅速地扩散,转眼间就让他痛到倒回床上。
男人面色刷得惨白,却因为下巴的伤处,无法大声呻吟。
上下两处的疼痛连成了一条线,让他一时都分不清自己身体的哪个位置疼,哪个位置更疼。
他神志开始恍惚,只觉得从头到脚都是麻木的。
无形钢锥在这麻木的肢体上随即猛扎,扎一下,他就无意识地抽动一下。
已经开始涣散的目光飘着,飘到了床边站着的池理理身上,又落到了那还被紧握着的包装袋上。
齐斯睿脑中飞速闪过刚刚三人的问答,“毒面包”“今天生产”“齐家”的字眼开始回响。
他终于明白了什么。
但很快这份短暂的清明,被更强烈的肢体痛苦给搅散了。
齐斯睿再次陷入了恍惚里。
一群护士听到铃声赶来的时候,齐斯睿已经彻底陷入了昏迷。
被痛晕的。
大家齐心协力,将他搬上了移动床。
兵荒马乱地将太子送进急救室,男护工心有余悸。
他抹了一把脑门上被吓出来的冷汗,这才有功夫给徐玉打电话。
正因为迟迟联系不上儿子,被网上的恶评冲得心慌意乱的徐玉,一接到儿子食物中毒被送去抢救的消息,在电话里就爆发了。
豪门贵妇的修养,抵不过歇斯底里的怒气。
在她堪比街头泼妇一样的狂轰滥炸中,男护工心惊胆战、汗流浃背,只能唯唯诺诺地认错,又见缝插针地解释前因后果。
“又是池理理!她给我儿子下毒,她怎么敢的!?”
徐玉听到池理理三个字,昨天被这女人蠢到脑门嗡嗡作响的幻觉再次出现。
这个扫帚星!
然后就听说齐斯睿是因为吃了池理理给的食物,才送去抢救。
这她哪里还能忍,一晚上的忐忑、恐惧与怒气终于找到了出口,她立刻对男护工下了命令。
“你们两给我按住她,我现在就报警!”
“小贱人害了人,还想舒舒服服的?没门!”
男护工这可不敢再附和了。
他倒不是想要保护池理理,纯粹是国人对惹上官司这件事的恐惧深深地刻在了DNA里。
池理理进门、喂食的时候,他们两可还在工作状态。
要是女孩真被扣了这种刑事罪名的锅,他们俩以后想要接上层圈子的工作不可能不受影响。
而且,人家姑娘带的是齐家自己生产的面包啊!
当日生产,全密封的。
在新闻爆出来之前,难道池理理还能提前知道面包有问题?
池理理这个隔了一层的未婚妻如果能知道面包有毒,特地带来投毒。
那齐斯睿这个齐家儿子,却不知道自己家生产的面包有毒,毫无防备地吃了下去?
这逻辑也太不合理了。
男护工在电话里努力想要安抚雇主:“池小姐没跑,她一直守着齐先生,现在还在急救室门口。”
“带来的面包我们都检查过的,完全密封!”
“医生把剩下的食物残渣都收集了,说会报给疾控,如果有问题他们会调查的。”
但好不容易找到了罪魁祸首的徐玉哪里还能等什么疾控溯源。
尤其是他口中说什么食源性疾病?这不就是在撇清池理理的责任,把投毒案洗成他儿子生了病。
男护工的摆事实讲道理,在被怒火冲得头晕脑眩的徐玉看来,就是被池理理那个小狐狸精给迷了心智,色心大起忘了自己拿谁的钱,吃谁的饭!
徐玉连话都懒得跟护工再说,反手就挂断电话,报了警。
……
今晚全市警力被抽调,专案组全身心投入到幼儿园毒面包的案子中。
要摸排、要传唤、要问询、要固定证据。
幼儿园出现发热、呕吐和腹泻症状的孩子就有近千,给孩子做口供本就不容易,还要应对家长们的怒火和眼泪。
第一时间接诊的医护人员需要审查,确认到底是误诊还是蓄意误导。
再加上门店工作人员、生产基地员工和齐氏集团相关负责人的口供。
A市没出外勤的民警,但凡有点资历的,大部分都被抽调进这个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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